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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白雲千載空悠悠

  上麵的領導看過來,電視台的領導連忙看向攝影師和高舉話筒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一下緊張起來,第一時間檢查設備。


  攝像頭開著,話筒開著,設備正常運轉!

  於是,攝像師旁的導演和工作人員給了領導一個ok的反饋。


  電視台領導便立刻給劉大伯一個ok的反饋。


  這叫層層上報。


  不能逾越。


  規矩就是這樣,雖然死板,但利永遠大於弊。


  “文房四寶!”


  劉大伯一聲令下。


  早就背著小馬甲之類工具,時刻待命的工作人員立即在該樓層大廳布置場地。


  王子安一愣,剛剛興致突如其來,不吟兩句覺得心裏不痛快。


  被周圍的人誤認為靈感來了。


  “三三,剛剛那兩句什麽波濤洶湧,寫下來啊。”眼見王子安有些愣神,一旁的劉仙女提醒道。


  我的三三,果然還是那麽流氓。


  流氓得好!


  不流氓的三三,魅力值能減一半。


  王子安就想把她提起來吊打一通,隻有波濤,哪來的洶湧?


  腦子裏整天想什麽呢?


  劉堂姐也在一旁來著,學生時代過去後,人的學習能力,記憶等技能會逐漸衰退,劉堂姐雖然聽完王子安的有感而發,但也沒能全部記下來。


  別說全部,一半她都記不住。


  本來她不記得有“波濤洶湧”四字,聽堂妹這麽一說,頓覺得自己想起來了。


  流氓的表哥,確實很有魅力啊。


  把流氓的魅力化作名詩名句,更有魅力。


  寫字桌和文房四寶都準備好了,王子安過去,伏案提筆,將“爽氣西來,雲霧掃開天地撼;大江東去,波濤洗淨古今愁”題上。


  嶽麓書院之行後,這三個月,王子安開始練字。


  還別說,練得很不錯。


  以前旁人能看懂一丟丟,現在,完全看不懂了。


  他寫的是狂草字體。


  這種字體筆勢狂放不羈,是完全脫離實用的藝術。


  一群人都看傻了。


  不過。


  “好字!”


  “氣勢恢宏!”


  “龍飛鳳舞!”


  一群人紛紛誇讚,帶著欣賞的目光,視若珍寶。


  王子安忽然覺得,自己有了些許製定規則和審美標準的能力。


  能變廢為寶,把沒用的東西變成一些人爭相追逐的玩意兒。


  世界上最最重要的東西是空氣,人離開它幾分鍾就死亡,但它最不值錢。


  你消耗掉了大量空氣,沒有人向你要一分錢。


  世界上第二重要的東西是水,人不吃不喝,不是先餓死,而是先渴死,人體的絕大部分組成物質是水,你消耗了大量的水,但卻花費了很少的錢。


  世界上第三重要的東西是食物,但它開始向你要了一些錢。


  世界上最昂貴的東西是金銀珠寶古董字畫,但卻是最不重要的東西,它對人的生存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就如衣服,它基本功能就是保暖和遮羞。


  但奢飾品牌衣服很貴。


  奢飾品牌衣服就一定穿得舒服和好看嗎?

  不一定。


  沉吟片刻,王子安繼續下筆。


  這一次,他用的是行書中的行楷。


  行書是一種書法統稱,分為行楷和行草兩種。


  行書是在楷書的基礎上發展起源的,介於楷書、草書之間的一種字體,為彌補楷書的書寫速度太慢和草書的難於辨認而產生。


  因此它不像草書那樣潦草,也不像楷書那樣端正。


  實質上它是楷書的草化或草書的楷化。


  楷法多於草法的叫“行楷”,草法多於楷法的叫“行草”。


  行書實用性和藝術性皆高,而楷書是文字符號,實用性高且見功夫。


  相比較而言,草書則是藝術性高,但是實用性顯得相對不足。


  “黃鶴樓……”


  這三個字一出,劉大伯等人心中舒了一口氣。


  能看得懂,還是全部。


  附庸風雅,是物質追求過剩的人的追求。


  很多有錢人不是沒有苦惱,相反,他們的苦惱更多。


  因為他們空閑的時間更多,思考的時間自然更多。


  而思考是很折磨人的。


  它衍生出空虛,寂寞,冷等消極情緒。


  這個時候,有錢人就隻能拚命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


  他們尤其佩服那些文人騷客,因為文人騷客能自欺欺人。


  就像情話,認真研究起來,都是廢話,無用的。


  但對方就是喜歡聽啊。


  王子安要寫的,當然不是李白的《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這首詩。


  不應景。


  他要寫的是全唐七律之首,不古不律,亦古亦律,千秋絕唱——崔顥的《黃鶴樓》。


  相傳,李白遊曆至黃鶴樓,詩興大發,忽然抬眼看到崔顥的題詩,連稱絕妙後歎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


  然後擱筆離去。


  這個大唐第一詩人,遭遇了詩人生涯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是黃鶴樓未能引發李白的詩興?

  恰恰相反。


  那天,李白專門選擇了日暮時分便以遠望的好時機,登上早已入夢的黃鶴樓。


  當他放眼蒼茫的楚天,麵對著大江落日的美景,詩興大發。


  但就在他從侍從的手中接過飽蘸濃墨的如椽巨筆欲往牆上揮灑詩句時,隻見崔顥的一首七絕早已在落日晚霞中絕世而獨立。


  李白握筆的手一下僵住了。


  這個一天到晚耍大牌,兩眼向上,鼻孔朝天,皇上召見都不鳥,一進皇宮就要大宦官捧臭鞋,連喝酒都隻要月亮中的嫦娥作陪的大詩人,悲傷逆流成河。


  崔顥題詩在上頭啊。


  這個最喜歡在祖國山河上題詩留念的大狂人,平生第一次,沒能讓黃鶴樓成為自己的主場。


  直到多年後,他登上金陵的鳳凰台時,才用另一首對崔顥《黃鶴樓》的模仿、致敬之作多少治愈了自己的心病。


  今天,做為女主角的劉仙女,在登上黃鶴樓時,便一直待在王子安身邊,她呆呆看著案上的白紙黑字。


  做為科班出身,台詞、朗誦功底為佼佼者的她,在王子安落筆後,朗朗誦來: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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