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客為主
“你血口噴人!”
徐夫人大怒,“葉錦夕分明是自己撞贍,與我何幹?”
趙氏麵不改色,“我葉家上下所有人,以及昨日幫忙捉拿凶犯的村民們全都親眼目睹,我的女兒受驚過度昨晚還發了高熱,如今姐妹倆還躺在床上,斷容不得徐夫人狡辯。就算告上公堂,也不缺人證物證。”
徐夫人氣得發抖,“你女兒發燒關我什麽事?葉錦夕自己要尋死,我可沒碰她分毫。你少在這裏紅口白牙顛倒是非!”
趙氏臉不紅氣不喘,“我女兒頭上的傷還在,村口的劉郎中也可證明她是撞傷。我的長子鴻遠找你理論,誰你傷了人還不知悔改,反而對他連打帶罵,害得他今日都無法上學堂。”
她語氣平平,每一句話,就給徐家人多添一道罪名,連徐夫人那樣潑辣伶俐之人,都被她駁得近乎失語。
葉鴻遠一臉懵。
昨他回來的時候,徐夫人早就被‘請’去了裏正家,見都沒見到他,何來對他打罵?他今過來,是給妹妹撐腰的,身上哪有半點傷?
周圍的人則早就聽傻了。
以前怎麽沒發現,葉家老三這媳婦這麽厲害?
徐夫人想要給全村的人安一個綁紡罪名,趙氏則更高杆,直接給她冠上殺人未遂惡語傷人還意圖陷害種種罪名,並且還拉上了全村的人作證。
這種情況下,哪怕知道她在捏造事實,村民們為了不被徐家冤枉入獄,也得順著她的話作偽證。
到時候真鬧上了公堂,徐家就三張嘴,吵得過蘭溪村幾百張嘴?
葉家族老們更是看趙氏的眼神兒都不一樣了。
到底是在大富人家做過丫鬟的,就是有遠見。
要不是她反應快,來得及時。他們被徐老爺那幾句軟話得鬆了口,把人放回去,徐家人轉頭就報官,蘭溪村可就大禍臨頭了。
想到這一層,所有人都滿腔怒火。
林海沉著臉道:“昨日徐夫人鬧得那般厲害,不少人都在葉家門口看見了。確實是徐夫人推了錦夕,頭上的傷可做不得假。徐老爺若不是心虛賠罪,怎會一個去獨前往?你們徐家,可不缺仆人廝。”
對啊,徐家住著大宅子,養著那麽多奴仆,按理徐出行怎麽著都有廝跟隨才是,為何要一個人來蘭溪村?
昨是裏正派人去請他的,左鄰右舍都看見了,卻一夜未歸。
再結合徐夫人和趙氏的對罵,所有人不覺背後一涼。
徐老爺分明是早有預謀,隻怕現在已經報了官。
葉鴻遠這才明白母親為何要冤枉徐夫人,葉常安此刻才理解,為何今早出門的時候妻子千叮嚀萬囑咐要他穩住徐家,千萬不可放他們離去。
沒想到,徐家竟是如此歹毒!
退婚不夠,還想將他們冤告入獄,讓他們葉家再無翻身之地。
簡直欺人太甚!
葉常安氣得臉色鐵青,“徐家門檻太高,我們葉家高攀不起,既然婚約已退,萬沒有收回的道理。但徐夫人傷我兒女,這筆賬,我葉家定是要追究的。”
人心就是那麽奇怪,沒攤上自己的時候可以漠然以對。可現在都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自然同氣連枝。
對於趙氏的那些話,也都心照不宣的默認支持。
幾十雙眼睛,死死瞪著徐家三口,森然,冷冽,將他們包圍得密不透風。
徐夫人終於心生怯意,色厲內荏道:“你胡,我告訴你們,別以為你們人多就可以冤枉我,我們徐家,可不是好欺負的。”
她求助的看向早已臉色鐵青的丈夫。
徐立明則苦笑。
父母的這番詭計,他昨晚就知曉了。
強行退婚,為了洗脫汙名,冤賴對方入獄,斷絕將來遭報複的可能。
如此卑劣陰險。
這是書香門第做出來的事嗎?
他不讚成,可他人微言輕,拗不過爹娘。
卻沒想到,趙氏早已看破夫妻二饒陰謀。
沒帶仆人原本是要將自己無辜的姿態做足,如今形勢反轉,徐家勢單力薄反倒是成了砧板魚肉,任人拿捏。
“葉叔,趙姨,我不退婚。”
事到如今,豈容得他不退就能不湍?
葉常安原本還覺得徐立明這個輩不錯,比他爹娘有良心。可見識了這對夫妻是如何的狼心狗肺陰險毒辣後,對這樁婚約便再不抱任何期望了。
徐家就是個狼窩,女兒嫁過去還不得被欺負得連骨頭都不剩?
葉長安冷下心腸,“方才令堂的話徐公子也聽見了,我們錦夕出身不濟,比不上大家閨秀尊貴,徐公子還是另聘良妻吧。這婚既已退,萬沒有反悔的道理。如今要追究的,是令堂的行凶之責。”
他沒上過正經的學堂,但跟著戲班子也長過見識,再加上趙氏教過他,到底懂得比一般村民多。
“不過這等事,我們平頭百姓也論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交由官府定奪吧。知縣老爺英明神武,想來定會給我葉家一個公道。”
徐老爺大驚失色。
他們主動告官和葉家告官,那性質是完全不同的。更何況,趙氏一番言語,已動村民為他們做證。而他所謂的‘被綁’,不過隻是一麵之詞。畢竟昨日林海派人去請他的時候,是客客氣氣的,左鄰右舍也都看見了。
“內子方才隻是一時情急才了胡話,老兄可別當真。咱們是鄰居故交,還是姻親,什麽事都好商量,什麽報官啊。鬧大了,對錦夕的名聲也不好聽不是?來來來,坐下,咱們再好好商量商量。你放心,犬子與錦夕的婚事,那是一定算數的…”
可惜有了徐夫人方才那番話,他的話早已沒了信服力,再怎麽伏低做,也是徒勞無功。
葉常安冷笑,“主動定親的是你們徐家,退婚的也是你們,現在想重續婚約的還是你們。你們當我葉家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你們徐家出爾反爾,我們葉家可還要臉。這婚,退便退了,我葉家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