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老人
在林立收攤的同時，前方有一個七十來歲的老大爺路過，他步履踉蹌，皮膚幹瘦，一根又一根的青筋鼓起，完全的皮包骨頭，給人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
“年輕人，你……咳咳，你這個簪子怎麽賣？”老大爺一步一步挪到林立的身邊，盯著收拾到一半的攤位。
林立微微一頓，打量起老大爺注視的那根簪子，這簪子不怎麽特殊，是木製的，簪尾雕刻著一些裝飾紋路。
擺攤的這些東西都是隨便從組織裏的雜物間拿出來的。
“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大爺想要就拿去吧。”林立手中把玩著一根手鏈，這是之前組織裏預警怪異的靈器。
起初，林立還以為大爺是怪異，等近距離接觸後，他才發現大爺並不是，而且，手鏈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從擁有道書的那時候起，林立就有了判斷怪異的能力，或是看見平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就算他感覺錯了，手鏈也不可能出錯。
“那怎麽行，你們.……做生意也不容易。咳咳咳……”老大爺猛的咳嗽起來，取出白色手帕捂住口鼻。
手帕的另一麵，隱隱被殷紅浸透。
林立眉頭挑了挑，這個大爺活不了多久了。
他不急不徐的道：“沒事，您看著給吧，我也準備收攤了。”
“那就謝謝你了，小夥子。”老大爺點了點頭，露出一絲和善笑容，拿出一大張票子放在攤位上。
接過木簪，老大爺慘白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不少，吃力的挪動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另一個方向離去，嘴裏似乎還念叨著什麽，似乎充滿著追憶。
看了一眼離去的老人，林立撿起攤位上的這一張大鈔，臉色沉了下來。
這確實是一張大鈔，長和寬都比正常的紙幣大上不少。
因為……
這是一張冥鈔。
腦海中，道書扉頁，浮現了字跡。
完成老人的執念，相關細節請自行探索，獎勵道行五年
待字體散去，林立心中明白的差不多了。
道書中的任務基本可以確定就是完成執念。
大爺百分之一百不會是怪異，難道活人也可以觸發任務條件？
不去多想，林立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如果不是怪異那就更好了，沒有什麽危險。
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五年的道行，應該就是可以擴充體內的法力。
生意，上門了！
林立朝著老大爺離去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老人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挪的很慢，呼吸也有些吃力，林立很快就跟上了他。
怕引起老人的注意，嚇到他，林立離老人大概有十米的位置，不敢太靠近。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老人拐進一片老城區，在這片城區的靠左位置，有一間破敗不堪的屋子，屋頂還是用茅草堆砌著，屋子附近擠著十來個大麻袋，裝的大多是泡沫，塑料瓶這些可以賣錢的垃圾，牆麵似乎也跟垃圾融在了一起。
看見屋子，老人腳步頻率微微加快，臉色有些熱切。
待老人進屋後，林立從另一邊靠了過去。
屋子裏彌漫著垃圾的酸臭味，尤其因為是夏天，四周溫度比其他地方高了不少。
窗戶用報紙糊著，透過縫隙，林立能看見屋子裏的狀況。
屋內陳設極其簡單，一床早已發黑的被子，一張躺椅，一張矮桌，以及牆上蓋著的一張照片。
“珍兒，你看看，我給你帶了個小玩意兒。”老大爺的生意從屋裏傳來，透露著幾分熱切。
“咳……你說咱倆，為兒為女，忙忙碌碌了一生，當初連個首飾，我都沒有給你買過。”
“你說你，一直告訴我不在乎這些，現如今，我連這個機會.……咳咳……都沒了。”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
老大爺盯著牆上空白相框，說個不停。
“珍兒，當初不是說好不管怎麽樣都要接受治療的嗎？為什麽.……為什麽要放棄，咳咳.……為什麽要留下我一個。”
老大爺臉上的皺紋溝壑，不知何時有淚水流淌，彎彎延延的從臉上滑下。
盯著老大爺的樣子，林立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去，眼睛反而逐漸眯起。
因為，屋子裏並不隻有大爺一個人。
牆上，還有一個坐在空白相框上的年輕女人。
其實也不年輕，女人大概四十來歲，與大爺比起來，算得上年輕。
這個女人，穿著一襲布製長裙，靜靜地坐在相框上，注視著正對相框說話的大爺，眼中閃過幾絲疼惜，還有幾分悲切。
老爺自然是看不見的，自顧自的說著，不多時，一雙滿是溝壑的眼皮，變的紅腫。
女人是怪異沒錯，應該就是大爺的太太了，但好像並不怎麽危險的樣子。
所以，完成老人的執念，是讓他再次看見他的太太？
林立本以為怪異都是極其危險的，但好像有那麽一小部分是例外。
隻是，我要是突然闖進去，告訴大爺我能讓他看見他太太，他豈不是把我當精神病？
而且，他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我直接這麽說，把他嚇沒了怎麽辦？
林立皺眉，看樣子，還有些麻煩。
更麻煩的是，我怎麽讓大爺看見他的太太？
林立思索了一下，暫時走屋子外走遠幾步。
在一個角落裏給張白打了個電話。
“白啊，組織裏有沒有什麽能夠讓普通人看見怪異的產品？”
電話那天很快傳來張白的聲音。
“你要那個做什麽？我知道你喜歡玩弄怪異，但組織裏可不允許耍弄普通人啊。”
林立：“耍個屁，我有用，有沒有？”
“有倒是有，牛眼淚就可以。”
林立咂舌：“這不是民間迷信的方子麽？”
“普通的牛眼淚當然不行，隻有組裏特殊研製的才有用。剛好，表哥我身上就有一瓶。”
“行行行，趕緊給我送過來，麻溜的。”
“這個很貴的好嗎？我就這麽一瓶，不給，不給。”
林立罵道：“你又不是看不見怪異，留著有什麽用？”
“誰說我用不到！？現在的姑娘對這些個神神鬼鬼的可感興趣了，一瓶牛眼淚我能搭訕好幾個.……”張白急忙反駁，隨即噎住，意識到說漏了嘴。
“嘖嘖。”林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不是說不能給普通人用的麽？真不愧是你，還搭訕姑娘。你把這玩意兒交給我，我保準不說出去，我真有急用，快點！”
沉默片刻，張白弱弱的道：“那你用牛眼淚勾搭妹子的時候要叫我啊，眼淚別用完了給我留點……”
“沒問題，現在就給我送來，再想辦法給我搞身道袍。”
張白：“弟啊，你是不是又要操持起神棍的勾當了，騙人可不好啊……”
“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