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名利雙收
胡氏妒火中燒,又犯病了,立即就想殺去上清縣。
“你給我消停點。”
葉常貴隻覺得疲憊,到現在他什麽羨慕嫉妒的心思都沒有了,唯一慶幸的是老三不是個記仇的人,否則他們全家都得完蛋。
“人家現在是侯爺,你敢鬧上門去,立即就會被送入大牢,能保住你脖子上那顆腦袋都算你命大。”
胡氏脖子縮了縮,卻仍是雙目充紅,咬牙切齒道:“難道這口氣咱們就忍了嗎?”
“什麽氣?”
葉鴻偉走進來,黑著臉瞪著他娘。
“人家靠本事封侯做官,跟你有什麽關係?”他語氣冷漠,毫不客氣的給胡氏潑冷水,“別再什麽白砂糖是葉家的手藝,出去丟人。陛下已經下了聖旨,大力褒獎錦夕。你知道聖旨是什麽?恩,榮耀,供奉起來便是無價的傳家寶。誰見了都得三跪九叩三呼萬歲。你以為你是誰?一個鄉下村婦,憑什麽敢去人家侯門跟前鬧?那都不是私闖民宅,驚擾侯府,不止你一個,咱們全家都得被推上斷頭台!收起你那些齷齪的妒忌心,你要是惹了大禍,宗族立即就能將你從族譜裏踢出去,棄車保帥,懂麽?”
他雖然對母親的犯蠢厭惡至極,卻也沒過這麽尖銳的話,字字如刀,成功的將胡氏的怒火澆滅,換成了驚駭。
“這…這麽嚴重?”
葉鴻偉黑著臉,冷笑,“士族公卿,你以為呢?我寒窗苦讀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一朝入仕改換門庭?不然你做什麽老封君的夢?你都知道做了官太太可以頤指氣使耀武揚威,三叔現在是侯爺,二等爵,世襲。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就算鴻遠將來鄉試會試落榜,依舊還是侯府世子,依舊承爵入朝。更不要,他們背後有謝家這顆大樹。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句話你沒聽過?你當自己是什麽?還敢去找三叔算賬,人家不將你掃地出門都算仁慈。你想討什麽公道?你有什麽冤屈不平?那些話出來你自己信?還是覺得這誰都得順著你任由你顛倒黑白是非不分?你當衙門是自家後門?任你進出?還是公堂為你開設?”
他滿臉厭倦,“別沒事找事。三叔好話不代表沒脾氣,惹怒了他,別科舉,我連府試都別想參加。不要以為人人都合該對你以德報怨原諒你的愚昧無知。你再不濟,總該明白民不與官鬥這個道理。”
完後他就回房了,再不想一句廢話。
胡氏呆愣的站在原地,被兒子這番話打擊得半沒能回神。
從前她每每心中不平都要鬧一鬧,丈夫嗬斥過,兒子警告過,卻從沒這樣曉以利害直戳她心窩子。
她總是嫉妒三房,總覺得當初公爹偏心,立個遺囑還讓三房存私房錢,否則如今該發達的就是他們大房。葉錦夕那個死丫頭,慣會藏私,偷著吃獨食。白砂糖的方子若是落她手中,今被皇上聖旨恩賜的就是他們家。
胡氏腦子裏隻贏搶’這個字。
但這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理虧。正是因為不占理,她才發了瘋一樣的妒忌憤怒。
現在被兒子當頭棒喝,她才如夢初醒。
三房不是收拾不了她,隻不過是不想跟她計較而已。從前三房再是富貴,到底大家都是平民,沒什麽貴賤之分。可現在,葉老三是侯爺了,上清縣的縣太爺見了都得卑躬屈膝。
趙氏也是侯夫人了…
想到趙氏她又是一縮。
到底她敢肆無忌憚罵葉常安,是因為心中大約也知道葉常安好脾氣,再加上都是葉家人,不會太過跟她一個婦人計較。可趙氏,妯娌這麽多年,胡氏就沒從她手上占過上風。除非是趙氏不計較,否則她每每都是落敗的那一個。
尤其是分家後。
每次她理直氣壯去三房找麻煩,最終都帶著一肚子氣回來。
平民的時候她都鬥不過人家,現在她拿什麽去跟侯爵鬥?她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歇了上門找麻煩的心思,可終究是心不甘,當晚就哭了一場。
全家上下,沒一個去安慰她。就連往日裏最恭順的黃心月,也沒去她跟前湊趣。
胡氏這樣的人,就是得晾晾,讓她看清現實,否則她總覺得我潑婦我有理誰敢惹我我就一口唾沫唾死誰。到底,從前家裏人雖然也不許她去找三房麻煩,到底沒把話絕,這無形中就是一種縱容。
正是因為這種縱容,才讓胡氏恃寵而驕,忘了自己是誰。
這會兒誰都別去安慰她,就讓她哭,哭醒了想明白了,她就安分了。
比她還奇葩的徐夫人鬧騰得更厲害。
聽葉家封侯以後,她直接砸碎了茶杯,罵罵咧咧風度全無,她丈夫坐在一旁,臉上寫滿悔恨。
當初如果沒有退了與葉家的婚事,過兩年兒子就能娶個侯門千金回來。葉家如今那麽風光,錢財,名利,官位爵位都有了,有了這麽姻親,兒子的前途還用發愁?
都是這個蠢女人!
他完全忘記了,退婚的事兒雖是他妻子登的門,他心裏也是默認的。
徐立明垂著頭,滿臉麻木。
去年他和母親去葉家想要重續婚約,趙氏母女的那些話還言猶在耳,當時人家就已看不上他,更何況現在?如果當初,他能動父母,若是婚約還在,那…
徐夫人一個人罵了半,見兒子丈夫都沒反應,氣得坐下來,怒道:“一群背信棄義的白眼狼,葉錦夕那個死丫頭,賤人,居然敢給我臉子看,她算什麽東西?年紀不在家呆著學女紅刺繡女戒女德,卻拋頭露麵去做什麽生意。呸!謝家憑什麽幫他們家?人家是世家大族,他們家算哪根蔥?肯定是那個賤人不知廉恥勾引謝家公子!否則人家一個貴公子哥,憑什麽經常往她家裏跑?她算什麽東西?我早就了,長得一臉狐媚樣,跟她娘一樣,慣會勾引男人。不要臉的下賤胚子,遲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罵得痛快,心裏卻越發憤恨。
人家退婚都是女方受挫一輩子都別想翻身,可他們家上門退親,非但沒討著便宜,還吃了官司。那個不要臉的棄婦,居然還敢出門勾三搭四!
憑什麽葉家平步青雲,他們家卻日漸衰敗?
她不甘心。
都是葉錦夕那個死丫頭的錯。都定親了,居然還敢私藏白砂糖的方子,偷著給娘家人發家致富謀官謀爵。嫁夫隨夫,她的所有財富,都該是徐家的。
爵位,也該是她兒子的,現在卻被葉家讓了去。
那可是二等爵啊。
要是落在兒子頭上,還辛苦讀什麽書參加什麽科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知道多風光。
葉錦夕那個白眼狼,沒良心的東西。
“別了。”
徐立明又悔又惱又恨,他娘每一句,都如同刀子在割他的心。
“退婚之前,她沒做過生意,也沒出過門。退婚以後,她跟咱們家沒關係,做什麽咱們都管不著。”
“怎麽管不著?”
徐夫人語氣尖銳,“她可是你未婚妻,是你媳婦,她如果早點把白砂糖的方子交出來…”
“行了!”
徐立明滿臉疲憊,“白砂糖作坊不是她的名義開的,你當時為什麽?因為她是平民,無權無勢,這樣暴利的營生手段,一旦暴露,她保不住,還會有性命之憂。所以她交給了謝家,這叫投誠。謝家願意做她的靠山,那是她聰明有本事。咱們家也是平民,就算她交出來了,也同樣保不住,更別靠著它發財升官。白日做夢罷了。”
他比她娘清醒,“還有,錦夕現在是侯門閨秀,您在家兩句沒人聽到也就算了。出門在外,還是管好自己的嘴,若是傳出去了,不需要葉家動手,自然多的是想討好的人替他們做這把刀。”
徐夫人一陣窒息。
她下意識想要反駁,隨即想到從前他們家在蘭溪村的時候跟普通鄉下人沒兩樣,後來搬來了縣裏,那些從前跟她‘平起平坐’的婦人們,立即換了張討好的嘴臉。
逢迎拍馬,捧高踩低,從來不缺。
她噤了聲。
可想到本來她兒子能靠這段姻緣扶搖直上平步青雲,如今被逼在家守孝,連童試都得再等六年。
什麽時候才能出頭?
和胡氏一樣,她氣哭了。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恨不能穿回三年前去把那個登門退婚的自己一巴掌拍死。
葉家可不管多少人在背後眼紅還是委屈,開始準備著賣宅子。
本來他們家那塊兒地皮算不得多好,臨時轉賣能收回本就不錯了。可偏偏他們家發達了,先是發財致富,緊接著兒子考童生靠狀元,現在更是靠著女兒直接一飛衝。
這樣飛躍的速度,簡直比開了掛還牛。無形中給人一種感覺,他們家這塊地風水好。而且他們家的人在這住了兩年多,宅子也沾了他們家饒福氣。以後住進來的人,應該也會跟著沾光。
抱著這樣的心理,許多人都主動拿著錢要買葉宅,而且出的價格一個比一個高。
才兩,上門的已經有十好幾戶,出的最高價格,竟然達到了兩千兩!
比當初他們買地蓋房子的成本高出了整整十倍!
葉常安被這個房價驚得有點暈。
“咱們這地皮當時買的時候也不值錢,宅子修得雖然不錯,家具也才用了兩年,也不舊。最大的便利就是買了就可以直接搬進來,都不用翻修,但也花不了那麽多錢。就算覺得咱們家風水好,頂破也就三五百兩。兩千兩…繁華地段的二進宅子,也不一定賣得起這個價。”
這大概就叫明星效應。
葉錦夕在心中下了這樣的定義。
本來嘛,這塊地皮是不怎麽值錢的。可養出了個秀才和侯爺後,自然就身價倍增了。
炒到這個價,她倒是一點不意外。
“爹,反正這宅子咱們也是要轉手的,賣給誰不是賣?既然人家願意出這個高價,你情我願的買賣,幹嘛不接著?誰會跟錢過不去,您是不是?”
他們家現在是不缺錢來著,可去了京城花錢的地方就越來越多。
還是那句話,什麽樣的身份就該有什麽樣的排場。
階級,等於現實。
否則那個圈子容不下他們,他們家也會受排擠。由儉入奢,也是要慢慢適應的。
趙氏也道:“賣吧,不過可以適當的降一些,省得傳出去人家咱們仗勢欺人漫要價。”
這個葉錦夕倒是同意。
雖然她口口聲聲喊著名聲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可關鍵時候,也是一把雙刃劍。
她爹現在不是普通平民了,而是侯爵之身。最起碼該做的官麵子,還是要做足的。
葉常安點頭應了,最終這宅子以一千六百兩白銀的價格賣給了一家玉器行的老板。老板本來見昨日登門的人多,今還特意多準備了一千兩,準備話三千兩拿下這宅子。沒想到這位還未上任的葉侯如此好話,非但沒坐地起價,還在他原先出的價格上降了四百兩。
他大喜之下,拿到地契後逢人就葉侯寬厚仁慈,平民一月飛卻也沒脾氣,平易近人,一點沒官架子,將來一定是個好官雲雲。
好名聲,就這麽傳播出去了。
那些嫉妒眼紅想給葉家找麻煩潑髒水的,手段還沒放出來,就被這波操作給摁了回去,再不敢動歪心思。
葉家既賺了錢,又賺了名聲。
可謂是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