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夫人來了
顧老爺子接過帕子，揩幹了眼淚，望著墓碑，慢慢地說著。
“阿穎，真的很感謝你當初逼了我一把，否則我這個老古董到現在都冥頑不靈，也不會有煙兒這麽好的孫女。隻可惜你死了……你沒有錯，應該死的那個人，應該是那混小子。他都不來看你，你惦記他做什麽？冤孽啊，冤孽啊……”
想到以前的那些往事，顧老爺子悔不當初。
可是已經晚了，樂穎付出了代價，樂家付出了代價，而他……
老人長長的一聲歎息，最後由王叔推著下了山。
就在他們離去後的不久，一對中年男女緩緩的出現在墓林當中。
為首的女人呢穿著黑色的長裙，頭上戴著精致的黑紗頭帽，遮住那張微微蒼白的臉。
赫然是夜廷琛的母親，L.N.的副董，明秀夫人。
跟在身後的拜爾先生擔心地看著她，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生怕她一個不穩就會摔倒。
墓地的石子路並不好走，明秀夫人穿著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卻很堅定。
最後，她們站定在樂穎的墓前。
明秀夫人送上了一束百合。
“樂穎，你肯定不認識我，因為這是我第一次來你墓前。但是，我早已認識你，並且現在的結果是我一手造成的，你該恨我。”
“這件事不是你的錯，若說怪，應該是我才對，當年的計劃是我一手安排的，你是是事後知道，與你無關。”
“但，這並不能改變我是殺人凶手的事實，不是嗎？”
明秀夫人幽幽轉眸，明眸裏流淌著悲傷的氣息。
站在一旁的拜爾先生看到她神傷的樣子，心也跟著揪起來。
他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因為這件事一直壓在她的心頭，她從沒有放過自己。
但是現在他看到明秀夫人脆弱落淚的樣子，再也控製不住自己，輕輕地摟住了她，聲音溫柔：“我們都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這又是何必？”
“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她痛苦的閉上眼睛。
拜爾先生聞言自嘲一笑，眼中也有著悲涼：“是我一開始愛上你錯了，還是一開始你嫁給別人錯了？我們都沒錯，我們隻是僥幸活下來承受痛苦的那個而已。”
她沒有回答，而他也給不出自己答案。
隻有墓地的風，一直再吹，毫不停歇。
……
掃完墓以後，顧老爺子沒有和他們一起回皇廷別墅。
他說自己已經住夠了，要回去了，那些日常用品就留在那，免得他哪天想回來住了。
樂煙兒看著顧老爺子那有些佝僂的背影想要說點什麽，但是卻被夜廷琛攔住。
“你爺爺很睿智，他會明白自己要幹什麽，你就不要打擾了。”
樂煙兒聞言，隻好作罷。
樂煙兒回去後，因為心情不是很好，就回房間休息了。
夜廷琛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嚴老迎麵而來，麵色無比的嚴峻：“少爺，夫人來了。”
“她來了？現在在哪？”夜廷琛聞言，眸光寒徹一分，渾身的戾氣都翻滾的可怕了一些。
嚴老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擔憂，遲疑了一瞬才說道：“在希爾頓國際酒店，夫人今天似乎並沒有過來的意思，否則我應該早就收到了通知。少爺是要先帶少夫人去拜訪，還是由我來聯係夫人？”
夜廷琛和母親的關係一向不睦，一般並不願意主動去見明秀夫人。
“我單獨去找她，這件事先不要和少夫人說。”夜廷琛沉聲吩咐。
樂煙兒的心思敏感細膩，明秀夫人又是從來都不會給別人留麵子的人，他不希望因為明秀夫人的高傲而傷害到樂煙兒。
嚴老也明白他的想法，點頭道：“是，少爺。”
夜廷琛離去之前深深地看了房門一眼，那一眼格外溫柔，像是三月剛剛融化的寒冰，雖然凜冽，但是……卻有著忽視不了的柔情。
而此時，希爾頓國際酒店——
明秀夫人正處理公事，一臉的疲憊，拜爾先生悄無聲息的推門進來，默不作聲地在她麵前放了一杯凝神靜心的花茶。
這麽多年來，拜爾先生習慣了不說話，就靜靜的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做事聽著她說話，這些就已經很滿足了。
而明秀夫人也習慣了他的存在，即便靜悄悄的，她還是第一時間辨認出他的氣息，從而心安。
有些話，藏於心間不是不說，而是彼此明白，所以也不強求。
順其自然，也是一種成全。
“你既然回來了，難道不看看她嗎？她應該很想你。”
望著花茶繚繞的煙霧，明秀夫人輕聲說道。
拜爾先生卻笑了，問：“看她？以什麽身份？她的丈夫已經死了，不會從墳墓裏爬出來。阿秀，從十五年前，我就是你一個人的私人秘書了。”
明秀夫人聞言輕微一愣，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無奈地笑道：“抱歉，回來有些傷感，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幫你捏一會再離開吧。”拜爾先生說道，然後上前輕柔的幫她捏著肩膀。
她垂著眸，有些疲憊的瞌著眼，算是默認了。
安靜的時光對於別人來說很難熬，但是他們之間卻有一種難言的默契，這是在經年累月的相處中形成的。
拜爾先生捏了半個小時，規規矩矩地放在按摩著她肩膀酸痛的地方，沒有絲毫逾矩，他無意間垂目，見她已經撐著腦袋小憩過去，不禁溫柔一笑。
他走到浴室裏，放好了熱水，然後叫醒了明秀夫人，讓她去泡一個熱水澡解解乏。
然後拜爾先生走出了房間，剛關上門，就看到走廊盡頭迎麵走來的夜廷琛，麵色不善。
拜爾先生毫不畏懼，舉步迎了上去，“總裁晚上好，來找副董嗎？”
夜廷琛根本就不想理會這個人，但是他的教養還是讓他“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拜爾先生對夜廷琛冷淡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笑道：“副董現在應該在洗澡，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的房間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