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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東京風華 第14章 議鑄大錢

  已是深夜,福寧殿依然亮著燈火。皇帝趙禎坐在桌案後麵,眉頭緊皺。陳景元穿著一身道袍,靜靜的站在皇帝身側,一言不發。他已經將白蓮宗的消息稟告了皇帝,後續如何處置,就要看皇帝的決斷了。


  趙禎已從一開始的驚怒中冷靜下來。“給皇後的飯菜裏加了點油?”這是什麽意思?他想不出個眉目。很明顯,皇後並沒有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可以排除下毒。但究竟是什麽樣的油?值得白蓮宗潛入皇宮,冒如此大的風險?他不明白,陳景元也不明白。


  徹查是必須的。趙禎立刻頭疼了起來。最近的事太多,也太詭異。想要派人,卻猛地記起王懷舉已被貶去守皇陵。


  “人不堪用啊。”趙禎感歎著,“偌大的皇宮,數千侍衛,竟被賊人來去自如。嗬嗬。”


  “是臣護衛不利。”陳景元躬身道。


  “和叔無需自責。宮中宿衛乃是殿前司職責,隻是太不堪用。”


  燭火跳了一下,吸引了皇帝的視線。他看過去,竟發起呆來。陳景元無聲無息的退走,隱入了暗影之中。整個大殿立時顯得十分空曠,隻剩下趙禎消瘦的身影,隨著燭火的跳動,變得明暗不定。良久,不知是想起了什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人不堪用,錢不堪花。”趙禎自言自語。


  今日早朝後,皇帝召宰執崇政殿再坐。權三司使王堯臣奏請朝廷鑄大錢以緩解國家財計艱難。宰執商議半天,也沒有個明確的章程,隻得再議。


  但西北卻等不得,拖欠的軍費再不及時給付,怕是要出亂子。誰都知道鑄大錢如飲鴆止渴。但除此,誰也拿不出更好的法子。


  皇帝趙禎知道缺錢的根子在哪裏。朝廷養著一幫無用的官,從中央到地方,冗官越來越多。


  按宋製,官員致仕或死亡,子孫可蔭補,代代相承,以致有官無職者十常,俸祿則照支。又有“任子”之製。每逢郊祀大典,朝廷大小官員,均恩蔭及子。至如今,內外官員已增至一萬七千三百餘員。至於候補官員,更不知其數。


  這都是趴在大宋身上吸血的螞蟥。趙禎憤憤的想著。但是他很無奈,想裁撤卻裁不得。稍有風聲,一幫官員士大夫的口水能把他淹沒。


  冗兵更裁不得。禁軍八十萬,廂軍四十萬,養兵的費用幾占全國賦稅十之七八。不論禁軍、廂兵都是“生於無事,而飽於衣食”的狀態。


  據聞京城禁軍習於嬉遊,騎兵不能披甲上馬,甚至領糧時還要雇人挑負;至於廂兵,則隻能從事雜役而不知兵事。大宋養兵百萬,卻盡是不堪戰的老爺兵。一旦裁撤,引發混亂,更是大宋不能承受之重。


  趙禎疲倦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門口忽聽環佩輕響,卻是皇後走了進來,後邊跟著宮女端著一個小盞。值夜的內侍見到皇後到來,無聲的跪倒行禮。皇後輕輕的揮了揮手,內侍低頭退下。


  走到近前,皇後看見趙禎還保持著坐姿,手肘支撐在桌案上,竟是坐在桌案後睡著了。她沒有再靠近,靜靜的看著皇帝。這是她的官人,結發的夫妻,此時看上去竟有些陌生。


  睡著的趙禎依然是微微的皺著眉頭,可想心裏藏了多少解不開的愁緒。看著蒼白疲憊的皇帝,曹皇後慢慢退了兩步,轉身準備離開。卻見皇帝倏地睜開了眼,冷冷的望了過來。


  見是皇後,皇帝緩和了臉色站起身,問道,“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臣妾看見殿內還亮著燈火,做了碗湯。官家趁熱喝一點。”


  “丹姝有心了。”趙禎接過小碗,用湯勺舀起抿了一口。


  皇後聽見皇帝叫的親昵,冷然有些不適應,但隨之眼圈就紅了。他們二人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相敬如賓。每一步都是按著規矩,循著禮法。不像夫妻,更像同僚。


  嫁進宮中多年,皇帝每月一次駕臨坤寧宮,平時根本難得見到。今夜如此親昵的稱呼,卻是從未有過。


  “來。”趙禎走過來,拉住皇後的手走到桌案後,並肩坐下。他正好有些事要交代給皇後,沉吟了下思考著措辭。“柳寶兒雖被人救走,但是和叔還是查清了來龍去脈。”


  “哦?查到什麽?”皇後是知道柳寶兒被劫走之事的。


  “和叔查到,柳寶兒乃是白蓮宗的人。受人之托,潛入宮中,伺機在你的飯菜中加點油。”


  “加點油?什麽油?”皇後吃了一驚,沒想到竟是著落在她的身上。隻是在飯菜裏加點油,怎麽那麽奇怪?

  “加了什麽油,柳寶兒卻是不肯說。”趙禎側頭盯著皇後,“丹姝可有覺得哪裏不適?”


  “不適?”皇後茫然的搖著頭,“沒有覺得哪裏不適,最近卻總是睡不著,睡著也很輕,一點動靜就驚醒了。”


  “明日還是召太醫仔細查查,禦廚也要徹查。”趙禎道。


  “官家,是什麽油?我怎麽一點也沒有覺察?”


  “和叔沒有查出是什麽油,有何隱患也不知。”皇帝苦笑。


  “太離奇了。”皇後有了興趣。好奇心倒多過擔心。


  “對了,還有一事。最興來的果子找到了嗎?”聽皇帝提起最興來的白果,皇後一下轉移了方向,立時興致盎然。笑眯眯的說道,“官家不必憂心,那果子丟不了。”


  “哦?”皇帝也提起了興趣。


  “官家還記得,象戲裏加了兩門砲?”皇後笑道。


  “記得,說是最興來所創。能有如此奇想,當真是神授。”


  “就是那日,我觀最興來,卻是一點不急不鬧,興趣都在象戲上。哪裏有丟了寶貝果子的樣子。”


  “正是。一般小兒丟了喜歡的家什,定是哭鬧不止,心浮氣躁。”


  “官家說的是。所以我說,果子丟不了。”


  “嗯?是說,最興來自己把果子藏了起來?”趙禎一琢磨,明白了過來,看著笑眯眯的皇後,哈哈大笑。“這個小家夥,竟是演了一出賊喊捉賊。”皇後頷首道,“正是。”


  於飛不知道帝後已然看破他的把戲。此時的他盤腿坐在床上,床帳圍的很嚴實。他已經打通任督二脈,氣息沿小周天路線循環流轉,一點點的壯大氣府。


  於飛此時的氣府,更像一個淡藍色的小型湖泊。湖泊的中心,漩渦在緩緩的轉動,帶動著周圍的氣流向中央匯聚,吸納著更多元氣湧入,隱隱有著風雷之勢。


  旋渦的中心,藍色更加深邃凝練,仿佛水滴逐漸凝實。


  此時,玄牝珠的能量散入周身,於飛已經沒有捷徑可走,隻能老老實實的一點點修煉,每天打坐吸納元氣,慢慢積累。等到水滴完全凝實,才能發生質變,破入煉氣化神境界。


  紫府內的白果還在吸收著灰色的霧氣,樣子也沒有改變,皺皺巴巴的像個縮水的梨子。於飛搞不明白,索性放棄不理。


  自從引元氣入體,達到煉精化氣層次,於飛算是初步有了自保的能力。他在無人處已經測試過天魔步,雖然運用還不熟練,也沒有對敵經驗,但是要逃,恐怕柳寶兒那樣的,是追不上他了。


  天魔步一共隻有八步。但每一步邁出,都可按八卦方位任意踏出八步,神鬼莫測。八步循環、正反相合,又演繹無窮變化,身化萬千,翩若驚鴻。若以混元一氣催動,快如閃電,敵人根本捕捉不到身影。


  於飛可以施展天魔步,是因為邪道人的記憶,讓他自然而然的熟悉步伐的變化,然而他功力不足,熟練度也不足,天魔步威力不足以顯現。但於飛已經分外的滿意了。


  天魔掌修煉卻是不盡人意。石碑記載的天魔掌隻有一式。一掌拍出,看似一掌,但其中卻蘊含無數變化。拳、掌、指、爪隨意拈來,根據敵人的變化而變化。


  往往是一掌拍出,敵人如深陷泥沼,渾身氣勁都被混元一氣壓製,四麵八方都是掌影,躲無可躲,退無可退,隻能硬碰。但硬碰卻是天魔掌的強項。


  曾經,在神秘山穀被玄牝珠灌頂洗練。當時魂魄狀態的於飛,隨意一掌,就在岩石上留下掌印,被擊中的部位皆化為細沙。憑此可知混元一氣的霸道。


  血肉之身被擊中,筋脈骨骼皆是寸寸碎裂,正是天魔掌的特征。


  但於飛從來沒有修過武技,雖有邪道人記憶中的武技,卻因境界而無法施展。必須按部就班,一點一點從頭開始修煉,將武技逐漸化為己用,日積月累才能有所成。


  當然,他也可以學習更多現世的武技,隻是到哪裏找那麽多武學借鑒?這正是困擾他的地方。


  所以,於飛現在隻會一掌拍出,一拍兩散。


  但天魔掌威名赫赫,就算沒有變化,隻憑蠻力,混元一氣的霸道也是不容小覷。厚實的桌案一掌拍斷,還是能做到的。畢竟於飛此時隻有四歲,這已經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了。


  修煉無日月,此話當真不假。於飛隻覺得運行了幾個周天而已,卻已是天光大亮,乳母廖氏已經過來催著起床了。


  看著廖氏在他的衣服上綴了一隻似虎非虎的東西,問道,“阿母,這是什麽?”


  “這是艾虎,今天是端午,一會還要沐浴,祛病消災。”廖氏說著,又在於飛的手腕上綁上了五彩的絲線。這個於飛知道,因為前世端午他就戴過。不過,那時好像是一個同班的同學做好送給他戴的。


  逢端午日,以布帛製成虎頭,內附艾草,係於小兒襟帶間,叫艾虎。結五彩線為索,戴在小兒臂上,可以延長壽命,叫做長命縷。用蘭草汁為浴湯,端午日沐浴。


  凡此種種,都是為了祛祟辟邪,消災除病之意。親友之間,多以辟邪之物作為禮品,互相贈送。


  道士和尚也以經竹筒、辟邪符袋分送施主;而醫家則以香囊、雄黃等饋送有交往的顧主,以祝節日。吃粽子,飲雄黃酒、菖蒲酒,製棗糕、百草頭等食品,可謂豐富多彩。


  於飛正在泡蘭花澡的時候,聽到周圍的內侍小聲議論。說是皇帝今天下詔,命陝西、河東兩路鑄當十大鐵錢,以補軍用;同時詔命,後宮一應用度減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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