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鐵麵

  後山桃花林外，錢珅早已與宮人們候在那裏。


  見玉奴推著夜燼，領著一群宮人上前，錢珅便領著眾人向夜燼行了禮。


  夜燼眸光淡淡自錢珅等人臉上掃過，“怎麽都在外邊伺候？”


  錢珅鞠身向夜燼道：“西帝有話與太子殿下商議，因此不讓奴才們在旁伺候。”


  夜燼神色看起來依舊平靜如水，冷聲道：“既是如此……玉奴，我們進去。”


  玉奴頷首應喏，便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夜燼邁步進桃花林。


  ·

  七月，正是蜜桃成熟的季節。


  後山整片桃林碩果累累，萬俱寂，一片寧靜，隻有玉奴推動輪椅與地麵摩擦發出的滾動聲。


  一直來到懸崖邊的獨亭處，隻見胡瑋婷一人坐在裏邊，提著茶壺兀自優雅地倒著茶。


  夜燼眸光微閃，淡淡開口：“夜燼參見西帝。”


  胡瑋婷似這才察覺夜燼進來一般，緩緩抬頭看了夜燼一眼，“太子不必多禮，進來喝杯茶吧。”


  玉奴與夜燼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涼亭的階梯處，斜鋪著一塊剛好輪椅大寬度的木板，心中皆劃過一抹明了——看來西帝果然是有備而來，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玉奴推著夜燼進了涼亭，便聽胡瑋婷冷聲吩咐：“朕有話要單獨跟太子，你且先退下。”


  玉奴暗吸一口氣，不放心地瞟了夜燼一眼。


  見夜燼微微點頭，玉奴才頷首應喏一聲，退出涼亭。隻是玉奴心中仍有些不安，便也不敢走遠，隻悄悄躲在桃林裏，以便太子隨時召喚。


  胡瑋婷唇角抿著淡淡的笑，將剛剛斟滿的一杯清茶輕輕放在夜燼麵前，“太子對飲茶頗有心得，嚐嚐看朕親自煮的茶如何？”


  夜燼抬眸看了胡瑋婷一眼，不做聲。


  胡瑋婷懶懶一笑，似是恍然大悟般，“朕差點忘了，太子不能自便。早知如此，朕便不該將玉奴支開了。”


  夜燼不動聲色，隻淡淡問道：“西帝召夜燼來，究竟有何指示，不妨直。”


  “今日一早，東宮妃便跑來朕的寢宮哭訴，太子要廢妃。不知可有此事？”胡瑋婷問道。


  “確有此事。”夜燼直言不諱。


  “太子妃離宮出走，如今太子身邊隻有東宮妃一人。太子夜夜將東宮妃一人丟在縈碧殿也就罷了，如今竟然要廢妃！太子可知，這廢妃的後果是什麽嗎？”胡瑋婷眉梢微挑，眸底折射出一道寒光。


  夜燼聞言，輕輕一笑，有恃無恐地道：“夜燼既然這麽做，便料到了會有怎樣的後果。東宮妃擅自闖入母皇禦書房，按照東宮宮規，廢妃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胡瑋婷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升起一股無名怒火。


  她雙掌支撐著石桌桌麵，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直直地落在夜燼的臉上，冷聲開口：“好！夜燼太子當真是‘鐵麵無私’，‘公正不阿’。”


  夜燼不動聲色，亦不開口。


  他餘光瞥到胡瑋婷悄無聲息地移動向涼亭的出口旁的圓石柱，眸光微閃，卻依然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