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是時候了
隨著那扇門緩緩打開,裏麵的場景也漸漸映入眼簾,這是一個實驗室的布置,藏在幻術之中,若是沒有那人偶帶路,外人休想找到這裏,陣中陣的精妙在於,陣眼千變萬化,尋常人根本找不到生門。
我急忙向室內深處尋找,看到角落處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正目光炯炯的盯著我,那眼睛太毒了,像是一條毒蛇的豎瞳,我就算不靠靈覺,不開啟窺陰探陽眼也能感受到那眼神中的陰冷。
這個鴨舌帽對我來說太熟悉了,這是我的噩夢,也是我的執念,我唯一的親人,就倒在這頂鴨舌帽之下,不用看下麵那張臉,我就斷定了就是這個人。
多少人看我嬉笑怒罵,跟室友們一起玩世不恭的到處找美女,卻沒人知道我心底的這根刺。
不會有人知道,我曾接過一把刀,沒有記在賒刀人的賬上。
在那鄉下的土墳裏,我同樣賒下一把刀,也沒有記在賒刀人的賬上。
我壓下心頭怒火,這時必須保持冷靜,爺爺生前就多有暗示,如果賒刀人壞了規矩,被人殺了也不準有人替他報仇,當時聽得耳朵都快出了繭子,煩得不行,現在想來,當時爺爺大概猜到了結果,不讓自己報仇一個是為了保護規矩,更多的應該是怕自己卷入危險之中。
步履堅定的走向那角落,直視那人,果然,一道長長的傷疤,這和無數次噩夢裏出現的那道一模一樣,猙獰恐怖,寒意刺骨。
邊上不遠處,一個紅衣女孩渾身冒著火焰,那火焰幽藍,卻也難傷到她,但她也並不輕鬆,顯然正是用著什麽獨門術法抵抗這火焰的侵襲,正是雲菲菲。
看到我來,她先是一瞬錯愕,好像質疑我怎麽能找到這裏,然後就馬上平靜下來,皓腕一甩,一把水果刀就擦進我腳下的地板,聲音有些艱難響起:“賒刀人,快過來收刀了。”
我並未拔起地上的水果刀,也沒有回答雲菲菲的話,而是依舊向刀疤臉走去,神色平靜。
“你是誰,為什麽要殺了我爺爺。”
“我是誰,為什麽殺你爺爺?這些你爺爺提前沒有告訴你嗎?看你一無所知的樣子,你爺爺倒是把你保護的很好,可惜這個世界,規矩就是規矩,你爺爺壞了規矩,就得死!”
刀疤臉淡漠的說道,似乎說著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看我的眼神也頗為玩味,有狐疑,有不屑。
“去你媽的,我爺爺做賒刀人幾十年,什麽規矩不清楚?什麽時候壞過規矩?我爺爺堂堂正正,哪像你這樣鬼一樣的東西在這裏偷偷摸摸。”
我被刀疤臉的淡漠激怒,他殺了我爺爺,還要這麽淡漠的述說這件事,隻感覺胸口有團火在燃燒,還在蹭蹭蹭的直往頭上頂。
“你就是下一代的賒刀人吧,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刀疤臉看我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絲憐憫,又淡漠的說起。
“事前賒刀,事後收錢,舊人不死,新人不出,你們賒刀一脈壞了規矩,舊人未死,就有新人要出頭啊,擅用禁術,死的活該,死得活該,哈哈哈哈”
我的腦子完全懵了,根本顧不及刀疤臉那惡心的狂笑聲,“舊人不死,新人不出,擅用禁術?這不是說我當時救劉芸的事嗎?難道是那次壞了規矩?”我不敢細想下去,不敢想象是自己害死爺爺。
可那該死的刀疤臉卻不依不饒,繼續好似憐憫的說道:“是你害死你爺爺的啊,你就是那個凶手,你爺爺有福啊,有你這麽著急出頭的好孫子,哈哈哈哈。”
我被這事實真相轟擊的猶如五雷轟頂。直直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兩行清淚無聲留下,“爺爺,是孫子不孝。”說罷就跪在地上,肌體無知無覺,心底一片淒涼。
一隻手拉起我的胳膊瞬間將我拉回現實,“成器,你怎麽了,你振作一下,幹死這家夥你再哭!”
關鍵時刻,唯一閑在那裏的大個兒救了我。
腦子瞬間恢複清明,對啊,可以哭,但得先幹死眼前這家夥,給爺爺報仇。
回想剛剛經曆,後背冷汗直流,這刀疤臉太過狡猾,趁著我一瞬間的心神失守就對我用起了“惑心咒”,這又是道門一種極其歹毒的術法,專攻擊人心神。除了那些少數心智極為堅定之人,都難逃惑心咒術法中那抑揚頓挫的音符。
我本是那少數人之一,可是在爺爺的事情麵前,還是露出了破綻。
我對大個兒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清醒,平靜一下心緒,冷靜的打量一下周遭。
刀疤臉正在與雲菲菲對峙,雲菲菲陷入被動防守之中,全力壓製纏繞周身的煉魂火,見我向她看去,趕緊張口焦慮的說道:“賒刀人,該你來收刀了。”
見我並未答話,又憤憤然的罵道:“賒刀人,你到底是來收刀的還是來收屍的!”
大個兒倒是有心去英雄救美,但是對那幽藍色的火焰也極度恐懼,他親眼見到人偶學長被這火焰燒得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我對雲菲菲的話置若罔聞,她還有餘力喊話,證明她的處境還不算緊急,真正讓我忌憚的是刀疤臉,煉魂火,惑心咒,他竟然能同時動用這兩種極難修煉又幾位歹毒的道門神通。想到這,不由深深看向刀疤臉,心思急轉,思量對策。
刀疤臉對和雲菲菲的對峙顯得遊刃有餘,但卻沒有對我和大個兒采用近身格鬥的方式來消滅我們,按照當時給爺爺辦案的警察分析,刀疤臉應該是頂級的殺手,近身格鬥應該對他更為有利。
可他卻沒有,而是利用我心神失守時用惑心咒對我偷襲,他有顧忌,此時,能讓他顧忌的,隻有雲菲菲,看來,對付雲菲菲,他也並不那麽輕鬆。
想到這,我不由精神一振,“大個兒,準備了!”
刀疤臉還在對我喋喋不休,聲音抑揚頓挫,可對我卻再難以產生影響,我並不擔心大個兒,刀疤臉不了解大個兒,就沒法找到大個兒的心理漏洞。
我聽著刀疤臉認認真真的絮叨不由笑了起來,笑得有些陰森,笑得有些爽快,還有一些輕鬆。
一把水果刀猛地紮入刀疤臉腳下地板,正是雲菲菲甩給我那一把。力道強勁,直至刀柄。
“客人,賒把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