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河水倒灌

  “不！”渾身是傷的虛雲忙衝到了紫衣方晶晶的身邊，一把將她抱進了懷中。


  這邊已經瘋了的虛雲也是雙目赤紅緊緊抱著方晶晶幾乎透明的身體，卻像是托著一團白雲，一個他根本無法實現的夢。


  一切都回想了起來，記憶的潮水湧進了他的腦子裏，整個人卻是更加瘋狂起來。


  胥小仙緊緊抓著白澤的手臂，一陣陣的無力感襲來，他們距離成功也就差這麽一小步，怎麽就是不給這兩個可憐的人一條活路呢？哪怕隻是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都不給，即便是胥小仙他們費勁千辛萬苦帶著方晶晶和虛雲重新來過一回還是無濟於事。


  “怎麽辦？”胥小仙幾乎帶著哭腔哭了出來。


  白澤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巨大的石頭台子上已經被鮮血染紅，虛雲緊緊抱著心口被刺穿了的紫衣方晶晶，一聲聲的悲戚的哀嚎像是一隻受了傷的野獸。


  這邊茫然無措的另一個虛雲卻是緊緊抱著幾乎化成了透明的方晶晶，他的頭疼的幾乎要裂開了一樣 ，卻是緊緊抱著懷中的愛人不放手。


  白澤的眉頭擰成了川字，一邊的胥小仙也是滿滿的挫敗感，這一次的任務真的是很失敗，很難受。


  方晶晶身上最後一絲的生命氣息也快要從身體裏流走，她緊緊抓著虛雲的手臂，抬起手拂過了他清冷俊朗的眉眼唇角暈染出一抹苦澀。


  “虛雲，你現在大概想起我了吧？”方晶晶狠狠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我原以為我們可以衝破一切阻力在一起的，可還是改變不了這個結局，這大概就是天道輪回吧？我走後，你一定要好好兒的，希望你能遇到一個你喜歡的好女孩兒，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要再遇到妖了。”


  胥小仙別過了臉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看下去緩緩轉過了身體，難道人和妖之間相愛真的會惹來這麽大的麻煩？會有這麽多的痛苦要承受？她心頭狠狠揪扯了起來，她和白澤以後會怎麽樣？

  “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虛雲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了方晶晶幾乎透明的臉上，他一切都想起來了。


  千年前，千年後，前塵往事，那些糾纏不休，他都想起來了。


  他緩緩垂首卻是輕輕吻上了方晶晶的額頭，隨後抬起手猛地刺向了自己的心髒。


  鮮血瞬間滲出了他穿著的灰色衣袍，他居然將自己的一顆心活著剖了出來，那心髒很是奇怪不像是人類的心髒倒像是一顆妖精的內丹。


  是的，他是半妖，根本就沒有心，所以他冷酷，可是妖丹也是他的心，他的靈魂，他的一切。


  “虛雲！！”胥小仙忙要衝過去，卻被白澤緊緊擁在了懷中。


  “他是半妖，此番差不多要將自己的內丹獻祭出來去救方晶晶的命了！”白澤第一次清冷的眼眸中滲出了一絲絲的不忍。


  他是妖界的萬妖之王，什麽樣的慘事兒沒有見過，第一次為不相幹的人動容。


  胥小仙隻覺得眼角處熱辣辣的難受，臉頰上頓時濕了一片，有淚，像是為這一對兒苦命的戀人而流，也是為自己而流。


  白澤低聲緩緩道：“如果虛雲隻是個人類，如今方晶晶也沒救了。但是虛雲是半妖，在我們妖界如果有一個人願意主動將自己的妖丹活生生挖出來送給另一個人，那個人就能活！不過這得需要巨大的犧牲精神和彌天之愛。沒有想到虛雲居然對這隻小蜘蛛愛的這麽深沉？這事兒倒是聞所未聞，這得喜歡到什麽程度才會這般？”


  白澤說不下去了，第一次心頭有了幾分悔意，如果當初不是他的緣故，不是他在方晶晶的洞口外麵和虛雲打了那麽一架，他們兩個可能也不會相遇，也不會愛的這麽痛苦？


  可是這些誰又能說得上來？隻能怪造化弄人，即便是重來一次也沒有改過的機會！

  “晶晶，此生我無情無心，是你彌補了我這些缺憾，”虛雲低聲笑著，微微顫抖著的手緩緩拂過方晶晶那張透明的臉，血穿過了她的臉滴落在了地上。


  他狠狠吸了一口氣，沒有了妖丹，他雖然還能活可還是活不久了。


  他定定看著懷中的女子低聲呢喃著：“還記得你將我綁進了你的洞府的時候，你不殺我，每天給我做好吃的，還陪我說話，生氣了就和我打一架，打不過我你就耍花招，那樣的你是那麽的鮮明，那樣的可愛。我居然瘋了般的喜歡上你，我知道我是天師，你是妖精，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我還是忍不住去想你，忍不住去喜歡你，晶晶，我欠你的很多，如此我便還了你吧？若是有來生來世，我們還在一起如何？”


  虛雲緩緩俯身卻是抬起手，手中的內丹已經完全沒有了絲毫的血跡，而是變成了一顆暈染著淡色光澤的珠子，珠子被他小心翼翼喂進了方晶晶的嘴巴裏。


  突然山穀四周那些穀底的還有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的石頭紛紛晃動了起來，穀底已經被屍身上那些血水浸透了的河水猛地朝上倒灌了下來。


  胥小仙頓時被澆了一個正著，渾身都涼透了。


  “不好！快離開這裏！！”白澤臉色巨變忙將胥小仙拉進了自己的懷前，可是他們所在的石頭也紛紛晃動了起來，有些石頭甚至都到轉了過來，四周的那些山包也像是發生了地震一樣都開始倒置了過來。


  “山峰倒置，河水倒灌，死去的人死而複生……”白澤看著四周的景象驚恐的呢喃道。


  胥小仙話也說不出來了，她知道白澤的意思了。


  其實剛才方晶晶已經被她的黑心祖母，那隻狠辣無情地黑心老蜘蛛精給殺了，人死不能複生，除非河水倒灌，山峰倒置，時間倒流。


  在虛雲將自己的內丹送進了方晶晶嘴巴裏的那一瞬間，這三樣都具備了，他們的穿越，這一場虛穀之間的生死搏殺，一切都在命數中，都是天注定。


  不過整座山穀倒置，她和白澤今天看來是要被埋葬在這裏，虛雲果然是個對自己對別人都狠辣的人，即便是天下都亂了，所有的人都死了，隻要他的心上人能活。


  “我們走！！”白澤忙抓著胥小仙的胳膊朝前飛去。


  “帶著方姑娘！！”胥小仙知道方晶晶已經活了，白澤的任務還不算完全失敗。


  四周到處是飛沙走石，巨大的山體翻轉過來不是鬧著玩兒的，白澤帶走胥小仙一個都困難，何況還要再救一個，他一狠心忙又回到了地上躺著的方晶晶的身邊，剛將她從地麵上拽了起來，突然一塊兒巨石從天而降朝著他們三個人還有一邊暈倒了的虛雲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