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春江宴菜
春江樓裏二樓包間內，坐著一白色常服的男子，手握著一把山水圖扇，腰間紅色的流蘇格外晃眼。
還是他那目光裏流露出來的三兩分薄情以及完美的側顏吸引著店中人的矚目。
他未曾合上窗戶，樓下有不少眼尖的女子都有所注意。
“那人就是京都城一少，淮遠侯府世子爺。”
女子的唏噓聲充斥在整個酒樓之中，往日裏他們很難見上徐懷瑾一麵，今日倒是可以一飽眼福了。
掌櫃的也因著徐懷瑾的出現麵露激動，世子爺能夠來到他的小樓的確是蓬蓽生輝。
這可要比那些大官惹人注目，活脫脫招牌一枚。
他忙讓店小二好吃好喝招待著，不敢怠慢了徐懷瑾。
反倒是徐懷瑾丟下幾錠銀子，不以為意。
“首菜春江宴，其餘的配菜請便。”徐懷瑾示意著身旁的阿澤，阿澤連忙提點著店小二。
店小二聽完也未敢收了銀子，人已經準備前去張羅廚子去。
春江樓的廚房在二樓，距離徐懷瑾的位置並不是很遠。
主要是為了方便二樓包間的客人享用的更快一些，二樓多是精貴的美食，不同於一樓。
故而一樓地盤大一些，而二樓則精致為主。
“將著銀子拿走再下樓，春江宴先燉著，其餘的菜式可先不做。”
徐懷瑾吩咐著，他都已經開口了，那小二也不好不收下銀子。
隻能是收下銀子先做報備去了，瞧著世子爺這架勢便知道，必然是約了人的。
他們也隻能聽候著吩咐，如實照做。
掌櫃的收了銀子後親自上來招待徐懷瑾，徐懷瑾的目光不冷不熱地落在掌櫃的身上，又緩緩收回。
“江掌櫃的不必擔心，我又不是狼匹，吃不了人的。”
“是是是，小的明白的。”
“您下去忙吧，該做什麽做什麽。”
“是是是。”
徐懷瑾也並沒有做的世子爺的架子，態度顯得隨和了些許。
那掌櫃的恭恭敬敬地回應著徐懷瑾，命店裏小二的招待好徐懷瑾，便下樓去了。
排麵上，可謂是做足了。
徐懷瑾的名聲在京都城內那就是一個活招牌，誰人不知皇上得意淮遠侯府那位小公爺，淮遠侯爺唯一的兒子，學富五車，才華橫溢。
年紀輕輕便做的京都城第一才子的交椅，倒是他父親，除了世襲的侯爺身份，也並無什麽大作為。
人們提及徐懷瑾，想的不是他的身份，反而是他那令人驚歎的能力和佼佼的外貌。
所謂清俊佳人，秀色可餐，也不過爾爾。
顧嚴是在春江宴剛剛做好的時候入的春江樓，眼睛習慣性地打量著周圍，一把折扇隨手扇動著。
身上黑色的披風刺有仙鶴圖，領上狐狸毛，頗顯貴氣。
同著他周身的氣質合成一起，貴不可言。
顧嚴天生一副媚相，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無情盛有情。
有不少女子在他隨意略過的一眼之中，差一點兒昏厥過去。
也不知今日的春江樓是刮了什麽樣的大風，閃現出這樣兩位角色，一個個都不簡單。
顧嚴是正三品兵部侍郎之子，素以風流聞名於京都城。
他並未居於什麽官職，但依著他爹爹的身份，他在京都城內處處都受人仰仗，尤其是他生的那副男女通吃的模樣。
說的他風流豪放，至今卻未曾娶得一妻一妾。
對女子的好感從來不拒絕，也經常留戀於花街柳巷，可那些女子對他的評價都隻是止步於此。
顧嚴選女子侍奉在側，著實挑剔的很。
他可以對每位女子都溫柔，但服侍他的，他尤為挑剔。
“依著往常便是，不必做大改動。”
“是，我這就去安排。”掌櫃的汗顏。
他還沒有上的樓便被徐懷瑾身邊的侍從阿澤攔了下來，阿澤臉上夾著笑，麵對著掌櫃的頗為親切。
掌櫃的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低聲詢問著：“可是世子爺有吩咐？”
“我家世子爺宴請顧郎樓上一敘。”
說的這二位，也著實沒有什麽交情，彼此之間談不上和睦，交集更不存在。
倒是兩家私底下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大有相互爭鬥的架勢。
掌櫃的不明白世子爺宴請顧嚴的緣故，卻也不敢做阻攔。
隻回頭瞧著那位，一臉為難的麵相。
“可是徐世子？”顧嚴似乎並不意外，當見得阿澤之時，他便已經猜測出來人。
對方想必是特意在此等候他的。他豈有不出麵的道理。
顧嚴那眉眼間摻雜著一絲笑，笑意不達深處。
“樂意奉陪。”
此話倒是叫著站在一旁的掌櫃的鬆了口氣，不是來打架的便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他這小小店麵可招架不住兩尊活佛，不過身份上，顧嚴確實同著徐懷瑾相差太多。
徐懷瑾本身就是正三品的官職，其爹爹又是世襲的侯位，官居從二品。
怎麽說一家子架子都大過於一個兵部尚書之子，故而他們之間的交情，掌櫃的的確有些看不透了。
官場之上的那些事情著實複雜，令人猜測不透。
顧嚴邁著步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上樓同著徐懷瑾見了麵，窗戶被半掩著，見不得裏麵的光景。
餐桌上的燭光被調亮，顧嚴身邊的小廝緊皺著眉頭，隱隱有些不安。
反觀著顧嚴，倒是舉止大方，看不出絲毫緊張之態。
不過是前來一同用膳，也不會出什麽意外，他又怎會因著一桌子菜而害怕對方。
“看來世子今日是有備而來。”
“久聞顧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英氣之人，特相邀於此，共進午膳。”
一套說辭，行雲流水，挑不出任何毛病。
顧嚴微微挑眉，臉上依舊掛著經久不變的笑，笑入眉眼三分，盡是薄情。
春江宴是春江樓有名的菜式，作為首菜招牌，常常有人前來預定。
此菜選用的是京都城豢養的天鵝作為主材，搭配三十六種食材烹製而成，天鵝腹中掏空，灌入提前熬製好的回鍋肉，肥而不膩。
顧嚴瞧著那道首菜，對方可謂是意有所指，也算是警告。
天鵝頸纏繞在上，雙目泛黑，偌大的盆中央呈團狀，他來此，從來不點這道菜。
縱然其飄香四溢，味道極佳，但在顧嚴眼中，那天鵝本是高貴之物，不同於雞鴨，如今卻要成為餐桌上的一道沒事，何為淒慘。
一道菜充滿了諷刺之意，徐懷瑾的用意，太過於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