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主客之分
深夜裏，徐懷瑾手上抓著隻信鴿，徐春認出是世子豢養的信鴿。
方向是從北方飛過來的，應該是侯府那裏寄來的書信。
不過是一日離府，他以為是府上出了事情，當下有些擔心。
“做成烤乳鴿應該不錯。”阿澤隨口開了個玩笑，時不時地打著哈欠。
他瞧見世子的目光朝著他這裏瞥了一眼，很冷淡的目光，夾雜著些許嫌棄。
徐春未曾多言，阿澤口快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
他大抵是見怪不怪了，索性就瞧著熱鬧，不管不顧。
“是黛兒的信。”
“世子可是臨行前贈予的表小姐信鴿。”徐春詢問。
“我擔心侯府安危，故安排此信鴿來往書信。”身在曹營，心在漢。
徐春能夠明白世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心境。
二人畢竟是剛剛相處，還有許多悄悄話未曾來得及說。
人已經被派往了這處荒涼之地，調查堤壩年久失修，朝廷官員私吞賑濟災銀一事。
此事原本應該交由欽天司來處理，皇上擔心他們會從中作梗，故而安排欽天司上路，又不忘記暗中安排徐懷瑾。
盡管皇上知曉這樣的作用不大，但他還是想要搏一搏。
晉王如今在朝堂之上都敢公然反駁他的話，對於他而言，這無疑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皇上已經開始擔憂起來，那種擔憂被無限放大，情緒也跟著隨之高漲。
他知曉他身邊唯一可用之人非徐懷瑾莫屬，故非常時刻，還是派對方去調查此事，順帶將其處理改善。
“前方堤壩可派人查驗過了？”
“已經坍塌的完全。”徐春如實回答，眉頭緊皺著，看上去狀態並不是很好。
他黃昏之時去的時候那裏有官兵把控著，阻止百姓出入。
肉眼可見之處，皆是石塊堆積。
明明朝廷已經播下大量的賑災銀兩去救濟，得來的效果卻如同豆腐渣一樣，很難不令旁人心上起疑。
“朝廷大小官員，貪汙腐敗者不少，皆是官官相護，層層扒皮。”
徐懷瑾見不慣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心知他的能力單薄，並不能夠次次都阻止此事的發生。
想要此類事情減弱，這次皇上安排的事情他就必須辦妥。
徐懷瑾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和安排。
“明日走訪府衙一趟，等待欽天司的到來。”
徐懷瑾手中握著的實權和身份，都比欽天司的要大，皇上也擔心欽天司前來會被糊弄。
往年總有此類事情發生，第一次倒不至於起疑，不過次數多了總有懷疑的時刻。
若不然也不會有此次的追查。
“表小姐書信可是談及了什麽？”見世子閱覽那張字條，徐春問及。
徐懷瑾隻是莞爾一笑，簡言答之：“不過是一些有趣的瑣事。”
他隨即手書一封，綁在信鴿的腿上，又給其喂了食物，稍加片刻的功夫，放飛對方。
辛黛收到書信已經是當天夜裏的事情了。
書信上寥寥幾句話，寄托相思之情。
“不可操之過急，凡事都要循序漸進，狩獵大賽，你在即心安。”
“姑娘的臉又紅了。”蘇茹不再像初次進入侯府那般，始終都是沉默寡言，中規中矩的狀態，如今也會同著辛黛半開幾句玩笑，調侃氛圍。
她知曉姑娘並不會因為幾句調侃而生氣，她也會適可而止，有所分寸。
“你胡說。”辛黛瞪了她，手卻在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試著臉頰的溫度。
是有些熱熱的，許是因著徐懷瑾的話，她心裏也不否認，嘴上雖然並不承認。
辛黛於感情一事還是個靦腆的姑娘，即便是經曆人事，初心依舊如此。
“侯夫人說過，後日便是太後壽辰，侯夫人要攜我一同前往。”她最是不喜參加諸如此類的宴會。
不至於應付不過來，僅僅是因為瞧著那些個陌生的麵孔，心中總有忐忑不安的情緒。
辛黛總是難以壓製自己的那份緊張。
“侯夫人為何要帶姑娘？”姑娘是侯府上的遠親，這種宴席並不需要參與。
“夫人說是要帶我見見世麵，熟絡人脈。”此類話老太君似乎也同著侯夫人說起過。
辛黛不難聯想到是因為侯夫人不喜那樣的場合想要拉著她作伴，又或許是因為她心中已經有了她這個可能會成為兒媳婦的人的一寸位置，故而想要她提前熟絡，讓眾人知曉她。
不管是因為那個原因，侯夫人既然開了口，她便沒有拒絕的理由。
起碼她的理由，沒有一個是充分的。
那種事情並不好輕易拒絕。
“若是世子在，也一定會參加的。”蘇茹感慨道。
辛黛前一世可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場合，上一世不是她不喜同人打交道就是侯夫人嫌棄她，不願意她出去這樣的場合。
更多的大抵是心底並不想承認她這個兒媳婦的存在，索性如此對待她，希望將著她逼走。
無論是哪一種原因，如今都已經不重要了。
沒有徐懷瑾的庇護，她更應該小心翼翼才是。
辛黛猶記得自己重生的初衷，可不是小心翼翼卑微的活著，受盡了約束。
遇到事情不是沒有腦子就是一直在退縮。
那可不是辛黛希望的自己的模樣。
“懷瑾為我定製的衣裳有一套是秋裝，你且取出來我試穿一番。”
她此前試穿過，那時候徐懷瑾還讚美她是畫中的仙子。
她自然知曉那是真心話，昂貴的衣裳都出自他手，辛黛有何不信的理由。
她一直都知道，徐懷瑾並不是一個喜歡對女子說謊之人。
“奴婢這就去取。”蘇茹應答著，連忙去準備了。
辛黛此時此刻還在梳妝台前描眉，提前做好一番梳妝。
日子還早，她總要嚐試出適合那日的妝容。
不至於很驚豔，壓了主人的氣場，又不至於樸素，丟了侯府的麵子。
辛黛步步小心為營，不敢多走一步。
她並不知年少輕狂，隻知道世俗險惡，一不小心便是萬丈深淵在等著自己，辛黛丟不起這個命。
正是因為如此，她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人生。
“姑娘為了世子，在侯府上當真是做盡了一個客人該有的姿態。”
雖說侯府上上下下對姑娘都很好，可蘇茹依舊覺得，姑娘有些“單薄”。
或許是姑娘自身帶給她的感覺，讓她覺得姑娘像是個客人。
“以府上人自居，不是件好事。”辛黛愣了愣神，薄唇微抿。
蘇茹的確是觀察甚微，連著一小點的心思也不曾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