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飯局
名為諾諾的女孩，其實一直都想讓自己勇敢一點，能撐著去面對一切是最好，能有人出現，來替她遮風擋雨，也是一種期盼中的緣分。
他並不排斥蘇修，但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她所期盼著的那個人……
但這些，卻也沒什麼意思了。
蘇修拉開一把椅子，隨意地坐在女孩旁邊，道：「大晚上吃東西的話，可是很容易長胖的。」
雖是這麼說，但某人很自覺地上手，直接拿起桌子上一串腰子，放在嘴裡就是一頓啃。
「要你管。」諾諾撅了撅小嘴，她嘴裡還有東西，所以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小女孩一般地嘟囔著。
「是是，我是不會管你。」蘇修應聲，順手啟開一瓶啤酒。
他往嘴裡灌了一口后，手上動作也沒停，腰子上一層層的醬料塗得很均勻。
「但這麼晚了，你不回去的話，不出來找找，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蘇修嘆氣，裝作不經意地瞟了女孩一眼，「早吃完就早回去吧，古德里安教授回來了，我估計明天還要再見見路明非。」
「嗯。」
諾諾也不在意，漫不經心地回道。
「這個傢伙很懶，也很廢，但他S級的身份卻也做不了假，回學院之後，校長應該還會有一系列安排的。」
「嗯。」
這些，能說的蘇修都說過一次了，剩下的，諾諾自己也能猜得到，那女孩知道，蘇修話還沒完呢。
「明天的話，我應該有事情要離開一下。」蘇修直裁了當地開口道，說得很突然。
「嗯？」諾諾動作一頓，視線投注了過來。
蘇修不急不慢地開口，為女孩解釋著，「我這邊有點事情，需要出去安排一下，所以教授那邊，明天要是有什麼安排的話，有你在多少也能應付一下。」
當然，他也知道，不過是一頓飯而已。
蘇修翹掉這場飯局，也就是件小事，但關鍵是他翹掉飯局的原因。
蘇修覺得自己還是要解釋一下的。
畢竟他出去，是要見一個妹子。
蘇修從懷裡摸出來一個手機，屏幕打開之後，便是放在了女孩身前。
上面是條簡訊，署名人……蘇曉檣。
諾諾放下了手上的串串，眼神平靜地看向了蘇修，但沒有說話，似乎想等著他給個解釋。
「盯——」
「事實上，應該是兩條簡訊。」蘇修說了一句。
「其中一條是我接你的時候，手機剛好收到的，但我當時也沒管，只是抽空查看、回復了一下。」
「至於另外一條……」
「是她面試失敗，跑掉之後，這才發過來的吧。」諾諾開口，打斷了他，同時也說出了蘇修想說的話。
這裡，女孩臉上露出了很小惡魔的笑容。
「這不是挺好的嗎？」諾諾一語指出其中的問題，「有個漂亮的女孩子找你，你應該也挺開心的吧。」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蘇修無奈地笑笑。
「想去的話，那就去唄。」諾諾恢復了之前那般從容，「反正你也知道的，我是不會介意的。」
蘇修沒回話，他挺喜歡這種信任的，但說實話，有時候也是真的挺無奈的。
嘿，姑娘，這麼放心你家男人的話，到時候真出事故的話……可就不好了。
……
次日上午，麗晶酒店。
還是昨日熟悉的老地方，第九樓行政層的VIP餐廳，路明非一大幫子人正嚴陣以待著。
叔叔身著西裝，人模狗樣地，正在努力收著肚子，而嬸嬸作為當代傑出的中年婦女，此刻也是強裝鎮定，同時也在負責教育孩子，想要小胖子路明澤給他們長點臉。
殘念地是，作為胖子，他們能夠長點臉的方式，可能就只有……多吃點，多長几斤肉？
而這個時候，努力保持儀度的古德里安，也是同樣地帶人來到了這裡。
但唯一有一點，就是那眼神，這個德國佬實在是不懂含蓄。完全掩飾不了他那灼熱非常的目光。
路明非總感覺自己像是即將被抬上花轎的大姑娘……這老色狼似乎是居心叵測，甚至想對他意圖不軌！
路明非很沒得性地護住後宮，正尋思要是跑路的話，回頭嬸嬸會怎麼批他……
「用早餐吧。」古德里安教授手持刀叉，目不斜視地說了一句。
值得一提的是，對方說這話時，目光始終落在路明非身上。
「早餐在盤子里，別看我啊，我不好吃。」路明非被他盯得犯怵，莫名發慌。
他從沒把自己當過一盤菜，但這種初體驗，無疑是讓路明非更加地不明覺厲。
幸好，接下來就和樂融融很多了。
比如古德里安教授眼瞎一般地稱讚了路明非一波，大肆誇耀他在面試當中的表現。
說的對方當時好像在場一般。
而叔叔嬸嬸也樂得回應，對路明非出國留學，前往卡塞爾學院表示了一百八十個贊同。
大有一種順水推舟，趕緊把這個吃白飯的孩子送出去的感覺。
雖然這就是事實。
……
蘇修對於那邊的情況，是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他和路明非的交集也就那些，偶爾幫著打把手什麼的，其實也都是小事，但過猶不及的道理，蘇修還是很明白的。
本身不想參加會餐的蘇修，便直接找了一家餐廳，老早地等在了這裡。
蘇曉檣的兩次簡訊，第一次是聯繫他，想要借著和蘇修的這份關係，將放映廳包個場子，用於文學社活動。
這事蘇修他是門清兒，後來也沒拒絕。
雖說時間好像提前了一點，但當做一種蝴蝶效應的話，也還是可以接受的。
而第二次的簡訊，就是對方約他出來的這次。
蘇修昨晚和諾諾提過之後，就應允跑了出來。
地方是人家找的，但蘇修都坐老半天時間了，卻依舊沒見到人。
「終年打雁，沒想到我也會有被雁啄眼的一天……看樣子，我這是被放鴿子了。」
蘇修打算收拾東西了，他一直這麼待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畢竟是出來撩……咳，畢竟是出來見妹子，所以蘇修也是安排了一身正裝。
黑色正裝配立領襯衫，完美地契合場下環境。
但人家人沒來，他這是穿給瞎子看啊。
「唉……」他嘆氣了起來。
但人還沒站起身呢，門口那邊便是被人打開，青春靚麗的美少女直接走了過來。
蘇修偏頭，身邊放著紅酒，兩個精緻的酒杯擺放在一旁。
「來的挺早啊。」蘇曉檣直接入座，巧笑嫣然著，「抱歉，家裡臨時有點事，我來晚了。」
「沒事。」蘇修搖頭，彷彿方才打算離開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打量著女孩，蘇修能看出蘇曉檣畫了點淡妝，似乎……還挺重視的。
正主這都來了，蘇修和蘇曉檣眼前，一道道精緻且昂貴的菜肴逐漸上桌，紅酒被他倆啟開，倒滿了酒杯。
一時間，也算是賓主盡歡。
「所以你這次把我叫出來，到底是想幹嘛？」蘇修維持著優雅的禮儀，繼續斟了一杯紅酒，這是他在北美生活練出來的。
另外，學院課程也是包含這部分的。
「沒事就不能把你叫出來了嗎？」蘇曉檣翻了個白眼。
女孩酒量還算不錯，臉頰泛著紅暈，嬌俏可愛的面容，竟是給了他一種嫵媚的感覺。
蘇修選擇性無視了這些。
「只是吃一頓飯的話，我是不拒絕的，但是……」蘇修簡單示意了一下，「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這頓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吧。」
言外之意是，吃完了，那就可以散夥了。
蘇曉檣聞言后，心裏面也是一樣得清楚。
「沒意思……」
「身為男人這麼無趣的話，可是會找不到對象的。」蘇曉檣帶著一點難言的怨念，如是說了一句。
「別了，哥不是單身，哥有女朋友。」蘇修回話道。
「你！」
蘇曉檣一瞪眼，那漂亮的大眼睛宛如泛著波光，水靈靈的，格外吸引人。
也挺令人心動的。
但是吧……
「姑娘，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有話直說就行。」蘇修嘆息一聲，同時心裡默默念著阿彌陀佛。
畢竟原則性問題是不能觸犯的。
「女孩子長得漂亮，這的確是優勢，但你也別仗著這點就故意引誘我啊，擦槍走火可就收不回來了。」
「是嗎？但……你真的敢做什麼嗎？」蘇曉檣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兩人身邊像是縈繞起曖昧的粉紅色，氛圍著實有些旖旎。
但蘇修卻是皺起了眉，「我再重申一遍，有話……那就直說。」
蘇曉檣不是這樣的人，蘇修很清楚這點，同樣他也確定，眼前此刻便是本人，而並非是他人所假冒的。
這都犧牲自己色誘了，這代價不可謂不大。
蘇修輕輕嘆息一聲：「算了，你要不想說的話，那就由我來說吧。」
他看了女孩一眼，見蘇曉檣依舊不為所動，蘇修就慢慢將思緒整理成了一條線，將前後關聯了起來。
「說起來，關於放映廳包場的事情，我一早就答應你了，而除此之外，你能找我的事情似乎也沒多少了。」
「畢竟就在昨天，我們還在面試考場上見了一面，退場之後的你……應該沒少去調查一番吧。」
蘇修眼底閃過深意，無聲地看了女孩一眼。
但對方依舊是沉默。
這裡的調查，跟之前的小打小鬧可就不一樣了，之前頂多就是當做國外學校，草草了事地了解一番。
但猜透其中一部分的女孩，可不會被這些表面信息給掩瞞過去，蘇曉檣自是動用了一些手段，進行了更深層次的探尋。
這註定是無功而返的，蘇修尤其清楚這一點。
在諾瑪的監管之下，關於卡塞爾學院真正隱藏在冰面之下的信息，關於龍族的那部分……其實都是經過了絕對的信息加密。
想必，面前這個少女應該沒少碰壁吧。
蘇修看著蘇曉檣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探尋，但看女孩現在的樣子，他也是瞭然。
比起碰壁，倒不如更應該說……
「你應該是被警告過了吧。」蘇修低沉地聲音響起。
他無聲地笑笑，道：「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查詢到了什麼，但聽我一句勸……絕對、絕對不要深入進去。」
聽后，蘇曉檣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而同時，蘇修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
「現在看來，你頂多也就是擦了一個邊兒，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會更糟了，保持現在這樣，就好。」
蘇修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兒究竟幹了啥，但現在看來，應該還屬於一種淺層次的範疇內。
要不然，蘇曉檣要麼被人帶走，然後關進精神病院，要麼就是學院直接派出來精神病醫生，親身下場幫著洗腦。
蘇修站起身來，嘆息一聲過後，隨即便是打算離開。
他給蘇曉檣留了一句話，蘇修是這麼說著：「放心吧，警告什麼的我先幫你擋一下，就先這樣吧。」
「當然，也先長點記性吧，我能幫你的也就這一次。」
「再有下次的話……」蘇修再沒看著蘇曉檣，「那麼，誰也救不了你，但也同樣的……歡迎你走進那個……真實的世界。」
「我言盡如此。」
蘇修眼中閃了閃，經過蘇曉檣的時候，卻是低聲吟誦著什麼，宛如古老聖詠般的歌聲縈繞著，徘徊著響了起來。
聲音不大，卻也異常清晰。
但是，女孩就像是全然沒注意到一般，有些怔神地立在了原地，哪怕是蘇修路過身邊，也同樣是不為之所動。
「好自為之吧。」蘇修說。
然後，他便直接離開了這家餐廳。
因為之前這裡被人包了場，所以也就他們兩人在這吃飯。
而侍者什麼的，都是一些極其懂事的傢伙，自然也不會打擾蘇修和蘇曉檣。
也因此……
蘇修所做的一些小手段，才能這麼方便實施。
「平淡和神秘之間，是存在著一道界限的，那是常人所難以逾越的鴻溝，如果沒有覺悟，如果沒有為之必然的決意，那這便是誰人都無法跨越的深淵！」
但，事無絕對之談。
名為真實的大門既然已經打開，但到最後，自然也是需要後來再見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