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戲中醉倒誰能恨
安玉柔隻覺的江歌兒給自己長臉,立馬笑著召喚著江歌兒到自己身前盛湯,江歌兒乖巧,第一碗先盛給了老太太,第二碗才遞給安玉柔,此後便乖乖的退下,並不理會一眾親戚。
安玉柔很是滿意,一臉笑意的看著桌中眾人各色的表情。老太太想著和江歌兒套進關係,自然得嚐嚐她親手盛的雞湯,這雞湯清白,並不是尋常燦黃之色,又聽得媳婦說這是安玉柔親自煨湯孝敬自個的,別是放錯了食材將自己藥倒吧?
安玉柔可沒這般扭捏惜命,拿著白瓷勺,一口接一口的快速吸食,瞧著不像是有問題的。老夫人心有疑慮的淺嚐一口,卻是清甜之極,全無葷味,待咽下後舌根處還在微微泛甜,確是難得的好湯。
“鬆芝,給芸娘盛一碗嚐嚐,看對不對胃口。”老夫人不敢輕易勞動江歌兒,便使喚了自己的丫鬟前去盛湯,安玉柔果真不喜,卻還不至於為了一碗湯折了老夫人的臉麵,隻可惜張小娘卻未必領情。
鬆芝將湯送至張小娘桌前,湯味清甜,引得張小娘暗吞口水,卻還忍不住作嘔起來,又是引得一陣缽盆聲動:“多謝老祖宗美意,隻是我.……”張小娘可不敢隨意沾上大房的東西,腹中胎兒雖然穩固,卻難敵人心險惡。
“無妨,孕中有所反應也是正常,你不是喜食燕窩嗎,我命鬆芝再蒸一盞來,午後送入你房中。”
“多謝老祖宗厚愛。”張小娘感激涕零的表演著,卻讓安玉柔倒了胃口,隨意喝了兩碗湯便不動筷子了,由著那些沒見過世麵的親戚爭先恐後的搶食著。
老太太也沒怎麽動筷,命著鬆芝在給自己盛兩碗湯來吃了便是。
餐畢,老祖宗有午睡的習慣,眾人在丫鬟的指引下各去休憩,江歌兒總算得以解脫,跟在安玉柔的背後慢慢的走回梅園去,瞧著日頭怕不是已是黃昏,這一餐飯竟吃去了兩個時辰,真心是累得慌。自己可得想些辦法多多掙錢,贖了自己出去自在些罷。
安玉柔剛回梅園,安夫人跟前的荷香便迎了上來:“小姐,夫人在院中等你許久了。”
安家小姐緊走幾步,果真見母親在廊下迎著自己。
“母親!”
“玉柔,我走後那些豺狼虎豹沒有為難與你吧?”
“他們怎敢?”安玉柔一臉自豪的仰著頭讓安夫人放心不少,拉著安玉頭左左右右的查檢一遍,見衣裙各處連褶皺都無,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穆敏伯伯走了?”
“你穆敏伯伯怎會來,我不過是找個借口出來便是。”
“那穆敏伯伯未來,母親卻以此缺席,祖母定會怪罪母親的。”
“這有何可怕?你母親從小可是隨著你外祖父駐守邊城的,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豈能被這宅院裏的齷齪手段困住,再說了,你穆敏伯伯確是今日路過閩洲進京述職,母親我並不曾撒謊。”
“那穆敏伯伯怎不來安府瞧瞧我?”
“君上喜文棄武,一眾將才零落,你穆敏伯伯想必這一路都不會去造訪任何府宅,怕的就是言官的舌頭,若是因著探訪故友,落得一個結黨營私抄家滅族的重罪可怎了得?”
“言官真就這般厲害?”
“玉柔你要知道,柔軟的舌頭,可以輕易的挑斷一個人的筋骨,比世上所有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都更要鋒利。”安家夫人歎息的看了一眼江歌兒,想必也是對她的遭遇心存戚戚。
“母親,玉柔知道了,以後定會謹言慎行的。”
安家夫人慈愛的撫著安玉柔:“若你不是將門之後,我定喜歡你能無憂無慮的過完此生。但你也無需過分擔憂,有母親在,總能護你一世周全。”
“母親。”安玉柔動情的撲進安太太的懷中,母子兩人相擁而泣,畫麵是說不出的感人,由著兩人哭上一陣,荷香和桂香兩人便各自上前,將母女二人細細勸慰了幾句,遂兩人停了眼淚又話起了家常。
“母親,祖母娘家又來親眷,又打了我們家什麽主意?”
“我細打量過他們一行人,多是老弱多些,並無妙齡少女夾雜其間,倒不是打了你父親的主意,不過,任憑他們心中有千萬把算盤,我們隻安心過好自己的日子,由著他們鬧騰去罷。”
“母親,苦了你了。”
“母親不苦,有你與哥哥二人,母親哪怕口含黃連都覺得比蜜甜些。”安夫人抱著安玉柔說了許久,江歌兒自不願湊這個熱鬧,獨自鑽進廚間又搗騰了幾鍋蛋糕並些許魚丸,拿盒子藏了,待明日送出府中給檀哥兒幾人嚐嚐鮮。另外用白玉盤盛了一塊蛋糕放在廚間,等安太太走了再給安玉柔吃。倒不是江歌兒小氣,舍不得送塊蛋糕給安夫人,隻是蛋糕畢竟在現代都是極受追捧的甜食,安夫人不比安玉柔單純,若是嚐了蛋糕動了方子的心思該如何是好,如今椰子雞已是入了安老夫人的眼中,斷斷不能再有引人注目。
日落西山,新月掛上柳樹梢,安府華燈初上,老太太又來招安家母女用膳,這回說什麽江歌兒都不願隨去,隻躲在屋中目送桂香杏香二人陪著安玉柔打著燈籠往菊苑去了。
江歌兒得了空閑,從采辦婆子處求來一張薄紙,也不用墨,從鍋爐下挑了根未燃盡的鬆枝輕輕的將魚丸和鹵味的技法寫下,折進荷包裏藏好。
如此折騰了半宿,安玉柔還未歸來,江歌兒哈欠連連,將玉盤蛋糕擱在安玉柔的梳妝台上,自去睡了。
菊苑這方卻是燈火通天,餐後老太太興致大起,傳了一班子唱評曲的進來,咿咿呀呀的唱個沒完,安仲牙也下衙歸家,被拘在老太太跟前一遍遍的聽著沉香救母,臥冰求鯉等戲曲,張小娘本不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可卻想在娘家親戚麵前掙些體麵,像是掌管中饋的當家夫人般長袖善舞。安玉柔看著生氣正欲發作,安夫人卻臉色淡淡的將安玉柔拉回,她不願女兒為這等小事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