第十章，改變
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內，一抹鮮豔的紅如流光般一逝而過，赤如鮮血，豔麗且危險，帶著鬼魅的氣息，如同黑暗中的火光照亮黑暗的同時，也詭異的與黑暗相融。
看著眼前踏光而出的張寧，興奮過後的老頭欣慰的點點頭，“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看著老人眼中毫不掩飾的喜悅和欣慰，張寧麵無表情，心中可謂是錯綜複雜，有怨、有恨，還有一絲感激，種種複雜的情緒同時匯聚在一起，如同一個大染缸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顏色，在不停地攪拌，最終會成為什麽樣子，他也不知道。
“我知道你怨恨我，這無可避免，不過在來一次，我依然會一如既往。”老人大半輩子什麽沒見識過，張寧那小臉一擺，他就知道他想的是什麽。
“為什麽是我！”張寧嘴唇微動，低沉著嗓音，右手微微握緊，雙眼中暗紅色一閃而過。
老人聞言嗤笑一聲！轉過身來背對著張寧，看向天空反問張寧一句話，“現如今你已經擁有了法器，也激發出了本命神通，那麽？你在看這個世界，你又看到了什麽？”
老人的話令張寧眼神微微一動，抬眼看去。
此時，天際已經微微亮起來，但天空上那層淡淡的薄霧，卻始終未曾消散過，也給這座城市蒙上了一層陰影。
“天地造化了人類，賦予他位列眾靈之長的位子，但有陽就有陰，有光明就會有黑暗，隨著人類社會的不斷進化，因為利益、欲望，那些擠壓了數千年的汙穢之氣，也將水滿則溢，徹底爆發出來，而那時，你就不會怨恨我。”老人蒼老的話語給張寧帶來了很大的衝擊，讓他心存的僥幸心理，徹底崩裂。
“為什麽會這樣？”張寧神色複雜的說到，好似疑問？又好似喃喃自語……
“盛極必衰，物極必反，人類自己做的孽，自然要還的，你應該慶幸，至少現如今的你，已經有了自保之力，至於能不能在接下來的大劫中如魚得水，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老人轉過身，定定的看著張寧，不著痕跡的引誘著他向著他想要的地方發展。
“我現如今還有選擇的權利嗎？”張寧沉默片刻，突然嗤笑一聲！
他現如今就如同傀儡一般，被老人引誘著，哪怕他心中在不情願，也得順著老人安排的路走下去，因為他知道老人對他沒有惡意，即使他數次令他在生死邊緣徘徊，但他也沒有辦法真正恨他，不過這也激發了他心中對力量的極致渴望，倘若他擁有這些力量，是不是就沒有人再能掌控他的人生？
麵對張寧的妥協，老人絲毫不意外，因為在他的觀察下，張寧這個孩子不僅擁有著超人的意誌還有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成熟與理智。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極為優越的家庭所教導出來的孩子，老人不止一次在心中感歎，張寧的家教修養真的很好，也很佩服他的父兄，能教養出如此品行的孩子，他們在張寧身上灌注的心血，令人心驚。
如今這一切都便宜了老人，在之後的時間裏，倆人都抓緊時間，一個教一個學，張寧也如同海綿一般瘋狂的吸收著老人所教授的知識，這些當時他所入無門，欠缺的一切，都有老人手把手教授給他，而也就在這時，張寧才明白看到這世界的真實麵目，這區區不過揭露出的冰山一角，便讓他心下震驚萬分。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在不知不覺中，半年時光已然悄悄過去……
初陽漸升，陽光肆意的揮灑在大地之上，陰霾漸漸褪去，張寧身形如鬼魅般，靜靜地立於樹枝之上，沐浴著清晨的陽光，點點金色的光暈輕灑在他格外蒼白的皮膚上，黑色的發絲隨風飄搖，若是忽略他周身暗紅色如血般，令人窒息的鬼氣，那應該是一個清冷如玉，氣質斐然的翩翩少年，而不是如今這幅令人不禁想要退避三舍的可怕人物。
想到這裏，老人不僅心下歎息一聲！
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裏，他幾乎傾囊相授，將自己有所的一切，毫無保留的交給張寧，而這個孩子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以其妖孽一般的資質，瘋狂如海綿一般，吸取著他所傳授的一切，並且還會舉一反三，另辟蹊徑的嚐試走自己的道，這讓老人心下震驚之餘，不免老懷欣慰，感歎，後繼有人。
若說張寧這個徒弟幾乎已經達到他所想象中所有的完美，為之不足也是讓他最擔心的便是自己這個徒弟越發冷漠的心性，從那次冤鬼獄出來之後，那原本還存留在他心中的幾絲人情味幾乎瞬間消散，在掌控鬼物吸取他們的魂體時，那冰冷仿佛如同一尊沒有情感的冰雕一般，冷漠的令他這個縱橫鬼道大半輩子的人，也不禁暗暗震驚，若是在以往的歲月裏，老人是絕不會任由張寧的性情如此發展下去，但……
看著天空越發陰霾的氣息，這種變化是好還是不好，他也無法預知，不過以張寧的理智和機敏在今後的大劫中，未必會吃虧。
想到這裏，老人暫且按下心中隱隱的不安，衝著張寧大聲到:“徒弟，趕緊下來，今天師傅帶你去個好地方。”
張寧聞言看了一眼老人的方向，一個閃身，整個人瞬間化為一道紅光消失在原地，在出現時已經站在老人的身前。
看著張寧如此醇熟的駕馭著自己的能力，老人滿意的點點頭，走到一旁的茶幾上坐了下來，看著乖乖坐著側耳傾聽的張寧，老人眼中閃過一絲慈祥的寵溺，對於張寧這個才不過半年的徒弟，他真的是極為喜愛，這可能也跟他多年來獨身一人有關吧！
“師傅，到底有何時？”張寧被老人怪異的目光看的眼皮直跳，連忙問到。
“哈哈……你猜？”老頭咧著嘴，嘿嘿一笑，看的張寧嘴角微微抽搐，這老頭老不正經。
看著張寧惱怒的樣子，老頭心下一樂，小娃娃年紀輕輕的，整天裝沉悶，板著個臉，他就喜歡看他生氣的樣子，特舒服。
“師傅，你到底要說什麽？”低沉帶著幾分惱怒的聲音緩緩響起，看著自家徒弟發黑的臉色，老人見好就收，麵色鄭重起來到:“你如今已入我鬼師一脈，雖入門時間尚短，但你的天資聰穎，修行可謂是一日千裏，正也因此你應該能夠更清晰的感受到你體內的變化。”
說到此處，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張寧，那犀利的眼神令張寧身體一震，聲音微微有幾分低落的說到:“師傅你曾說過，我鬼師一脈得天獨厚，介於人鬼之間，已身體為媒介，掌控鬼力，擁有著常人所能不及的力量，然……”
“天之道，有所得必有所失，在擁有力量的同時，鬼氣也在侵蝕著自身，不僅是身體的入侵，還有……神智！”老人接過話頭，語氣鄭重到。
“可是，我又能如何？”張寧牙齒咬著嘴唇，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低吼出聲。
他也知道自己越發的不對勁，明明他之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