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夕微有些訝異。
林清嬈過來的時候表情還有些急,等找到了人,本該鬆口氣。但她一眼看去,見兩人並排走著,狀似十分親密,臉色就立馬拉了下來。
葉錦夕問:“林姑娘不是在露廳麽,怎麽來這了?”
林清嬈被問得有點懵,她隻是不希望未來姑子被鄭若涵那個狐媚子收買,所以才匆匆前來阻止,可這個理由不能出來。關鍵時刻她靈光一閃,“廳中人太多了,有些悶,所以出來走走。這片桃林風景獨好,葉姑娘怎麽出來了?”
她刻意略過鄭若涵,隻問候葉錦夕,敵意直接掛在了臉上。
鄭若涵倒是不在意,還衝她笑了笑。
“不被打擾的風景才是好風景。”
她暗示程濯的事兒,可林清嬈不明深意,便以為她在暗罵自己,臉色又沉了下來。
葉錦夕道:“現在日頭也大了,還是回去吧。”
等程濯終於擺脫謝瑛的‘糾纏’走出桃林追尋而來,葉錦夕已經消失無蹤。
這時候男兵女客漸漸融入到了一起,比較適合尋人。可他再沒見到方才在桃林裏令自己一見傾心的仙子,他不甘心,差人去打聽方才哪兩位閨秀中途離場。
鄭若涵他其實是見過的,沒有直接問鄭若涵的同伴是覺得目的顯得太過刻意,不太妥當。反正隻要問出哪兩人,他自動排除鄭若涵,另一個就是他要尋的目標了。
結果讓他有些吃驚。
竟是那位剛入京的廣陵侯府嫡長女葉錦夕。
鄉下平民?農家戶?能有這氣度這膽量?
他再三確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於是他不再猶豫,回府後就去找了他娘。
“你什麽?”
程老夫人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要娶誰?”
“廣陵侯府嫡女葉錦夕。”
程濯得清楚明白,痛快淋漓,毫不猶豫,眼中光彩熠熠堅定異常。
世子夫人盧氏看了看婆母的臉色,微笑著問道:“二弟可是在詩會上看見葉姑娘了?”
程濯點頭。
“我對他一見傾心,非卿不娶。”
他得認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程老夫人震驚過後,倒也沒多生氣。程家也算是大族,但不算頂級豪門,比起京城許多公門世家還差些。可因為出了個宮妃,就顯得多了幾分顏麵。
這樣的家族,多少都是有些門第之念的。若是長子娶妻,對方必然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這是最基本的要求,程老夫人斷然不會退讓。輪到兒子身上,不用擔家族之責,隻剩下子嗣傳承,要求自然就會放鬆很多。
作為自己最寵愛的兒子,程老夫人還是希望他娶個自己合心意妻子。她原先的設想是,門第可以低一些,隻要作風正派,品性良好,能照顧好兒子,她都沒意見。
廣陵侯府…
如果不計較出身的話,好歹有個侯爵傍身。而且聽廣陵侯的長子,書讀得很不錯,考進士基本沒問題。隻要有人脈有關係,好好打點,將來仕途也不愁。
有個入誓男子,葉家也算是從根子上改換了門庭。
雖然比自家是差了些,但看兒子那神情,八成是動了真心。基於這一點,程老夫人也能接受和葉家聯姻。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葉錦夕這個人如何。
在心中斟酌一番後,她不動聲色的微笑,“京城裏那麽多的大家閨秀,個個被你評頭論足一番都沒一個看上眼的,怎的詩會上見了人家姑娘一麵,就傾心了?”
她自己的兒子當然是了解的,從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不至於為美色所動非卿不娶。若是那姑娘使了什麽手段…她兒子看著吊兒郎當,實際上聰明著呢。除非那姑娘實在手段高超絕倫,否則她兒子斷不會被迷得失了魂。
若是後者,這姑娘的人品就有待商榷。
到底,程老夫人還是擔心兒子被騙。
程濯生得白淨清秀,俊眉修目,是個十足十的美男子,隻是年紀偏尚顯青澀。聞言竟笑得有些羞赧,“她跟別的姑娘不一樣。”
這神態,活脫脫墜入情網的癡漢啊。
程老夫人又好笑又暗罵兒子沒出息,“你不是京城裏的這些大家閨秀,一個個都端著,美則美矣,卻木訥得很,像個沒有靈魂的標本?這葉家姑娘,難不成是仙下凡?”
他本是開玩笑,有意打趣兒子,卻不想程濯很認真的點頭。
“對,她在兒子心中就是雲台上的仙子,墜落凡間,恰巧讓兒子碰見了,明這是賜的緣分。娘,您快差人去廣陵侯府提親。我可聽了,京城了好多世家都有意和廣陵侯府結親,若是晚了一步讓別人占了先機,你兒子可就沒媳婦了。”
程濯幼年喪父,程老夫人對這個老來子便格外偏寵,幾乎對他的要求有求必應。他兄姐都拿他當孩子寵。他時候驕縱任性,十分霸道。但他心眼兒不壞,看著紈絝輕浮,卻很有自己的原則。目光也十分挑剔,難得對一個女子上心,看那樣子動情還不淺。
程老夫人想了想,道:“你先與我,怎麽認識的那葉家姑娘。葉家是從平民升上來的,卻如疵那些世家青睞,顯是有利可圖。那麽多人上門提親,葉家一一拒絕,必也是心中透亮。我若沒個由頭,就這麽登門,人家沒準兒就以為咱們和那些人一樣唯利是圖,以後都不定待見你。”
到底是見過世麵的老太太,幾句話就到零子上。
程濯卻有些扭捏,支支吾吾半也不肯明緣由。見此程老夫人微微皺眉,想起兒子愛沾花惹草的毛病,試探的問道:“該不是你主動招惹人家姑娘的吧?”
“沒櫻”
程濯立即否認,“我都還沒跟她上話,她就把我懟得啞口無言,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我,轉身就走…”
到最後,他語氣有點悶,有點委屈,又夾雜著些微莫名的歡喜。
盧氏聽出了些貓膩,和婆母對視一眼,心中有了個大概的猜測。程老夫人立即虎著臉道:“你若行止正派,人家為何要疾言厲色?你是不是又去偷窺人家了?”
這是親生的,絕對!
被老娘戳穿了,程濯臉色先是一紅,想到他要求娶心上人還是得靠母親做主,遂不再隱瞞,老老實實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程老夫人聽完嘴角抽了抽。
她這兒子今日出門是不是沒帶腦子?被人罵還那麽開心。不過以他所,葉家姑娘倒是個不畏強權且守禮的大家閨秀。
品行得當,言行舉止落落大方,出身也不算太差。最關鍵的是,兒子喜歡。
程老夫人心中的平,自然而然偏向了兒子。
兒子今年十六,定親後倒是可以緩兩年,十八歲大婚,剛剛好。
“你且先等著,明日我差人去打聽打聽。”
程濯一聽眼睛就亮了,整個人都雀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