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人心
“你胡說！我家馬上就是縣太爺的親戚了，我大哥就能當官了，我是官家小姐，肯定要嫁進官家當官太太的，才不會嫁不出去！”
樓葉兒怒瞪喬大嫂，滿臉鄙夷的掃了一圈看熱鬧的村民，“到時候，你們這些看我們家笑話的人，一家都別想好過！”
場麵頓時一靜。
大家夥你看我，我看你。
都不敢吱聲了。
自古民不與官鬥，他們進來純粹是看個熱鬧，說兩句公道話，可不想吃上官司。
一個小媳婦擠出一抹笑，尷尬道，“瞧葉兒妹子這話說的，咱們隻是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你們這兒既然不需要幫忙，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說完，拉拽著自己婆婆，頭也不回的走了。
“對對，我們就是來幫忙的，可不是來看笑話的，葉兒你千萬別誤會……”
“哎呦，樓家可真是要發達了，老爺子跟老太太日後可享福了……”
“葉兒妹妹長這麽漂亮，一定能嫁個如意郎君，當上官太太的……”
婦人們的風向瞬間就變了。
樓葉兒得意的挺了挺胸脯，不屑的瞥了幾個捧她的婦人兩眼，嗤笑道，“你們剛才不還幫江氏說話嗎？怎麽著，她一個當兒媳婦的，我娘教訓兩下，她要死要活的裝暈，就是我娘虐待她了？就是我樓家對不住她了？你們誰家婆婆不教訓兒媳婦不打孫女的？在這裝好人，要不要臉？”
幾人臉色一變，很是難堪的擠著一抹僵硬的笑。
“葉兒妹妹這話，說的對，老太太教訓兒媳婦打孫女，肯定有必須這麽做的理由……”
“誰家兒媳婦不孝順，孫女不聽話都要挨打的，這沒毛病……”
“對對對，又沒打死……”
樓葉兒臉上的輕蔑更明顯了，似懶得再搭理她們，趾高氣揚的走近了三房。
幾個婦人互相看著對方，長鬆一口氣。
喬大嫂似笑非笑的睨著幾人，“你們這見風使舵的本事可真是讓人望塵莫及啊。”
“喬嫂子，你別笑話我們了，我們也不想這樣的……”婦人苦著臉，瞅了眼樓葉兒的背影，壓低聲音道，“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嗎？咱們苦哈哈的老百姓，跟官鬥什麽啊？”
“可不是，不過是低個頭，說兩句軟和話，換的一時太平……”
“對，這樓葉兒是個愛記仇的，可不能讓她記恨上。”
喬大嫂臉色沉了沉，“你們怕她記仇，就不擔心老三媳婦記恨你們？”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幹笑兩聲，“老三媳婦是個好的，肯定不會記恨咱們的，再說，咱們啥也沒說啊……”
喬大嫂指了指屋內的情形，讓幾人看。
“老三媳婦臉上全是傷口，夏丫頭吐血昏迷，秋丫頭頭皮被扯掉，你們覺得老太太沒錯，樓葉兒的攛掇也沒錯？”
“老太太教訓兒媳婦打孫女，肯定有必須這麽做的理由？刻意栽贓孫女偷她的銀子是必須的理由？”
“老三媳婦不孝順？反正又沒打死？”
喬大嫂氣的心窩疼，看她們的目光滿是厭惡，“你們自己都說當人兒媳婦的，就不怕有一天這些事發生在自己身上？！老三兩口子平時少幫襯你們了嗎？你們的刺繡手藝誰教的？家裏的家具誰幫你們打的？他們兩口子收過你們一文錢嗎？你們這些……白眼狼！”
幾個婦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一個婦人滿臉委屈，“我們……我們隻是這麽說說……”
“說說？把巴結人捧高踩低說的這麽清新脫俗，你真本事！”
喬大嫂冷冷嗤笑一聲，“我說你該死！你該被你婆婆打死！被你婆家磋磨死！你高興嗎？”
那婦人氣的眼睛都紅了，“嫂子，你怎麽能這麽咒我？”
“怎麽，我說說就咒你了？”
婦人張了張嘴，滿腹委屈，恨恨的跺了跺腳，“我多事，我嘴賤，我走行了吧！”
喬大嫂冷眼看過去，“走，趕緊走，別讓老三媳婦看見了膈應！”
婦人氣哭了，轉頭跑走了。
幾個說江氏壞話的婦人見狀，也白著臉跟著走了。
喬大嫂氣不過，啐了一口，“都是些什麽東西！”
幾個與她交好的婦人見狀，輕聲勸她，不值當的。
喬大嫂歎了口氣，掃了眼四房探出頭的秦氏，與幾個婦人跟著進了三房。
三房內，喬郎中剛收手，臉色十分難看。
樓老爺子上前問道，“怎麽樣？都沒事吧？”
“老爺子說呢？”
喬郎中沒好臉色的看他一眼，想到上一刻還乖巧懂事的給他家送糕點、豬肉的孩子，這會兒奄奄一息的趟著，氣的肺都要炸了，“夏丫頭的傷一直沒好，這回又吐血昏過去，半條命都沒了！”
“老三媳婦身上有孕，還沒坐穩就動了胎氣，保不保得住還是個問題！”
“秋丫頭這一大塊頭皮，日後說不定就長不出頭發了！”
“你們老樓家可真是玩死裏磋磨兒媳婦跟孫女啊！你們就這麽見不得他們三房好！”
“您要是真不待見她們娘兒幾個，我明兒個送個信去白果園，讓江家把人接回去！你們趕緊再給你們兒子娶一房你們中意的兒媳婦！”
他一口氣倒出一堆話，驚的裏正臉色鐵青，指著樓老爺子怒罵，“樓平安，你幹的好事！林放，去鎮上，把老三給老子叫回來，問問他還要不要媳婦跟孩子了……”
樓老爺子眼神冷厲，滿臉難堪，咬牙瞪著喬郎中，“真這麽嚴重？”
喬郎中聲音冰冷，“老爺子不信，可以去鎮上請個大夫來！林放，去叫老三回來的時候，再請個大夫過來……”
說完，看著樓老爺子，嘲諷道，“樓老爺子不管家，沒錢給診費，這診費……我出！”
樓老爺子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又氣又怒。
“你……我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麽跟我說話的？”
喬大嫂在一旁冷笑，“老爺子是誰的長輩？我們喬家的長輩在山腳地下埋著呢！埋了十幾年了！”
樓老爺子氣的臉皮抽動。
裏正擺擺手，叫自己兒子林放，“去吧，把家裏事告訴老三，讓他回來的路上想想清楚，想不清楚，明兒個就請老江家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