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試問，你就是……

  王宮內，女孩跪坐在地上，手指觸地描繪著某種軌跡，指尖沾染些許血跡。

  在功成一刻，她口中便是喃喃出聲。

  「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盈滿吧。」

  此刻，女孩竟是顯得有些狼藉，以她公主的身份，本不至於如此才對。

  茜茜眼角躺過淚滴，重複完先前的辭彙，接著，便是以更加鏗鏘有力的聲音繼續開口著。

  「純銀與鐵。與基石訂定契約之大公。」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麼，但心底里，卻是有個聲音在告訴茜茜，這樣做的話，就能實現……她所期盼的……

  ——這可以實現所有的願望！

  「涌動之風以四壁阻擋。關閉四方之門，從王冠中釋放，在通往王國的三岔口徘徊吧。」

  明明有些莫名其妙，但女孩就是信了，畢竟事已至此，她也沒有退路了……不是嗎？

  「汝之身軀居吾麾下，吾之命運寄汝劍上。」聲音響起，淚痕漸漸乾涸。

  「應聖杯之召，若願順此意理，且應吾之召喚。」抿著嘴角，女孩聲音漸漸變大。

  「於此立誓。」茜茜臉上表情變得肅穆起來。

  「吾乃成就常世一切善行之人，」女孩一句一頓，茜茜「吾乃弘布常世一切邪惡之人。」

  「汝為三大言靈纏身之七天，自抑止之輪而來，天秤的守護者啊——！」

  衝天的光芒，在聲音落下的一瞬間，直接在此應聲而起，從一個古樸精妙的法陣之上。

  這就是經由女孩手，方才顯現的傑作！

  陣紋晦澀，洋溢著某種介質，聚斂難言力量，似乎是想要以此來突破什麼，打開一條通路。

  光，會奔涌，漸漸交匯於一點，隨即，瞬間爆開，在這處不大的房間里閃耀起來。

  奇怪的是，哪怕如此，所有的光芒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外露，完全收攏在這處空間內。

  有身影若隱若現，手上持握雙劍，其眼底泛著金光，凌冽清澈。

  「Servant，saber……」沉穩的男聲響起。

  「試問，你，就是我的master嗎。」蘇修昂然站直身子，挺胸，抬頭，臉上露出來一個最標準的微笑。

  茜茜看著來人，眼神怔怔。

  而蘇修本身，其實也同樣懵了。

  「我擦嘞，你丫的，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麼要說這樣一番話？」蘇修感覺面上有些綳不住，甚至想要捂臉。

  「淦，好羞恥啊！」

  某人的心理活動並沒暴露出去。

  茜茜看著蘇修，像是回神過來，眼底漸漸放光，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

  「你，那個，我……」女孩有些局促，明顯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了。

  而這個時候，蘇修目光掃視過去，也是正眼打量起了身前女孩。

  茜茜是個很漂亮的女孩，身段窈窕，短髮沒過肩頭，並無過多梳理，頗為隨意地披散著，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少女感。

  蘇修注意到，女孩臉色明顯發白，看樣子心神耗損並不算小。他環視周遭一遍，然後便是心底瞭然。

  「用自己的血，完成了召喚陣的媒介嗎？」

  他喃喃自語著，當即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靠，系統，你這個傢伙趕緊給我滾出來，你不是說聖杯戰爭沒有御主了嗎，那眼前的妹子，還有我這個召喚陣是什麼情況？」

  「他並不是你的御主啊。」聲音很輕。

  蘇修身邊忽地變成了灰色，時間彷彿凝滯了下來，瞬間定格在了這一分秒之間，不再前進。

  和蘇修一般模樣的男人站在他身前，輕聲開口道：「把你召喚過來的，的確是這個女孩，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是你的御主。」

  「你沒發現嗎？她的手上，並沒有令咒。」

  蘇修一愣，目光看向女孩的手背。

  的確沒有。

  令咒，是一種用來約束從者的存在。能夠進行強制命令，也是聖杯戰爭中，御主所掌握的一項許可權。

  也是保障。

  畢竟，沒人會清楚，英靈會不會和自己相性相合……若是性格不合的話，直接抬手滅了你丫的，也不是不可能。

  這種悲劇不是沒發生過。

  但蘇修的確沒見到令咒，這讓他內心定了定。

  「那麼，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情況？」

  「並不是什麼大事，你也知道，這次聖杯戰爭是跨世界進行的……在龍族本世界的英靈，降臨是一種發生的狀態，風輕雲淡，但你們不同。」

  「來自異界的存在，想要突破世界的壁壘，絕不是輕而易舉的，眼下這個召喚陣就是媒介，就和聖杯會選擇御主一樣，你們將同樣由這些……心懷願望的人們召喚而來。」

  系統淡淡開口，語氣並沒明顯起伏。

  「但御主機制其實還是保留了的，最後只是取決你們，要不要和對方簽訂契約。」

  蘇修當即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一念之差。

  多個御主，其實並沒區別，但某種意義上，也有可能會多一個累贅，或者多一個幫手。

  全看他如何選擇罷了。

  蘇修略微沉默，然後就想通了。

  隨即，他擺擺手，隨口道：「行了，那你該幹啥就幹啥去吧，這裡已經沒你事了，可以走了。」

  系統微微一笑，那張臉上表情不變，依舊風輕雲淡。

  他的身影漸漸破碎，溢裂成了一片一片的，繼而在他眼前消失無蹤，乾脆利落。

  時間重新恢複流動，而蘇修身前，依舊是那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小姑娘。

  看著泛著淚花的茜茜，蘇修默默嘆氣，身子低了低，開口道：「好了，或許你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我想，你應該能明白你把我召喚過來的意義吧。」

  「有什麼願望，就說吧，我會盡量滿足你的。」

  好歹也是把他召喚來的妹子，蘇修總不能把女孩當成工具人吧？況且，他現在人生地不熟的，也是需要一個嚮導，幫他介紹一下這個世界。

  這一次，系統並沒給他傳輸信息，似乎是想要全程讓他自己進行摸索。

  而茜茜也是明白人，她摸了摸眼角，眼底神采漸漸變得堅定，「我，我想讓你……」

  茜茜頓住了。

  她話說到一半，卻自己卡殼了。

  「自己的願望是什麼？」茜茜心底裡面，似乎有這麼一個聲音在捫心自問。

  但這個問題不是很好回答嗎？

  她想要救出自己的姐姐。

  她想要……拿回自由，改變命運……獲得幸福！

  茜茜話到一半，她自己便默默止住，重新開口。

  「我希望，你能幫我……帶我出去……」

  「我，我想要自由。也想要力量，改變這個國家、將幸福握在手上的力量！」

  「呃，還是個公主……」

  蘇修愣神了一秒，雖說女孩情緒蠻激昂的，但說實話，他並不能給太多表情，以示回應。

  誰還能沒點故事？

  能夠令聖杯產生回應，必定都是一些如女孩一樣的，心裡藏著事、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有後悔莫及的事。

  這份心，才是改變一切的開始。

  蘇修，自然會給予回饋的。

  他輕笑了起來，同時伸出來了一隻手，放在茜茜面前。

  女孩一怔，然後，她便聽見了蘇修的話。

  「走吧，我的御主薩瑪，你不是想要自由嗎？那麼，就由我帶你殺出去吧……不管這裡是哪裡。」

  蘇修眼底金光泛起，說實話，他現在的狀態，比起在龍族世界的時候，還要更好一些呢。

  畢竟，那是他只是一介阿薩辛。

  而現在，他是劍階，是saber！

  雖說殺階一系列能力，像【氣息遮蔽】，乃至佐佐木小次郎的【明鏡止水】，都已經不復存在。

  但相對的，像【二天一流】、【無窮之武煉（偽）】，確實很好地，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來。

  這是他經過後天努力獲得的，也是蘇修現如今最大的依仗。

  更何況……

  蘇修眼底笑意漸漸濃郁，經過上一個世界的過渡，現在的他，可是已經切實地擁有自己的寶具了呢。

  他眼底放光，躍躍欲試，但這份鬥志，似乎倒是令女孩給誤會了。

  「誒，那個，」茜茜有些慌張，她語氣變得急促，「那個，能不能不要下殺手啊？」

  「雖然我的確被約束在了王宮內，但大家還是很好的，只是……」

  蘇修聽著，眉宇微微一皺，但很快就鬆開了。

  「不能下殺手嗎……這樣有些麻煩啊。」他輕輕道。

  其實麻煩地方並不在這裡。

  他並不知道這裡是什麼世界，所以，對於世界體系也不可能太過了解。

  可是因為王宮，再怎麼說，一些超自然力量也是懂得的吧，要是完全可以說，這裡，就是最密集的地方。

  單純想要殺出去的話，蘇修多少還有自信。

  但只是想要制服，卻不造成傷害……那這樣耗費的心力，可就要大大增加了。

  「算了，」蘇修輕輕嘆息一聲，「就用那個能力吧。」

  「雖然只是剛剛獲得，但也算物盡其用，就當是在這裡進行試驗一番吧。」

  如此想著，蘇修抬頭，看向了茜茜。

  「御主，我對這裡並不算了解，麻煩你還得先幫我，稍微解釋一下、科普一點。」

  既然都說了這裡是王宮，那外面肯定就是王城了。

  蘇修可不希望跟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轉，他肯定是要預先了解一些的。

  茜茜點點頭，她想了想，然後就在房間里摸索了起來。

  這裡是她的房間，用於日常生活的紙和筆自然是不缺的，而茜茜便是畫起了草稿，邊說邊解釋了起來。

  蘇修伸著身子，目光落定。

  「我們這裡，是波塞冬，這裡是一艘巨大的船，坐落在大海之上，漫無目的地航行著。」

  「據說，這是曾經的人類為了避難而做的諾亞方舟……」

  茜茜細心地解釋介紹著，而蘇修也同樣用心聽著，本地世界的情報，多了解一些肯定有用。

  但聽著聽著，蘇修臉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

  「唔，為啥我覺得，這個設定好耳熟啊。」

  蘇修小眼神不老實了起來，他抬眼看著眼前的女孩，很直接地開口一句。

  「那個，御主啊，我想問下，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蘇修，你叫什麼？」

  「我叫茜茜啊……」

  「嗯。」蘇修點點頭，臉色有些木然。

  他有些跑神了，連女孩之後，再說什麼都沒認真聽……再介紹又能介紹到什麼地步。

  要知道，《偷星九月天》可是蘇修的童年記憶呢，他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那麼，」說實話，蘇修也有些頭疼了，「我先試著鎖定一下時間線吧。」

  他看了眼茜茜，然後伸手用指尖揉了揉額頭。

  「首先，現在波塞冬劇情明顯還沒開展，說明時間還早，而再往前推，就是vv學院前往燕國，尋找十月的節點。」

  「這中間應該有數個月的間隔，但看茜茜的樣子，大概率還要再往前推，那麼……」

  「黑月鐵騎慘遭覆滅的一戰嗎？」蘇修深吸口氣，不禁有些感慨，「這可是一個大事件啊，亂象叢生……」

  莫名地，蘇修其實挺想湊湊熱鬧，插上一手的。

  畢竟，對他來說，搞事，就是力量源泉的獲取方式，【保有技能】和【寶具】都要仰賴於此，這可比他一昧的鍛煉，要靠譜效率多了。

  蘇修感覺蠢蠢欲動。

  而這時，茜茜也是講解完了，女孩抬頭，當即便是迎面上蘇修那有些灼熱的目光。

  女孩俏臉一紅，有些發燙，很快就低了下去。

  「好，好帥啊……」

  波塞冬與世隔絕，這裡出生的孩子從來沒有男孩，所以，想要結婚生子，其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遠比外界更難。

  也是因此，沒見過男人的妹子們，也是各種意義上的主動，這大概也是基因上的一種遺傳吧……咳咳。

  蘇修顯然是不知道這些，他看著茜茜，口中直接出聲說道：「茜茜，我也不叫你御主了，接下來就趕緊準備一下吧。」

  他笑了笑，接著，一字一頓地開口道：「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

  ——

  我先嚶嚶嚶一句，感謝大佬萬賞，某撲街先欠下一章了……到現在，欠了三章。

  周五就要上架了，抱歉暫時無法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