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凶性發作
從上官府出來的虎王,得到了想要的情報,他也沒做多留,從一棵樹上借力,躍出圍牆跳上屋頂,向著客棧回奔。
月光灑在他身上,他飄逸的輕功宛如踏風,很快就到達客棧。
翻身進入了房間,他莫名有點焦急,不知道他離開了這麽一陣,無瑕怎麽樣了,她現在這個心性,就是最怕黑,要是半夜起來發現獨自一人,肯定會害怕,他,就是連她害怕也舍不得。
虎王放輕腳步,走到了床前,輕輕掀開簾帳。
但是,映入眼簾的,隻有淩亂的床鋪,而床鋪上麵空無一人。
“瑕兒?”虎王一驚,回身在房裏各處尋找,看看桌底,打開衣櫃,但是到處都沒有無瑕的影子。
瑕兒……瑕兒……
大半夜,瑕兒醒來做什麽呢?為什麽跑不見人。
他開始著急了,這麽晚了,瑕兒怕不會是到處亂跑了吧?現在在哪裏?有沒有遇到危險?
虎王把整個房間找遍了,翻箱倒櫃,也不管會不會驚擾到隔壁房間的客人,他就是沒找到無瑕。最後,他看見了床邊的牆上,有一道爪痕,那是一道虎爪痕!
爪痕延伸的方向正對著窗口,他的瑕兒,很大可能被其他虎妖抓走了!
“不!瑕兒!”他紅了雙眼,那日閻牙對無瑕做的事情曆曆在目,如果他要再一次麵對無瑕煙消雲散,他一定會瘋的!
那天,無瑕被打得魂飛破碎,死前雙眼空洞地看著他,身體在他無助的眼光中一絲一毫慢慢地灰飛煙滅,他就有種被拆了心撕了魂的感覺,他沒有好好保護她,都是他的錯,他無能!
那樣的事情,他絕對不容許!即使賭上他的性命。
虎王飛出客棧,沿著夜風中無瑕的氣息追去,但過不久,他就聞到了無瑕的血的血腥味。
無盡的焦急,深深的自責,濃烈的懊悔正狠狠煎熬著他,他發狂地奔著,跑進了一條小巷裏,身邊的牆上全是沾著無瑕的血的爪痕。
“瑕兒……瑕兒……”他胸中的心跳急速上升,愛人的安危未知,這樣的未知感,比以往的任何感覺都讓他感到恐懼。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虎王不由豎起了耳朵,不是無瑕的聲音,但聲源就是不遠處的人家,他跑了過去,卻驚呆了。
庭院裏麵,橫七豎八地躺著家畜的屍體,那個尖叫的婦人已經嚇暈了,無瑕現在正趴在馬屍旁邊,用尖尖的牙齒在馬脖子上麵吸著血。
“瑕……瑕兒。”虎王心中一緊,無瑕在黑夜中睜著一雙紅色的眼睛,現在正定定看著虎王。
無瑕離開了馬屍,看見了不遠處倒著的女人,衝了過去就要咬她,虎王箭步上前,把她拉走了。
無瑕激烈的反抗著,伸出了利爪攻擊虎王,虎王被她抓出了幾道血口子,但就是抓著不放手。
“瑕兒……我們回去,回去好嗎?我是虎王,你的夫君,你不認得我了嗎?”虎王抓著她的手,對視她的眼睛道:“瑕兒,住手,你清醒一下。”
“嗚……嗚!”無瑕發瘋一樣掙紮,最後狂呼亂叫,一口咬上了虎王的胳膊,他忍著痛不吭聲,無瑕緊閉著眼,嘴巴往死裏咬,虎王的血已經汨汨地往外流。
但是他沒有動作,任由她咬著,另一隻手臂環過她的後背,摟住了她,輕聲地安慰:“瑕兒,別怕,我在這裏。”
無瑕咬的力度漸漸鬆了,沾滿鮮血的小臉,卻流下了一行清淚,她的眼睛褪去了紅色,她哭著說:“虎王……虎王,我好痛苦……好痛苦……”
虎王更是心痛,用力把她摟得更緊:“乖,你覺得難受就咬我,不要因為失去理智而傷害其他人……我懂的,我都懂的,瑕兒,一定很痛苦吧……對不起……”
她癱在他懷裏哭著,現在,無瑕是清醒的理智,但是記憶也一樣牢牢記得剛才她所做的事情,手指甲忽然變尖,她隻想抓撓東西,喉嚨饑渴得要命,她被饑渴驅使,到處亂跑,最後闖入了這個民戶,咬死了那些家畜……
她從內心開始演化……變成了妖怪一般的心態……
原來從一開始,就沒有妖怪,隻是無瑕身為半妖,凶性發作了,窗邊的爪痕,小巷裏麵的痕跡,都是無瑕發狂留下的。
虎王把她帶回到客棧,聯絡了神荼和薑術,薑術用紙符鎮住了無瑕體內失控的妖怪之血,最後一邊歎息搖頭一邊離開了。
虎王打開窗戶,走到無瑕床前,看著她安詳入睡的樣子,不由來一陣心痛。
他的瑕兒,發現自己變成了妖怪般,做著妖怪一樣的行徑,肯定是痛苦非常的,要是誰有一天發現自己茹毛飲血,像一隻野獸一樣撕咬活物,吃肉喝血,都無法接受。
他真的是自私,忽視她的痛苦和負擔,硬是逆天改道,把無瑕變成了現在這樣的一個半妖。
虎王覺得,尋找魂魄的旅程更加迫切了,他必須要早點找到其他的魂魄碎片,幫助無瑕擺脫不完整的靈魂,這樣,她才有足夠的靈智抵抗體內的魔性血液。
“瑕兒……”他拿起她一隻手,輕輕落下一吻:“你的痛苦,你的淚水,我都知道……我曾經說過不讓你心碎不讓你傷心,又違約了……”
無瑕的手的指甲都破了,流出了血來,虎王才知道,那些爪痕是無瑕劃出來的,十個指甲,傷的嚴重,他輕輕為她釋放一個治療的法術。
指甲都被磨碎了,甚至連肉都磨掉了,深刻見骨……
無瑕睫毛動了一動,醒來了,毫無預兆。
她轉轉黑色晶瑩的眼珠,看到了床邊的虎王,露出了一個傻傻的笑容:“虎王……喜歡……”
虎王怔住了,隨後緊緊握住她的手,酸澀的眼中滴下了一兩滴淚水。
“對不起,瑕兒……”他痛苦哽咽,這一切,都是他的原因……他把嬌妻往危險裏麵推。
無瑕輕輕撫摸著他的頭,像是在誘哄一個兩三歲的小孩童:“不哭,虎王……不哭……”她哼起了歌,婉轉的歌聲,飄散在房間裏麵,飄散在兩人之間,飄入了他的心裏。
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