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半人半……

  “嗯？怎麽了？”李藝紅疑惑，不明白王子安的意思。


  王子安不答反問：“紅姐，我聽飛哥說他今年下半年會上兩部電視劇、一部電影，那兩部電視劇還沒預告吧？”


  “是的，有這事，我當初就是衝著這個，才特意挑的這三部戲，讓它們擠一塊。還好計劃沒出錯，阿飛這下半年的曝光度會非常可觀，隻要戲不出大問題，我們能將他一舉推上超一線。”李藝紅說道。


  王子安心驚，考慮得還真多。


  不愧是王牌經紀人。


  不但需要人脈廣，還得有縝密的思維和造神方案。


  王子安慶幸跟李藝紅合作，雖然會被分去一部分股份。


  但沒有李藝紅，螢火城的發展絕對很吃力，慢走幾年不說，就怕起不來。


  很多重生商業小說，主角掌握大小馬的創業經驗，然後跟人合夥走大小馬的路，很多讀者看了罵娘。


  未來可是市值幾千上萬億的上市公司啊，一下分出去那麽多股份，作者腦殘，不解釋。


  恰恰相反，是這些讀者沒生活閱曆，不懂商場，也不會聯係實際情況。


  好比山裏有幾百噸黃金，是主角的，他不分出去一點，讓人運到外麵，這些黃金有用嗎？

  幾億噸都沒用！


  山中方一日，地上已千年。


  “紅姐，飛哥來的時候，跟我聊過那兩部電視劇。我給的電影主題曲，跟他這部電影的契合度是最高的，但其實給另外兩部電視劇當主題曲，契合度也非常高。你能去運作一下嗎？運作好，飛哥今年超一線完全沒問題。”王子安對李藝紅說道。


  李藝紅吃了一驚，原來還可以這麽整啊。


  “行，我去找找對方。”李藝紅也聽過主題曲，有影視劇配合，絕對兩麵開花，都有好處。


  胡丁那邊的人也這麽覺得，隻是他們認為捧自家歌手的利益是最大的，才放棄王子安這邊。


  結束和李藝紅的通話，王子安戴好口罩，漫步穿越西大校園。


  “正門旁有地鐵站。”念叨著，王子安走出一扇校門。


  出來後，王子安頓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回頭一看，門怎麽這麽小？

  校外還很冷清、偏僻。


  一拿出手機看地圖。


  方向走反了，這裏是北小門，不是南大門。


  歎了口氣，沿著正在施工的路麵，王子安往東走。


  “好消息，好消息，今天老板娘不在家，西瓜隨便賣……”


  走著走著，前方傳來水果叫賣的廣播聲。


  路過這家水果店的時候，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捧著一個一次性塑料碗，裏麵切好各種水果碎片，捧到王子安麵前。


  “哥哥，嚐一嚐嗎？很甜的！”小姑娘仰頭，瞪著大眼睛看王子安。


  王子安還沒說話，斜裏衝過來一個穿著幹淨整潔的年輕人。


  “別吃，難吃死了，本神醫試嚐過，已毒發身亡。”衣冠楚楚年輕人大叫，阻止王子安品嚐。


  小姑娘放下捧著的碗，低頭默默離開。


  水果店門裏，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臉色發青，眼睛死死盯著那個人模人樣的年輕人。


  看樣子，他是這個小姑娘的爸爸，水果店店主。


  “不是毒發身亡了嗎，我怎麽還看到你好好的？”王子安問年輕人。


  年輕人不答話，又跑去攔截另一個剛路過，小姑娘準備讓人家試吃水果的行人。


  王子安走過去，來到小姑娘身邊，伸手拿起碗裏的一根竹簽。


  竹簽上插了一塊水果片。


  看到王子安試吃，小姑娘露出開心的笑臉。


  “有毒，告誡大家不要吃，趕緊走吧。”年輕人在一旁叫喊，還想阻止王子安試吃。


  不過王子安人高馬大，年輕人沒敢動手。


  拉開口罩一部分，水果片放嘴裏嚼了一陣子，吃下去，王子安再插另外幾塊水果片，一一試吃。


  嗯，雖然不是仙草，甚至有他不喜歡吃的，但也有他喜歡吃的。


  而後，王子安詢問店主：“這樣的人，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殺你女兒，你怎麽不弄死他？”


  店主一臉苦澀，不知道怎麽回答王子安的話。


  “有毒啊，大家都別吃。”年輕人還在朝路過的行人大喊大叫。


  “閉嘴！”


  王子安拉上口罩，走過去，一拳揮出。


  “砰！”


  年輕人麵上開花，倒地不起，卻還在大喊：“店主打人啦，我隻說水果不好吃，有毒，就扇我，想禁我言，不讓我說話，要命啦！”


  王子安又是一腳！

  他哪還跟這種腦殘講道理，網上打不到這種人，現實碰到還不打？

  讓網上那些人在現實中學這個人模狗樣的年輕人試試，分分鍾被人打死。


  店主和小姑娘跑過來死死拉住王子安，不然他可能真打死打殘眼前這個靈魂半人半鬼的渣滓。


  就是這種人，害死前身媽媽。


  路人也及時跑過來拉住暴怒中的王子安。


  “我要報警，我要實名舉報你們店，我還有幾百幾千號兄弟姐妹，我要封了你們的店，讓你們的店開不下去！”半人半鬼年輕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也不顧一臉的血，威脅王子安和店主。


  王子安力氣很大，聞言一下掙脫眾人拉住他的手，沒罵什麽去尼瑪的，垃圾之類的話，衝上去直接又是一拳。


  半人半鬼年輕人慘叫一聲，倒地。


  店主一臉惶恐衝上來，死死抱住王子安，央求道：“拜托，請你別打他了，他說的是真的，他能讓我的店開不了，天天舉報，天天找人來惡心我，我開不下去店，沒法養活我女兒。她要上學，要吃飯……她媽媽真的不在家，永遠回不了家了。”


  王子安心中一震，看向那個怯怯，卻很懂事的小姑娘，指著躺地上賴著不起來的年輕人：“他跟你們有什麽仇，這麽整你們？”


  店主搖頭：“沒仇，就是有一天他路過我的店，自己進來，試吃了一陣子。然後他就說不好吃，有毒，在我店門口放了個牌子，說我的店水果有毒，奉勸路過的人不要吃不要買。我拿走牌子後，他就罵我小肚心腸，不好吃還不讓說了，有毒還不讓說了，天天抽空，親自上門來搗亂……”


  王子安怔住了。


  這個世界怎麽了？

  無冤無仇的，就這麽整別人？

  這種惡，沒有理由，沒有起源，好像是隨心而起。


  這比因為誘因而來的那種惡，要恐怖百倍千倍。


  這類人，希望世界陷入無秩序社會，內心的魔鬼無限恐怖。


  王子安沉默了一陣子，給李藝紅打了一個電話。


  而後，王子安坐等警察過來。


  半人半鬼年輕人報警了。


  王子安一直戴著口罩，他現在想跑，估計沒什麽問題。


  但他不想跑，而是饒有興趣去找血臉年輕人說話。


  對方臉上的血，在王子安看來，都是別人的血，一個個無辜的人的血。


  血臉年輕人也不以為然，甚至還覺得很得意，沾上無辜的血越多，他就越興奮。


  那都是他的勝利品。


  半個小時後，王子安被帶走了。


  店主關門，帶著女兒陪王子安過去。


  半人半鬼年輕人不犯法，但王子安犯法了。


  做筆錄時，負責記錄的女警跟一個男同事過來，看到王子安後吃了一驚。


  “表……平陽王子安？”她張大嘴巴。


  “嗯。”王子安承認了，不承認也不行。


  女警臉色複雜，表哥在網上再怎麽鬧騰，性質最多跟那些上躥下跳的噴子、鍵盤俠一樣，不犯法，沒事。


  可在現實中……


  “沒媒體關注到你吧？”女警詢問。


  “我也不知道。”王子安如實說道，他今天是一個人閑逛的。


  他說出名也出名，說不出名也不出名。


  他目前的名氣，大部分在幕後，而不是幕前。


  做完筆錄，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


  “公事公辦，但我們會盡量保護好你的隱私。”女警說道，向王子安保證。


  隻要沒被媒體逮到，爆料，今天的事影響力微不足道。


  但有媒體逮到，可能王子安的藝人生涯就要到頭了。


  即便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再合情再合理，再深得民心，依舊是犯法，有錯。


  女警盡心盡力，找最擅長調解的人去跟清理傷口，驗好傷後過來做筆錄的半人半鬼年輕人談話。


  對方一開始獅子大開口，索要天價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後來被調解人壓到一萬之內。


  女警學識豐富，學過犯罪心理學等科目，會察言觀色，跟王子安聊起來。


  “表哥，以私人的身份給你個忠告，網上這類人數不勝數，別把他們放心上。現實碰到，以後也繞遠點吧。網上新聞、小說、故事得編得有點邏輯，現實是不講邏輯的。我們能做的是學會冷藏冷凍自己的心，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對世界對這個社會最大的貢獻……”警花和顏悅色跟王子安談心。


  “我知道，但我繞不過去，我沒法冷眼旁觀。”王子安低聲說道。


  原本他也以為，前身的事跟他無關，如雲煙飄散。


  但今天，他發現，依然有關，影響巨大。


  他內心的陰暗麵，快完全爆發了。


  假如完全爆發，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的一個人。


  隻爆發一部分，他就打那渣滓往死裏打。


  沒有人攔著，後果不堪設想。


  警花默默看著王子安。


  王子安前身媽媽的事，鬧得挺大的。


  網絡暴力的一次典型案例。


  警花完全理解王子安的感受，拋開法理，今天的事，她當然是堅定地站王子安這邊。


  半人半鬼年輕人的所作所為，至少在目前，在全世界，最多算是道德層麵的問題。


  民警逮住隻能教育一陣子，拿他們沒辦法。


  網上那些完全黑化，卻渾然不知，風輕雲淡參與製造網絡暴力的人，更是沒人能拿他們怎麽樣。


  “表哥，跟你說句實在話，你今天出手，其實不是幫那對父女，而是害他們。搗亂的人不但不會罷手，還會變本加厲。”警花坦白說道：“我們出警過那裏，教育過，震懾過，一直沒效果。”


  王子安了然，店主報警非但沒用，還老被對方舉報。


  工商局都沒辦法了，沒把柄也想封了店再說，省得麻煩。


  一直折騰到半夜，事情才解決。


  沒有媒體，沒有意外。


  王子安跟著店主父女走出派出所。


  店主的女兒早就困得不行，趴父親背上睡得很香。


  忽地。


  “嗬嗬，你們等著瞧，店別想開下去了。”半人半鬼青年出現，神出鬼沒。


  他之前已經提前離開，沒想到蹲這等著還沒走。


  王子安就想衝上去，繼續暴打對方一頓。


  想了想，算了。


  再打自己就先完蛋了。


  不值當。


  半人半鬼年輕人卻叫囂道：“來啊，打我啊，打啊，往這打，來來來。”


  說著，還把頭伸過來。


  所裏麵的民警跑出來一個，朝半人半鬼青年嗬斥道：“你不想走是吧，那再進來，住上幾天。”


  半人半鬼青年這才灰溜溜跑掉。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店開不下去，換個門麵吧，把現在的門麵轉租出去，實在轉不出去也別要了。”出來上大街，看著店主背上的女兒，王子安說道。


  半人半鬼年輕人確實是個刺頭，後患無窮。


  也幸虧隻是網上無窮無盡。


  現實中要是多一些這類人，世界就完蛋了。


  “早就想轉租了，轉不出去。”店主一臉愁容，生活不易。


  “沒事，找到合適的門麵，就租下來，搬過去。這邊的損失，算我頭上。”王子安說道。


  沒等店主說什麽，王子安又說道：“我不是有錢人，但也不差這點錢，真的。”


  說著話，他伸手幫忙整理店主背上的女兒的衣服，認真道：“看在寶寶的份上，你就別拒絕了。你現在人生的全部，不就是撫養寶寶長大成人，看著她開開心心的嗎？我沒有父母，隻有一個比我小很多的妹妹，我都是把她當女兒養的。我窮過，窮到有時候看著她安靜入睡，我就忍不住掉眼淚……為了她，我可以向任何人，向任何事情低頭，隻要她能過得好，過得開心，想吃什麽就能吃什麽，想買什麽衣服就能買什麽衣服。”


  店主沉默不語，走著走著，顛了一下背上的女兒，她快滑下去了。


  “嗯，謝謝，我明天就去找另外的門麵，盡快搬走。”良久，店主低聲說道。


  “手機給我一下。”王子安說道。


  店主示意道：“在左邊口袋裏。”


  王子安拿到店主手機後，發現沒鎖屏，便直接打開屏保。


  加上對方的微信後，王子安也沒問對方損失的租金是多少，準備轉十萬。


  結果提示他單日轉賬限額是五萬。


  前世微信轉賬限額是這樣的？

  王子安疑惑，詢問店主：“隻能轉五萬，夠租金損失了嗎？”


  店主嚇了一跳：“夠了夠了，太多了，我這門麵位置不好，租金不高，而且再過三個月就到期，損失五千都不到。”


  “那就好，剩下的當是我給寶寶的吧，她很懂事，很可愛。”王子安把手機放回店主口袋。


  最後，給店主和他女兒打了輛車，目送這對父女倆走後，王子安轉身，沒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