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自古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MDZZ！


  樓知夏暗暗罵人，這人是怎麽在秦家活到嫁人的！


  見秦氏跑了，江氏幾乎片刻功夫都沒耽擱，一手摁住傷口，一手攔腰抱起女兒，三兩步跑到了床邊，拿起藥不要錢似的往傷口撒。


  藥性刺激的樓知夏忍不住齜牙咧嘴，嘶聲吸氣。


  江氏的手一抖，看著女兒白雪似的臉蛋兒，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夏兒乖，娘知道疼，你忍一忍，娘明兒個找你奶要點白麵和雞蛋給你包韭菜雞蛋餃子吃好不好？”


  樓知夏苦笑，她沒嫁去周家，讓樓家不得不借高利貸，樓老太太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活吃了她，怎麽會答應給白麵和雞蛋？

  更何況，就算沒有這些事，以樓老太太死摳的性子，白麵都未必會給，還想要她值三文錢一個的雞蛋，怕不是白日做夢。


  樓知夏搖頭，“娘，奶不會給的，她還會罵你，我不想娘挨罵，我也不想吃餃子，我不疼，我一點都不疼，娘，你看……”


  樓知夏咬著牙晃了一下手，血順著手滴落到床沿上，江氏一把抓住她，“別動！”


  樓知夏忍著幾乎衝出口的痛呼，乖順的哦了一聲，不動了。


  江氏小心翼翼的重新上了藥，見傷口不再出血，仔細包紮好，才鬆口氣的癱下身子，看女兒蒼白著臉衝她笑，想到她剛才的舉動，又氣又心疼，大手高高揚起，卻輕輕拍下，“你想幹啥，你想幹啥！你想再嚇死娘一次嗎……”


  說著，眼眶一熱，淚水驀地湧了出來。


  她忙轉過身，抬手擦了眼淚，稍稍平緩了呼吸，才轉回，收拾了所剩不多的藥，安撫樓知夏，“你先躺會兒，娘去找你爹，讓他去喬郎中那再求點藥……”


  “娘，我們沒錢給喬大叔。”樓知夏點到。


  江氏話聲一頓，擠出一抹笑順了順她的頭發，“藥錢爹跟娘會想辦法的，你隻要好好養傷就行了。”


  不等樓知夏再說什麽，江氏飛快起身出了門。


  樓知夏躺在炕上，聽著院子裏秦氏嚶嚶呀呀的哭聲，搖了搖頭，自古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誠不欺人。


  她摸著鐲子合眼進了空間。


  果然，失血過多，她剛養好的那點底子又回去了，這次進來的是她的意識。


  看著汩汩往外冒的靈泉水，樓知夏苦笑，早知道她吃飯前就多洗幾遍，傷口也不會脆弱的崩裂了。想到江氏因為心疼她流下的淚水，她抬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壓下鼻尖的酸澀和感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用靈泉水仔細處理了傷口，身體太差，她什麽都做不了，撐著頭坐在田埂上發了半天呆，聽到動靜從空間出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


  房門被推開，江氏與樓老三一前一後進了屋。


  江氏點了燈，看到閉著眼的樓知夏，擋住了燈光，跟樓老三說，“夏兒睡了。”


  樓老三也探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嗯了聲，“前頭柳二哥給介紹了一個活計，說鎮上有家富人嫁女兒，要做一些家具嫁妝，因為趕得急，所以工錢給的也高，我打算明兒個跟著去看看，能成的話，夏兒的藥錢就有了……”


  “娘會給嗎？”江氏歎聲。


  樓老三好一會兒才回，“我先跟爹說。”


  “也隻能這樣了，娘怕是要恨上我跟夏兒了……”江氏的聲音越發低，隱隱帶了哭腔，“那孩子疼的臉白成了雪，還想著安慰我，我這個當娘的……連韭菜雞蛋的餃子都不能讓她吃上！她爹，我這心裏難受的啊，恨不得代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