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請龍容易送龍難
當燕君赫看見那隻黑色的小蟲子時，曾經熟悉的記憶湧上心頭。
“噗嗤。”
他竟慢慢的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變大，眉眼彎了下來，眼眸裏閃爍著笑意，溫柔至極。
原本緊張悲傷的氣氛瞬間被他這個笑聲給打斷了。
蘇凝一下子愣住了，看著他眼裏的笑意，原本凝在心中的疑慮和煩悶都被打消了，她抿著嘴，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當初強上我之時那樣肆意張狂。
我笑你喂我吃了不止一隻蟲子。
我笑……
我們的相遇，陰差陽錯。
燕君赫的眉眼溫柔了下來，道：“你要用這個辦法驗證我嗎？”
蘇凝被他笑得什麽脾氣都沒有了，又不得不硬著心腸。說道：“你別笑了，你再笑我殺了你。”
燕君赫卻不怕，直接握住了她匕首的手柄，往前帶了帶。蘇凝嚇得立刻退了一些。
“你瘋了嗎！你想死嗎！”
燕君赫勾起唇角，道：“你不是這樣的人，為何非要做這樣的人。”
蘇凝一怔。
燕君赫上前一步，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住嘴！”
“這一幕你是故意給我看見的對嗎？蘇凝，你想證明什麽？”
燕君赫終於懂了，蘇凝引他過來，看見這一幕，她是故意的。
蘇凝咬著下唇。道：“我讓你閉嘴！”
他再次上前一步，她不得已再次後退了一步。
鼻間，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香味竄進鼻子裏，令腦子都有些混沌了。
蘇凝狠狠的咬了咬舌尖，令自己更加清醒一點。
而這股味道，也在一點點的迷惑著燕君赫，他死死壓著的情緒，被不知不覺的釋放。
“別再靠近了！”
明明說著狠話，但是她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惱怒，比之之前冷冰冰的語氣多了幾分生動。
這才是他所認識的蘇凝，會哭會笑會怒，而不是將自己封閉起來。
燕君赫猛地往前，蘇凝嚇得直接扔掉了匕首，生怕真的紮進他的胸口了。
但是她一後退，沒有注意到自己就在池子的邊緣，整個重心不穩，往水裏栽下去，下一刻，一隻大手直接攬住了她的腰。
蘇凝怔怔的看著小和尚的眼睛，那攬著她的手，可靠有力。
“你……”
“還要繼續測我嗎？”
蘇凝見不得他這樣囂張的語氣，一股子倔強湧上來，直接說道：“測！為什麽不測！你是怕了嗎？你是不是也想要從我身上奪走什麽？你……”
話還沒說完，唇。便被堵住了。
蘇凝猛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放大的臉，感受著唇上的溫暖，心跳驟然停了一會。
失重感襲來，隻聽：“噗通”一聲，他們墜入了水裏。
頃刻間，所有的蠱蟲退開的一幹二淨，那池子裏的血腥消散完全，因這裏是活水引用，水質清澈見底。
當他們墜入池子裏時，蘇凝的腦子嗡的炸開，她的眼裏。隻有他。
她烏黑的發，蕩漾在水裏，一圈一圈，如同波浪，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在水下顯得更加妖媚。
因為吃驚，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閃閃發亮。
引來他更加強勢的加深。
他猩紅的袈裟慢慢飄起，裏麵黑色的裏衫和她白色的裏衫重疊翻飛，這一刻，他們宛如天造地設。
當肺部的氧氣一點點減少，蘇凝終於回過神，推開了他。浮上水麵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黑發黏在臉上，水珠順著絕美的臉龐掉落，清水出芙蓉，不，是美人，足夠惹人心動。
燕君赫的眼神驟然暗了下來，說出口的嗓音都帶著低沉。
“還好嗎？”
“你幹什麽！”
她滿是懊惱，但說出口的語氣卻帶著嬌羞。又嬌又蠻，她自己聽了都臉紅了。
“阿凝，以後，不必這樣試探我。”
蘇凝一怔，咬著下唇，瞪著那雙明亮的眼睛，道：“你懂什麽！你離我遠一點不好嗎！我現在廢了！我沒有靈根了！修煉這條路，我這輩子都走不了了，你懂不懂啊！”
說著最狠的話，但她的眼眶卻紅了起來。
她死死地壓著，不讓凝在眼眶的眼淚落下。
“那又如何？”
燕君赫的聲音輕柔，說著最簡單。卻又最不在意的話。
是啊，那又如何？
縱使你靈根全無。
縱使你被天下厭棄。
縱使你靈魂異世。
那又如何？
“你隻是蘇凝，這就夠了。”
蘇凝凝在眼眶裏的淚，終究是落下了。
被人挑斷了靈根。她沒有哭。
關在房裏日日夜夜承受蠱蟲馴服的錐心之痛，她沒有哭。
放下過往，從陽光走入黑暗，她同樣沒有落下一滴眼淚。此刻，卻被小和尚的一句話給擊潰了。
她狠狠的抹掉了眼淚，道：“你根本不懂！你是龍，你的壽命會很長，而我會生老病死，我不要你看著我白發蒼蒼的模樣！”
燕君赫還未從‘她怎麽會知道我的本體’這個事實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了後半句。
原來，這就是她的目的嗎？
蘇凝看著他怔住的模樣，伸手推開了他，轉過身，一步步上岸。
“從今往後，你別跟著我了，我知道你的身體已經恢複了，你不必繼續裝著柔弱的樣子，天下之大，你可以來去自如。我隻當你從未出現過。”
她並不害怕變得軟弱。
她害怕的是，她動心了，卻無法和所愛之人相守相伴。
她不怕失去靈根，她怕的是失去靈根後，她的壽命無法繼續延長，而蠱術的換身之術不是她能接受的。
她和他之間，最好的關係便是止步於此，形同陌路。
就當蘇凝走上岸邊。正要穿上外套時，後背直接落入了一個懷抱。
背靠胸膛，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間，那濃鬱的香味令蘇凝瞬間失神了。
待反應過來時，她被人壓在塌上，而小和尚自上而下的看著她，雙眼冒著熊熊火焰。
“蘇凝，你再說一次。”
“你……你讓開！”
他抓著她的手腕，按住，道：“再說一次試試看。”
蘇凝氣的很了，“我要你走！你聽不懂嗎！你……”
“唔……”
話語消失在唇齒間。
“是我對你太過縱容了，蘇凝。”
燕君赫咬牙切齒，她竟生出了要趕他走的心思？！
請龍容易，送龍難！這個道理他一定要她好好感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