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您身體好！

  “準備下一場。”宋知澄說。


  江揚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渾身好像是從水裏撈上來的。


  他看著馮析，知道是自己拖累了馮析。很不好意思叫來助理給大家買水買冷飲。


  “馮析，你演的可真好！”江揚歎息一聲。


  不隻是導演，他自己也明白，全程他都被馮析帶動著，一點自己的節奏都找不到。那種感覺很無力。


  那是隻有麵對老戲骨才會有的壓力。


  他實在想不到，在一個剛剛入行的新人身上感受到。老天爺賞飯吃，這不是開玩笑的。


  以為自己已經是天賦型的江揚，忽然收斂了大半的傲氣。


  在馮析麵前，他實在沒有什麽驕傲的資本。


  江揚是男主，戲份吃重。一整天的戲排得滿滿。


  馮析上午沒什麽戲，到傍晚才有一場和梁玉的對手戲。


  她還沒有生活助理，什麽事都得親力親為。拿著江揚送來的冰可樂，一麵喝著，一麵朝換衣間裏走。


  頭套是不能卸，但是能把外麵厚重的衣服脫掉，涼快一會。


  馮析脫掉外衣，坐在空調附近喝冰可樂。


  沒多久白芳芳也跑過來，坐到馮析旁邊。“好緊張，你緊不緊張？麵對鏡頭的感覺真的和視鏡時候不一樣，和上表演課也完全不一樣啊。”


  白芳芳捧著冰鎮礦泉水喝，滾滾的汗珠從她的發間、鼻翼冒出來，她卻仍穿著厚厚的戲服。


  馮析很能夠理解這種感覺，她第一次拍戲的時候，也被劇組的百十來人嚇到了，那是個大場景，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過來，縱然是做了許久的預設，馮析也難免手腳冰涼，腦袋空白。


  不過這種事情再安慰也沒有用，隻能夠慢慢地習慣，直到在鏡頭前麵完全自如。


  “還好啦，全部的精力放在戲上，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你剛才是跟拍對手戲？一會兒還有幾場？”


  白芳芳苦著臉，“還有兩場，一會兒就到我了。”


  涼快一會兒，白芳芳就趕緊拿著劇本努力。


  一會兒就要跟梁玉對戲，白芳芳更緊張了。梁玉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難相處，萬一演不好惹怒了對方怎麽辦。


  見到劇務在叫，白芳芳跳起來，再次補了狀，就朝拍攝地跑去。


  一直到午飯時，白芳芳才紅著眼圈回來。


  馮析拿了盒飯遞給白芳芳。劇組提供的盒飯質量不錯，但是有些名氣的演員都會自備飯菜。比如出演本劇女一號的文素雪，就自備保姆車，一下戲就鑽到保姆車中享受。飯菜什麽的，自然也會有專人送來。


  像馮析和白芳芳這種新人，就隻能吃盒飯。


  白芳芳接過盒飯，低聲說了句謝謝。


  “你那場沒有哭戲吧？”馮析問。


  白芳芳聽了她的話，差點又哭出來。


  “前後cut了二十多次，宋導都發火了。”


  “他那人火氣旺，沒必要放在心上。”


  “說我什麽？”正捧著盒飯準備找地方坐的宋知澄，就聽到馮析不帶煙火氣的回答。


  白芳芳嚇了一跳，手裏的盒飯都快嚇掉了。忙站了起來問好，“宋……宋導您好，我們……”


  “說您身體好。”馮析低頭吃飯，連個眼神都沒宋知澄。


  宋知澄本來是隨口一說，見到馮析這麽沒將自己放在眼裏，也有些火氣。不過對白芳芳，他倒還小氣到和一個學生計較。


  “剛才那幾場完成的不錯，就是我說的問題，你太緊張太放不開。自己多體會下。”宋知澄溫聲對白芳芳說。


  他一手拿著劇組裏發的所料飯盒，一手手臂上還搭著不知道哪個演員丟下的古裝衣袋，看上去和似乎和普通的劇組工作人員沒什麽不同。


  不過就憑他堪比男一號的俊朗，也讓白芳芳目眩神迷起來。白芳芳低下頭，見到宋知澄拿著盒飯的手，骨節分明的手白到發光，線長而又漂亮。迷迷糊糊地應了一句。


  白芳芳愣愣的，直到宋知澄走遠了，才興奮地跟馮析小聲說：“宋導好溫柔哦！你知道嗎？宋導可是出名的鑽石王老五，真不知道那個女人那麽有福氣，能夠嫁給他。聽說他的粉絲團不必有些男星的少呢！”


  白芳芳歎口氣，像極了剛見完偶像的狂熱追星族。


  溫柔？馮析白了一眼，覺得這個詞跟宋知澄一點也不搭。


  不過是騙騙小姑娘罷了。


  不知道是不是宋知澄的鼓勵起到了作用，下午的戲白芳芳出奇的順利，提前收了工，興奮地圍在馮析身邊，說要等她一起走。


  因是傍晚的一場戲，等天完全黑了就會收工，所以應該不會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