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羅場裏搞事業[重生]重生
直至合籍大典前,方輕鴻都認為自己是人生贏家。當然,在外人麵前他會謙虛點,稱此為“時運所致”。
彼時他為當世不多的頂尖強者,除開僅有一掌之數的老怪物們,年輕代就他獨領風騷。修行僅五百載,就已至大乘期,隻差臨門一腳便可道心突破,等渡過雷劫飛升仙界,從此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縱橫天地自在逍遙。
不僅如此,美人榜前五還都成了他的紅顏知己,道門天驕、絕情劍修、魔門少主,個個死心塌地追隨他,風風雨雨幾百年,弄得全修真界都跟著看熱鬧。
本著“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原則,方輕鴻刻意壓製境界,就想等大小紅顏們都飛升了,他安安心心護完法,再考慮自己。
……難道這就是問題所在?
大乘期放到上修界,也是門派可遇不可求的頂梁柱,現如今卻讓他重生回十八歲,一切從頭再來,是天道嫌他還不夠上進??
無過崖頂,正單手托腮,盤腿坐在一塊巨石上的方輕鴻嘴角微抽,一瞬間有種被尋常人家的嚴苛老爹逼著學習的詭異感。他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有點兒委屈。
天道不管生也不管養,他師尊道一真君都沒對他這麽嚴厲過。
方輕鴻無父無母,直至重生前,都不知自己的身世,更遑論家在何處。大乘期大能的手段移山填海、呼風喚雨,神識一掃便可將方圓千裏納入視野之內,偏偏看不了自己的命數,加之他本人也是隨緣而來隨緣而去的灑脫性子,幼年的遺憾過後,倒也未再細思過。
說起方輕鴻的來曆,在上修界倒也算傳奇。他尚為嬰孩時,一隻開了靈智的仙鶴背負著他,不知從哪兒飛來,降落在無過崖頂打坐的道一真君麵前。彼時道一真君還不能被稱作真君,
正道修士的九大境界依次為:練氣、築基、凝脈、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化虛、大乘。金丹、元嬰境修者統稱為真人,煉至出竅,便是門派長老級戰力,被世人尊為真君。金丹以下都是初窺門徑的普通修士,見麵打招呼都是互喚道友。
道一當時的修為卡在元嬰大圓滿境,距離出竅期就差了臨門一腳。
看著麵前正眼巴巴瞧她的仙鶴,真人掐指一算,念道:“此子與我有一場因果未結。”於是便將他收入門中,當做嫡傳弟子教養。
天際雲卷雲舒,有光乍破,照臨綿延山脈,將植被和雲朵的邊沿染上金色。距方輕鴻僅一丈之遙的前方,是大片翻騰的霧海,內蘊暖色霞光,合著幾要凝結成實質的靈氣載沉載浮,遠方靈禽清越的啼鳴遙遙傳來,恍如仙境。
方輕鴻一時怔怔出神。
他的記憶停留在柳夢涵的一杯靈酒上。
上修界疆域廣袤,大小門派林立,有數百之眾,其中又有五大門派劃疆而治,為東西南北中各方魁首。而柳夢涵,則出身自西極魁首的昆侖宮,同時也是上修界美人榜排位第一的天之驕女。
西昆侖一脈脫胎自上古昆侖,洪荒時期的古昆侖為西王母棲居之地。西王母統禦萬千妖族異獸,地位尊崇,她的行宮自也成為天地大劫前各古神國、洪荒修士們的參拜之所。可以說,昆侖宮即便在五大魁首門派裏,也是和仙界淵源最深的存在。因著這層關係,在上修界的地位最特殊,隱隱有壓過其他四派之勢。
說是靈酒,其實有些屈才了。柳夢涵貴為昆侖宮少宮主,能讓她拿出手的,必為不世仙釀。何況還是在兩人的合籍大典上。
月上樓台,紅燭帳暖,美人目光盈盈,遞來的一盞交杯酒,方輕鴻自無推拒的道理。可就在他一飲而盡後,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時,已經物是人非,回到了四百多年前。
方輕鴻到底是登過人道巔峰的修者,但凡踏上這條路,都是在和天、和地、和人爭,奪得是造化氣運。而在過往數以萬計的歲月中,什麽奇談怪事沒發生過?他這樣的似乎也不算多突出,因此很快就平靜下來,做好了從頭來過的準備。
可就在他想尋個機會接近柳夢涵,找找線索的念頭剛升起時,伴隨推開屋門的動作,映入眼簾的一幕就震碎了他的三觀。
他的師姐師妹呢?!
門外怎麽都是男的!
還跟他打招呼,還叫他師兄?!
“嘭!”
方輕鴻果斷關門上拴,以為自己待錯了地方。
他轉過身,四下打量屋內的陳設,確認是自己的房間沒錯。床上的褥子還因他剛剛起身的動作而有些褶皺,很好,也沒在他從起床走到門邊這段距離,被人丟進什麽幻境。
方輕鴻鼓起勇氣,再次拉開門。院內草木葳蕤,陽光刺眼,照在少年近逾咫尺的一張芙蓉麵上,刺得他差點淚流。
“方師兄,你見著我怎麽跟見了鬼一樣?”年約十四五的少年人豎起眉毛,帶著三分薄怒七分委屈地跺跺腳,徑直踩在了他鞋麵上。
方輕鴻深吸口氣,擠出個笑:“對不住對不住,方才睡迷糊了。”
哪料對方根本不買賬:“修士辟穀後就脫了凡胎,哪還需要吃飯睡覺,師兄慣會騙我。”
方輕鴻心裏有個可怕的猜測,不由試探性地叫了聲:“苗苗?”
“你、你賴皮,這個時候喚我乳名作甚,不想理你了!”少年紅著臉頰氣哼哼跑了,徒留方輕鴻在原地裂開。
五官肖似,脾性相仿,連本人都應了……還真是他小師妹!道一真君的關門弟子,何恬恬,乳名苗苗。
方輕鴻覺得他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於是連奔帶逃地上了無過崖。一路上遇人無數,個個和前世的長相能對上,不過換了個性別,五官細微處變得更英氣了些,他甚至都能叫得出名,也正因如此,方輕鴻的內心更複雜了。
道一真君所在的門派名為浣花劍宗,一聽就知道女修多,是修真界的尼姑庵,峨眉派。事實上浣花劍宗不止女修多,還在方輕鴻被真君收入座下前,山上連個雄性都無。除開靈禽靈獸。
劍宗地處氣候宜人、靈脈充裕的大陸東部,哪怕劍修再怎麽一心向劍,門內師姐妹們也都個個生的如花似玉,各有千秋。
方輕鴻眼睜睜看著大陸聞名的百花穀變和尚廟,一時默然無語。
到底他也不是個專於逃避的性子,很快又振作起來,雖然問題有很多,但船到橋頭自然直嘛。這麽想著,方輕鴻盤膝坐直了,任神識沉入體內,跟隨真氣的運轉一寸寸遊走過經脈,檢視體內狀況。
他如今這副殼子剛滿十八,正是築基中期的境界,原本照前世的進度,還要再過兩年才能有所突破,但現在這麽死死生生的一折騰,竟有要進入後期的趨勢。
修行一途上,方輕鴻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他是先天道胎,親近大道和人吃飯呼吸一樣自然,與天地的深度交感也令他修為日行千裏,旁人的五百年能修至元嬰,便已是天大的幸事,再往後每一步,拚天賦拚勤勉拚命數,三樣缺一不可。
而他……
方輕鴻做了五百年世人口中萬年難遇的奇才,此次重生歸來,即便修為沒了,眼界和道心的境界仍在,隻要還有思想,這種寶貴的感悟和積累就不會丟,他回到巔峰的時間隻會比前世更短。
將本門心法運轉一周天後,方輕鴻腰間佩玉微微一顫,緊接著便聽到了師尊的傳喚。他不敢耽擱,旋即起身往道一真君的洞府行去。
或許是天道對因果的回饋,在收養他後不久,道一停滯多年的境界便突破了,如今已是受門派供奉的出竅期真君。
再從山上下來時,方輕鴻已經能麵不改色的接受,相處了五百年的師姐師妹們集體變性的事實。他一一和人招呼,心態放鬆後的笑容都自然了許多。
道一真君的洞府在青蓮峰頂,是除掌門的歸虛峰外,浣花劍宗靈氣最充沛的地方。方輕鴻恭恭敬敬立洞門口行禮,念了句師尊。
真君是位話不多的人,隻開了禁製,示意方輕鴻進來。
甫一入內,溫度驟降,四溢的寒氣瞬間將他包圍,經由毛孔浸入骨髓。方輕鴻如今修為低微,不禁打了個顫,又迅速端正神色,沿著羊腸小道往前走。
真君的居所一如前世樸素,幾乎沒什麽裝飾,行進片刻,視線豁然開朗,是個直徑約十數米的圓形洞穴。正當中擺放著一整塊萬年寒玉,被道一真君當做打坐憩息的床。正上方的洞頂有處不太規整的圓形裂口,待到夜晚時分,皎潔的月光便順著缺口流瀉進來,恰恰好照射在洞內的寒玉床上。
汲取月之精粹,佐以地脈靈氣、寒玉溫養,最後悉數哺給這裏的主人。
此刻,床上正坐著一個人。
白裾委地,高高的同色交領嚴絲合縫的貼合著頸線,露出一段欺霜賽雪、細膩如玉的脖頸。三千雪絲垂直柔順,散落在前襟、肩膀,於光下泛起一層亮銀,疏長的睫毛都是銀白的,此刻靜靜伏著,似靜止不動的蝶翼。眉心一點朱砂,像隆冬臘月裏盛開的紅梅,為這天地蒼茫的白染上唯一的豔色。
姿容端麗,風華無雙,好一位超塵脫俗的……仙男。
方輕鴻低下頭,久久回不過神。
於修者而言,即便再如何天賦異稟,歲月亦顯得太過漫長。他來時身無長物,繈褓內隻餘一方玉佩,和寫著他名字的手絹。這也是父母唯二留下的東西。
從方輕鴻有記憶起,就和師尊相依相伴,可以說從蒙昧到開智,他經曆的每個從無到有的過程,都有師尊參與。
道一真君前世是人人可望不可即的九天玄女,這一世就算變為男身,也如高天孤月,非誰可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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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文案寫不下了,所以放到這裏說:這文還有個正經名字,叫《既見君子》,起點升級流,高魔設定,我流修真,我流戰力體係,我流世界觀【劃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