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改頭換麵”
她實在是討厭極了如今的日子，像個囚牢一般兒。
如此似乎也隻比牢籠舒坦那麽一絲絲。
柳兒卻覺得大小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沒有那個意識。
公子對她太好她反而沒有感覺。
柳兒是孫智的人，自然是時時刻刻都在為孫智著想。
她同時又是孫仲薇的丫鬟，雖然隻有孫仲薇毛病太多，心思也毒，但仍然願意在孫仲薇身旁照顧。
這麽多年了，孫仲薇對她也不算是惡劣，她和公子的事情暴露以後，對方雖然打罵了她許久，卻也得到了原諒。
柳兒清楚，她在大小姐心中的地位不能夠同著他人對等，她的地位起碼要比他人高一些，不至於全然沒有分量。
若不然，那件事情以後她恐怕連命都沒有了。
所以盡管如此，她對大小姐依舊是好聲好氣的語言，和和氣氣對待著。
心中偶爾也會多言幾句，總覺得大小姐不知足。
但言語上盡量附和著對方，向著對方的言論趨勢發展。
“柳兒，你說我怎麽樣才能夠不過這樣的生活？”
“除非侯府敗落亦或者大小姐不是大小姐。”柳兒如實回答著。
徐世子想要殺大小姐之心，眾人皆知。
大小姐有情，可惜愛慕之人無情。
大小姐唯一要做的恐怕就是在對付徐世子的事情上多把持一道。
男人若能靠得住或許可以靠一靠，但徐世子這般兒，幾乎無可能。
柳兒覺得還是公子現實一些，始終為大小姐考慮，至親關係的存在，那是消磨不掉的。
柳兒的話提醒了孫仲薇，幾乎是一語擊中，孫仲薇似乎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有些事情，不是不可能，她大可以大膽嚐試。
“我若不是這副容貌，我還是我嗎？”
“大小姐說笑了，您不是您，那還是誰。”柳兒隻以為大小姐在風言風語。
然下一刻，柳兒忽然明白過來，眼底的錯愕顯而易見。
“大小姐您莫不是在開玩笑？”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輕易改變，易容之術僅在傳聞之中，幾乎是無法實現的巫術，柳兒隻覺得大小姐是在異想天開。
顯然，她是不相信這種可能的，太過於不可思議了！
“柳兒，我不能再縮在這裏了，我會瘋的！”孫仲薇言語間充斥著一種無力感。
柳兒僵硬在一處，不知怎樣回答。
大小姐是個怎樣的人柳兒最清楚不過，對方脾氣一上來，那是最難壓製的。
大小姐能夠堅持了接連幾個月，柳兒隻覺得是不可思議之事。
她無法說的大小姐的不是，也無法去認為這是大小姐的錯誤。
若是尋常人家終日不接觸外界恐怕都是要瘋掉的，更何況他們大小姐這樣一位養尊處優的貴家小姐。
柳兒忙迎合著孫仲薇，孫仲薇情緒很是低落，她拉著柳兒的手道：“也許是一個人被囚禁太久了，我心中的仇恨似乎也放下了不少。”
柳兒清楚，這不過是大小姐的片麵之言，大小姐若是真能夠放下，那怕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柳兒也隻是笑笑回應著：“大小姐千金之軀，隻困於這樣一處農戶著實不該的。”
柳兒作為丫鬟，幫主子說話天經地義。
正因著柳兒這番兒言語，才使得孫仲薇越發覺得自己那些行徑毫無過錯。
她所做之舉完全是為了自己討回公道，旁人難道就沒有絲毫的錯處了嗎？
憑什麽世間之人將著全部的錯處都投身在了她的身上，使得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她都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就變成了如今這種模樣，隻知覺自己不該是如今的結果，起碼罪不至死。
將人逼到這般絕境也是太過分了。
孫毅前來看望孫仲薇，借的是孫智的名義，過來為大小姐帶點胭脂水粉。
“兄長有說過何時會來嗎？”
“公子他這幾日忙著籠絡朝廷大臣，同著顧家公子牽扯上關係，公子也並沒有忘記大小姐的事情。”
有些事情，孫毅不好說的太滿。
反而是孫仲薇，一副看盡世態炎涼的模樣。
“他若是沒有時間，我也不會勉強他。”
那話裏話外，頗有一番深意。
孫毅汗顏，隻訕訕一笑，不好做的確切的答複。
“你將這封書信親自交到兄長手上，我有事請他務必過來一趟。”
孫仲薇似乎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看向孫毅的目光帶有幾分煩躁不安。
但這份目光又並非是針對孫毅的。
衙門裏，打死人的壯漢已經被斬立決了，是縣令親自監斬的，紅娘就站在那人群之中，瞧著鮮血噴湧而出。
她心中並非是不斷湧上的快感，而是莫名的悲哀之情。
有些事情，不知道怎麽轉變成了今日這副模樣。
壯漢之死，她並不覺得惋惜，一命抵一命她尚且覺得壯漢之命如螻蟻，可惜了跟隨她一起打拚的夥計。
然而紅娘又不是那般喜歡打打殺殺之人，她早已經退隱江湖，過著平靜的日子，不曾想有朝一日這寧靜會被打破。
紅娘心中的不耐煩，也不知同誰人訴說。
孫毅將書信帶給孫智，閱覽著娟秀的字跡，孫智已經明白了親妹妹所求。
他知今世隻出現了一位罕見之才，醫術高超，奈何對方幫助過侯府，尋求這樣的人無疑在自挖陷阱。
孫智很快消化了書信中聽上去太過於異想天開的決定，但他並沒有覺得妹妹的想法是錯誤的。
對方已經躲躲藏藏數月，他妹妹那般性子，如今當真是委屈了對方。
他瞧著都不自覺覺得心疼，想要為其做點什麽，若不然也不可能有開口請求顧嚴一事。
那件事情本為薇兒的心事，如今也成了他難以消化的心事。
孫智覺得為孫仲薇“改頭換麵”，他清楚躲躲藏藏絕非是長久之計。
他需要幫著薇兒解除這一困境，為薇兒尋求一片安生之所，重新出現在京都城內。
孫智不信，這偌大的都城就沒有一個合適的人。
紅娘回悅來客棧時，特意去了趟明月樓，悅來客棧已經修葺完畢，鄭星野的動作向來很快。
“阿野，我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並不想輕易改變。”
她似有些惱怒，氣色看起來並不太好，便是對著鄭星野，口吻也有些偏重了。
鄭星野猶豫了片刻，安撫著紅娘。
“此事容我再考慮考慮。”風險太大的事情，他並非是不願意粘惹麻煩，僅僅是擔心此事對紅娘的影響。
卻又因為知曉紅娘的性子而有所猶豫，紅娘在這類事情上最為執著，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