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第168章 渺小如塵埃
蘇塵高呼聲落下。
天上地下，所有人都被他的聲音吸引，紛紛側目。
嚎什麼嚎？
登個鍛體長階還能遇到危險不成？
但當他們看到陷入瘋狂的聞華后，不自覺地便閉上了嘴，還真有人敢在蒼元府眾目睽睽之下，對考生痛下殺手啊！
典型地嫌命長。
這時。
半空中！
一道絢麗的光芒從天際疾馳而來，裹著兇猛異常的靈能，帶起墨色的尾巴，瞬間『嘭』的一聲擊中在聞華身上。
「噗！」
聞華咳出一口鮮血，瞳孔中仍被殺意佔滿，腳下被衝撞的後退幾步，再次揮著大刀朝蘇塵砍去。
「褚師兄，能不能快一點啊！」
蘇塵面色一變，連忙高聲喊道。
他只是個控靈八層境，即便和古靈融魂，也只能勉強抵達化道境，這還不免除有幾率遭受反噬。
化道境而已，根本無法匹敵聞華。
弱雞。
蘇塵是個典型的弱雞。
「……」
褚滄黑著臉，我可是主持這一次文武二考的主考官，你就這麼和我說話的？
雖然褚滄有心想讓蘇塵吃點虧，但他此時心底迅速閃過數個念頭，還是決定直接出手。
自家考生被當眾刺殺，這不是在打蒼元府的臉嗎？
之前就有人出手，被暗中處理掉。
這算什麼？
非得見見血才行？
但蘇塵絕不能受傷！
而且要保護周全，利用擊殺聞華的這份影響，去威懾那些來到蒼城的諸多勢力。
這雞雖然弱了點，可從某種角度而言，還是能讓一些試圖作亂的猴子產生敬畏心的。
念及於此。
褚滄身形一閃，驟然化作一道墨色流光，若魅影般站在聞華身前。
看到這道身影的剎那，蘇塵輕呼一口氣，只感覺周身瞬間被安全感圍繞。
雖然褚師兄他腹黑，還在考綱意識空間里收藏了許多經典禁書，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是一個實力強悍的修靈者。
鏘！
那柄大刀落在了他肩膀處，發出一聲錚鳴，如同擊在了鐵皮之上，無法再寸進分毫。
「滾開！」
聞華爆吼一聲，手臂上猛的用力，從體內飛躍出無數靈能，環繞在刀刃上，同一時間，他上身衣衫在這股巨力下，突然化作破布條爆碎開來。
「打不過就靠爆衣來增加戰力？」
褚滄面無表情的吐槽，雙指夾住刀背，微微用力。
頓時。
聞華便感覺自己失去了大刀的控制權，無法將大刀從他修長的兩根手指中挪動出來。
「滾開！」
聞華再次爆吼，雙目愈發充血，怒視著褚滄，指著躲在他身後的少年身影，喝道：「我只想殺那個小子，你何必攔路？」
「你刨他祖墳了？」
褚滄不回頭，向身後少年傳音，好奇道：「老師還準備等你進入洛書境后，讓你親手解決他，看他這狀態，還是算了吧。」
蘇塵面色獃滯，撓撓頭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猶豫道：「我應該沒刨他祖墳吧…我才來到內域沒多久，根本沒認識多少人…」
等等！
褚師兄剛剛是不是說讓我親手解決他？
讓我解決……解決個屁啊！
我倆境界差距這麼明顯，我上去找虐嗎？
就算是戴個價值七萬的頭盔，恐怕也會被他瞬間敲碎腦袋吧！
怎麼打？
沒得打！
蘇塵果斷道：「褚師兄，麻煩你當場解決他，揚我蒼元府之威！」
「你怎麼這麼慫？」
「這不叫慫，這叫對事實有清晰的認知。」
「你還是慫，不敢上去和他拼。」
「……行，我慫了。」
褚滄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偷偷將靈幕上的錄音關閉，等到蘇塵日後登臨主宰，這就是他的黑歷史。
「休要無視我！」
聞華怒吼，用力將大刀拽了拽，結果紋絲不動。
下一刻。
他乾脆直接騰出手來，以掌、以拳、踢腿向褚滄進攻。
褚滄雖然沒發出任何聲音，但他嘴角抿著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仍令聞華煩躁無比。
這讓他不自覺的想到了歷隆基。
歷隆基當初也是這麼笑得，後來盡對他做些不可理喻之事。
「你也該死！」
褚滄這張帶著笑意的國字臉，被聞華潛意識的替換成了折磨他十年之久的面容。
記憶太深刻，難以磨滅。
「這傢伙有毛病吧？」
褚滄夾著大刀的雙指微微用力，『咔擦』一聲，便化作零散的刀片盡數崩碎，散落下長階。
「他好像瘋了，但沒有完全瘋。」蘇塵小聲說道。
「……」
褚滄張張嘴。
他完全沒想到，蘇塵只在考綱意識空間里待了五天，就能對一些最近才出現的梗，活學活用。
即便蘇塵能快速接受那些書里所記載的東西，也不可能用的這麼熟練。
這不符合常理。
在封靈武界土生土長的人，不可能做到如此。
至少也要一年，才能將前所未見過的信息接受下來。
「難不成這就是破蒼典選擇他的原因？就因為他心大？」
褚滄搖搖頭，想不明白。
旋即伸出手掌輕鬆抵住聞華的拳勁，稍微一擰，他的胳膊便不再屬於他。
凝魄三層境的聞華。
對上煉魂境的褚滄，無疑是以卵擊石，自找苦吃。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對蘇師弟出手，但你該死…」
褚滄低聲說了句，不顧他面色陰沉，拽著他的胳膊朝天際飛去，同時高聲喝道：「今有賊人試圖對蒼元府准學員出手，今日本該歡慶擊蒼元府重現世間…」
「但！」
「蒼元之威不可辱！」
「故…」
「他今日必死！」
靜。
這片天地陷入了寂靜。
無數人抬頭望天
看著面目猙獰，被拖拽到天空的那道身影，他們心底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際。
聞華眉目中閃過狠色，靈能在臂膀處猛的一震，被褚滄拽著的那道胳膊直接斷裂！
「我是該死，但不該這麼憋屈的死！」
聞華身形筆直下墜，陰狠肆意的笑聲在空中回蕩。
褚滄立於虛空，靜靜看他墜落，一言不發，但他右手雙指卻泛著墨色靈能，好似在操控某些物件。
「哈哈哈哈…我要殺了這小子！誰也別想阻攔我！」
聞華身軀在下墜途中，強行扭轉方向，腳下震出了氣浪，迅速朝蘇塵掠去。
「……卧…卧槽！」
蘇塵黑著臉，罵了聲后，在心底果斷說道：「古靈，準備融魂，你來操控我的身體！」
他只會控靈，不會化靈，也沒有掌握道韻，唯有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古靈才是上策。
「好。」
古靈聲音沉重，答應的甚是痛快。
他更傾向於自救。
此地雖然站著漫天強者，隨便出來一個人就能將聞華按死。
但在古靈心中，總是沒來由的感覺他們有些古怪。
忽然！
一聲輕喝從半空傳盪而下。
「縛靈陣！」
看褚滄！
他的右手上，漂浮著一枚墨色靈紋，有數道如同蛛絲一般的線條，正從這枚靈紋中向外蔓延。
而那目標，正是聞華！
褚滄眼神頗為平淡，閑庭信手間，便圍繞著聞華布置出一座靈紋陣。
一座布滿螢輝的空間驀然出現在空中，在那空間中，有靈能鎖鏈衍生。
此為縛靈鎖。
待光輝散去，能清晰看到，那些靈能鎖鏈，鎖著一道斷臂且在憤怒咆哮的修靈者。
縛靈陣中。
發出陣陣『劈里啪啦』聲，
聞華雙腿不停踢著，但他被縛靈鎖緊緊困住，無法掙脫，只剩下無聲咆哮。
宛如失去理智的孽獸。
看著下方那些考生們驚嘆目光，褚滄靈能擴音，輕聲道：「此陣名為縛靈陣，為地階靈紋陣，顧名思義，它具有束縛靈能的作用…」
「凡被困於陣中的修靈者，此陣會切斷他和天地的溝通，慢慢使其靈能枯竭，最終成為待宰囚徒！」
下方。
那無數考生的眼神，聽著褚滄的解答，變得愈發炙熱。
地階縛靈陣啊…
若是能掌握…
「此陣的布陣之法，在蒼元府萬寶閣中，若是諸位考生能夠考進蒼元府，日後未必沒有機會將其握在手中。」
褚滄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則是虛托著那枚墨色靈紋，輕笑道：「別說我沒為你們爭取，關於縛靈陣的布陣法，已經在府長的示意下，獲取難度下調不少。」
「褚師兄賽高！」
那些對靈紋一道極其神往的考生們，扯著脖子，憋紅了臉高聲喊道。
褚滄壓了壓手，頓時此地恢復安靜，輕喝一聲：
「回！」
輕喝聲落下。
只見空中那座原本清晰可見的縛靈陣，表面上忽然氤氳出陣陣煙霧，遮掩了其內模樣。
「褚滄，不必掩飾，放開視線。」
符羽看著肉眼看不清的靈紋陣，傳音道：「我知你不想讓這些十幾歲的考生看到血腥…但蒼元府不養閑人，若是連修靈者靈能枯竭后的模樣都無法接受，那日後如何登上戰場？」
「……明白了，老師。」
褚滄眉毛一挑，微微轉動手中墨色靈紋，空中那座縛靈陣再次恢復清晰。
剎時間，其內景象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內，無比可怖！
那位被鎖住的修靈者，原本只是失去了胳膊。
但此時。
在縛靈陣的作用下，他的身軀正在逐漸縮小，皮膚貼著骨頭，瞬間骨瘦如柴！
那張原本能看出憤怒神色的面孔，血肉在凹陷，他的生機彷佛正在被一點點剝離，一點點攫取。
啪嗒！
鎖鏈斷裂，化作點點靈芒消散。
褚滄默不作聲，虛托著靈紋的右手猛的一握，那座懸浮在空中的縛靈陣瞬間消失不見。
忽然一陣風吹過。
所有人都能隱約看到，在那空中，有些許如同塵埃一般的東西在飄蕩。
看著這灰塵，此地所有考生，都是心神巨震，脊背發涼。
如果所料不差…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挫骨揚灰吧？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