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尼伯龍根之歌
反正，日本的「皇」，小怪獸、象龜兄弟倆，就絕逼要比蘇修強得多。
而真正居於龍類頂峰的四大君主，以及黑王、白王，那就更不用說了！
跟他們相比，哪怕是蘇修，他也只不過是個弟弟……
「但事到如今，我也是退無可退啊。」他低聲感慨著，眼底裡面的鬥志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哪有沒拼過命就放棄的啊！不管結果如何，蘇修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先莽過去再說才是！
因為在執行部混日子的經歷，蘇修早就養成了隨身帶刀的好習慣。
但，可惜的是只有一柄。
蘇修輕聲喘息著，胸膛一陣起伏，他用一隻手把持著方向盤，而空出的另一隻手則是向下摸去，抽刀，握緊。
幹將莫邪，蘇修雖然只帶了一柄短劍，但他也照樣不慫！
雨點打在車頂上噼啪作響，道路兩邊有樹木在風中搖曳，蘇修耳邊像是出現了幻聽，有低沉笑聲響起，宏大莊嚴，有馬嘶含雷震響，昂然湛然。
蘇修驀地睜大了眼睛，他是真的聽清了，在遙遠處，有些似有似無的響聲撼動著，甚至遠傳到了他這裡。
猶如千軍萬馬在奔騰，像是兩軍對壘般壯闊，蘇修能夠感覺的到。
「但為什麼，我感覺好像是有什麼人……在這裡交手？！」蘇修喃喃著，似乎很不確定，甚至說是難以置信。
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尼伯龍根！
闖進過這裡並且生還的人，自始至終，也就只有那為數不多的寥寥幾人罷了。
尼伯龍根是死人之國，沒有白天和黑夜，天空始終浮動遊離著若隱若現的光，半暗半明，地面和山巒是古銅色的，由死去的土壤和金屬構成，天空是灰色的，由死去的空氣構成……那裡，是貨真價實的亡者之鄉，死之終極。
但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你跟我說竟然有人闖了進來，並且和這裡的主人，北歐神話的主神奧丁大戰著……這怕不是在開玩笑。
蘇修很想笑，但卻笑不出來。
事實勝於雄辯，有時候你用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絕對是最具有衝擊力的。
就比如……現在！
蘇修駕駛著坐下跑車，沖了進來，衝進、橫插在了兩尊貨真價實的神話當中。
威嚴恐怖的氣息瀰漫著，這裡，是他們的國，身為主神，身為龍王，他們在這裡是擁有絕對無匹的許可權的。
很自然地，第一次面對這種至高至大的存在，蘇修也是同樣地嚴陣以待著，承受著這令人難以喘息的壓迫。
「轟！」
身為主神，身為龍王，他們顯然並沒在意蘇修這隻闖進來的小蟲子，毫不猶豫地繼續動手著，繼續著先前的對決。
某人只覺眼前有光芒一閃而逝，如迅雷般令人不及，他所乘坐的這輛車便是當即暴毀掉了。
而這，卻只是對方交手的一次餘波。
蘇修反應很快，他輕描淡寫的一刀飄然而落，力量完全集中在了一點，凝而不發。
當即，他便提前砍爆了車門，朝著側邊突破了出來，為了保險起見，蘇修更是當機立斷懶驢打滾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擺脫了這個地方。
而事實證明，他所做的都是正確的。
他們在交手，在廝殺，怒吼掀起聲浪，咆哮肆虐大地，哪怕僅是漫不經心的一擊，就足以媲美導彈般的轟炸。
蘇修持刀御守著自身，但說實話，他抵抗得很吃力。
所幸的是，人家並沒把他放在眼裡，蘇修也是可以找到機會，慢慢地抽身離開核心地區。
雖說這很丟人，但蘇修覺得，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那就很不錯了，誰還會去管丟不丟人。
暴雨噼里啪啦地打落雨點，沖刷著腳下大地，蘇修身上早就被浸透了，雨水、汗水、甚至是磕磕碰碰后留下的血液，都是交匯在了一起，再沒什麼區分。
他抬著頭，臉色有些難明複雜，大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為什麼這裡會有兩個奧丁！」
沒錯，兩個奧丁。
鋪天蓋地的無窮暴風雨當中，神祗屹立在此，身上威勢震懾著天上天下，堪稱是遺世獨立。
但問題是，與他相對的那個傢伙，卻是同樣的妝容，同樣的打扮。
暗金色的甲胄、藍色風氅身批肩上，他們都手握著枯枝般的長槍，身上光焰瀰漫，蒸騰著漫天大雨。
兩人臉上都戴著銀色面具，身體像是被裹屍布糾纏、包裹著，過時不表面寫滿、刻畫著血紅圖案，有森羅厲鬼般的陰影籠罩了下來。
有真神之資，卻又像是厲鬼，面具留下的孔洞中，噴薄著熔岩色的光芒，若隱若現，彷彿呼吸。
真打算硬說不同的話，那就是其中一位奧丁身邊跟著八足天馬，而另一位，只是手中提著永恆之槍，僅此而已。
僅是兩人，或者說僅是兩尊神，可他們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卻恍若形成了實質，如淵如獄，令人窒息，令人神往！
長槍破空而至，未聞其聲，但一點寒芒卻是直刺人心，藏著冷徹八方的死意。
枯枝表面上的光芒如呼吸般時漲時落，起起伏伏，冉冉上升著，像是活了過來一般，泛著某種可怖的金色光芒。
神聖之槍「昆古尼爾」，這是奧丁的槍，沒誰會比他更了解它，沒誰會比他更為……忌憚。
那槍的形狀就像是從某棵古樹上隨手撅斷的枝條，其名為「大神宣言」，其鎖定著槍下之敵的性命。
使用它，等若直接宣布敵人的死亡。
這槍有著「絕對命中」的作用，而只要它還在手，那奧丁就不可能會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所以，他們兩個都沒把槍投擲出去，只是長兵交接著，在這裡拼殺著，進行著最最古老原始的白刃戰。
但在這種氛圍下，僅是逸露出來的一絲絲氣機，便是能夠分金斷岩，令這裡的地面變得坑坑窪窪。
也幸虧，蘇修手上這柄莫邪是經過特製的，要是他以前用的那些量產貨，估計人早就涼涼了。
他也還沒放棄，哪怕是現在這般神話的，令人絕望的境地，蘇修也還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場下局勢。
然後，還真就讓他看出了一點苗頭！
「有些不對……有一個奧丁，竟然被壓制住了？」
沒錯，就是被壓制住了，順便並沒跟著八足天馬的那尊奧丁，竟是憑藉手上長槍，硬生生地壓制了眼前之人。
在他的手下，昆古尼爾彷彿活了過來，變得活靈活現，抽、點、刺、纏、攔、撥……時而平正迅速，直出直入，時而靈活多變，輕靈迅速，端的是變化莫測。
這還只是蘇修能夠看得出來的，他根本就不清楚，此刻佔據上風的這位奧丁，實際上各項能力值都是不如對方的。
但，憑藉著步入神域的槍法，他卻是一點也不見弱勢！
而看著這一幕，蘇修卻也驀地心生了一個頗令人驚悚的想法！
「莫非……這次尼伯龍根的大門，根本就不是為了我而打開的！」蘇修那複雜的眼神落在了奧丁身上。
此時此刻，他的心底裡面，就只有那麼一個念頭。
「長槍直入……單刀赴會！」
無疑，這是對於對方行為，最好的一次詮釋。
「原來，你才是入侵者嗎？」
想明白這點，蘇修算是明白了，自己誤入或許是真，但硬要說的話，其實更應該說是被牽扯進來。
純屬就是倒霉。
「但是，那這個奧丁，這個傢伙究竟是誰？」
蘇修並不是尋常人，他自然知道，在這諸天萬界當中，因為奧丁的存在並不是一個兩個。
可是，在形象上，與眼前這個龍王奧丁完全相同的，卻只有一種可能。
已知，在本應該存在的未來的可能當中，蘇修很看好的小學弟楚子航，是會帶上面具，化身為這裡的奧丁的。
但有這種發展趨向的，卻只有楚子航一人而已。
「但那是未來啊，除非……」蘇修像是想到什麼，深吸一口氣，「除非這個傢伙就是來自未來，他就是未來的楚子航！」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別的不提，就是蘇修當下所參與的聖杯戰爭，就有足夠能力將這一切化為現實。
「不，不對。」徹底明白過來之後，蘇修反而笑了，「這個傢伙，應該就是聖杯戰爭的產物才對。」
聖杯戰爭有七個職介，如今蘇修佔據著Assassin的位置，但其他六個職介，卻還是仍有空缺的。
「原來如此……是槍兵嗎？」
Lancer，其正像蘇修所說的，是槍之騎士，簡稱槍兵。
一般來說，其苛刻的合適條件僅次於Saber，全體能力值極其優秀，並且敏捷那是相當的高。
「也就是說，這傢伙的機動性特別的高嗎？」
蘇修眼神微微波動，說實話，他並沒看出這點，但這個時候，似乎也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而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
Lancer，奧丁，在此參上！
理論上來說，此刻在場，卻又沒有摻和進去的蘇修，其實是很適合當一下漁翁的。
但顯然，他並沒這個打算。
「找死的事情就不必考慮了，而這個傢伙，如果他真的像我所想的那樣，是楚子航的話……那一切就好說了。」
蘇修是外來者，龍族本世界英靈情況，他還不是太過清楚，但有一點卻是毫不含糊的。
「楚子航和奧丁，那絕對是不死不休的！」
「這兩個存在，要是真的對上的話，那僵持對峙到最後的話，其絕對只能有一方生還下來。」
雖說奧丁姿態的楚子航六親不認，但楚子航到底還是楚子航，面對著殺父仇人，面對著自己所追逐、尋找接近十年的傢伙，在真正做出個了斷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也正像蘇修所猜測、所想到的那樣，槍兵英靈手上長槍一次又一次地突刺著，淋漓盡致地施展著神域的槍法，似是想把對方逼到絕境，但，單隻是看過去的話，倒有種很分明地想要殺了對方的感覺。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衰敗、滅亡，這個道理無論是在哪裡，都向來是一樣的通用。
奧丁微微抬著頭，銀色面具表面，那唯一閃亮的金色瞳孔當中，卻是流露著深邃的光芒。
就像是深淵一般幽暗晦澀，靜靜地注視、凝視在對方的身上。
而下一個瞬間，奧丁出手，大神宣言就此浩然告示著，昆古尼爾在天空中劃出巨大的拋物線，朝著對方飛射了過去。
昆古尼爾划落天空時，是寂靜無聲的，其威嚴宛若利劍，哪怕是已經相隔了一段距離的蘇修，也依舊是有種隱隱的感覺，彷彿槍鋒抵在身前，刺痛了皮膚。
而同樣的，在蘇修的注視之下，槍兵也出手了，他也同樣地，將手上的昆古尼爾投擲了出去。
這一個瞬間，蘇修聽到了，從奧丁口中，響起了這樣的一句話。
「真名……解放！」
「Gungnir！」
這時候時間停頓，風雨也停頓，寂靜得彷彿太古洪荒。
這世間一切都變得凝滯了起來，寂寥、寂寞得讓人害怕……蘇修卻笑了。
說實話，奧丁楚子航的力量，其實是來自於奧丁本尊的，而換個方法說的話，其實就是比不過人家的。
但是，在槍兵職介補正之下，楚子航在武藝上，卻依舊是被拔高了一大截，而以此奠定英靈職介的寶具，更是在升華之餘，得到了極大的強化。
此即為之為……
……
【大神宣言·岡格尼爾Gungnir】Ex級對人寶具
由世界樹枝幹所打造的神槍，具有【必中】的絕對性成立。
在概念上，其象徵著無法逆轉的宿命，哪怕從因果律上入手，也無法扭曲以塑化之後的必然結果。
一旦擲出，不論時間、地點，都會必定成立【必中】的結果。
……
其名為「天界失落的神矛」！
「死亡」彷彿一道旨意，隨著那支槍下達和蔓延，生機、生命在慢慢流逝……在這一瞬間！
這一切，全都發生在了瞬息之前，讓人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