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是不會回答的
慕榕狼狽的後仰，堪堪躲過那一拳，喘了口氣才回嘴，「廢什麼話？你們是哪門子綁匪？出門不帶腦？不確定我是不是四王妃就來綁人？」
什麼完蛋玩意兒嘛！真是！綁匪的臉都給他們丟盡了。
屋裡打得熱火朝天，窗外，一個黑衣勁裝的男子，早已輕鬆解決了負責把風的小弟，默默地倚著牆，側耳傾聽屋內的動靜。
男子還微微閉上了眼睛，很有閒情逸緻的分析了戰況。
被兩個黑衣人圍攻，還可以分心耍嘴皮子，看來以她的身手，應該是吃不了什麼虧。
既然如此，他也不急著暴露自己，況且這女子身上有許多疑點，正好趁機觀察一下。
屋內，慕榕原本靈動遊走的身形卻逐漸遲緩，雙腿逐漸使不上力。
她心裡暗道不好，那迷魂香不是不起作用，只是她一察覺到屋外有動靜，就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呼吸，沒有吸入太多。
再者她內傷未愈，如今一番打鬥，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恐怕再拖下去就要吃虧了。
慕榕一咬牙，虛晃了兩招，砰的一聲狠狠撞在牆上，痛呼道，「哎呀，你們能不能別追了？」她裝模作樣地叫嚷，語氣不經意的流露出驚慌。
男子心中微微一動，挑開了一點縫隙往屋內看去，不禁眼角直抽。
慕榕撐著牆快速躲開了老大虎虎生風的一拳，旋即嬌柔無力的偎進另一個人的懷抱，那黑衣人老二一愣，沒看過這種打法啊.……
軟玉溫香在懷，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打了，抱也不是，抓也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搞得手忙腳亂。
「救命啊！非禮啊！」慕榕驚慌失措地大叫，用力想推開那黑衣人，「淫賊！還不快放開我！」
這一招還是跟楚小白蓮花學的，女人的溫柔最要命，尤其是剛死過一回，不想再死的女人，千萬不能信！
「閉嘴！誰非禮妳了？」那黑衣人回過神來，忿忿的喝斥。
他終於想起自己是來抓人的，正要順勢擒住慕榕胡亂揮舞的手，沒想到一道寒芒閃過，他還來不及反應，就雙目圓睜，極不甘心的軟軟倒地。
黑衣人胸口的鮮血有如泉涌，不過幾個呼吸間，一條性命無聲無息地被收割。
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在慕榕腦海里卻像慢動作分解一樣清晰。就在她拔出匕首的瞬間，幾乎能聽見血肉崩裂的聲音，黑衣人眼中的不甘、恐懼、不可置信，甚至向後栽倒的角度，都深深刻在了心底。
這就是第一次殺人的感覺？
慕榕沒時間細細體會，她緊抿著唇，迅速回身把匕首橫在胸前，與僅剩的黑衣人老大對峙。
腦中快速計算著各種戰鬥的模式，她氣力所剩不多，如果一擊不中，就再也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儘管獲勝機會渺茫，但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是同歸於盡，她都會拚全力一試。
不是生就是死，手刃敵人的那一刻，讓她的心理素質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看兄弟悄無聲息的倒下，老大原本還遊刃有餘的戲耍心情頓時也沒了，急聲道，「老二，你搞什麼？」
當然，死人是不會回答的。
借著窗外透進的月光，他終於看清二弟渾身是血，看來已經不好了。
黑衣老大雙目赤紅，一出手就是凌厲的殺招，怒吼道，「你把我家老二怎麼了？」
那一掌來勢洶洶，儘管慕榕已經機警的提前閃躲，肩膀仍然被掌風掃過，喀啦一聲，聽起來像是脫臼了。
慕榕痛得倒抽了口氣，滿頭都是冷汗，唇角卻微微勾起，黑夜裡綻放了一朵絕美的冷笑，挑釁道，「我把你的老二，閹了。」
窗外某黑衣男子：「.……」
是時候該結束這場鬧劇了。
他正要出手，卻瞥見了慕榕唇角的笑容，不禁微微一怔，她都已經受傷了，弄個不好性命就會交代在此地，竟然還笑得出來？
就在他難得遲疑的一瞬間，黑衣人老大殺紅了眼，抽出短刀就劈過來，「該死的女人，我要妳的命！」
明晃晃的刀刃凌空而至，慕榕腳下一個踉蹌，險些避不過，左手臂軟軟的懸挂在身側，臉上的笑容卻更加奇詭。
她的小命豈是隨便一個小賊想拿就拿的？
「給我拿出妳的真本事來！」黑衣人老大反手又是一刀，殺意盡顯。
原本的計劃是把人擄走後，尋一個無人的荒野殺了再拋屍，現在自己兄弟都慘遭殺害了，他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三弟！三弟？」他高聲叫喚原本該守在窗外的老三，卻無人應答，黑衣人老大心都沈到了谷底，暴喝一聲，「我殺了妳！」
慕榕眯著眼，旋身閃過一刀，「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句話？」
她伏低身子，以一個奇詭的角度貼著刀鋒直撲黑衣人老大，反手往後將削鐵如泥的匕首插進了他的心口，和剛剛制服老二那一刀如出一轍。
不僅一分不差的命中要害，動作乾淨俐落，比大部分的職業殺手都專業。
「反派死於話多。」她淡淡的把話說完，用力拔出匕首，黑衣人也應聲而倒。
水月軒重新恢復寧靜，屋裡只剩慕榕劇烈的喘氣聲。
一場暗夜惡戰，竟然沒有驚動任何暗衛，看來這水月軒，要不真是四王府的化外之地，就是被某個勢力操控了。
不過她擔心的是朱兒就睡在西廂，怎的一整晚毫無動靜？
慕榕終於支撐不住，雙腿一軟，搖搖晃晃的跪倒在地，肩膀的疼痛一陣陣的傳來，腦袋也已經不堪負荷，一片天旋地轉。
她望了眼窗外，努力睜著渙散的雙眼，語帶懇求，「我的丫鬟，不能有事。」
「還有，這些人，好心幫我處理了吧……算我又欠你一次.……」
話還沒說完，慕榕就失去意識，軟軟的往前栽倒。
那瞬間，有如一陣微風掠過，原本還在窗外看戲的黑衣男子已經接住慕榕，微皺著眉伸手探上她的脈搏。
這是……迷魂香？看來吸入的份量不輕，夠她睡上沉沉的一覺。
男子黑眸越發深沉，疑心重重。
他今晚刻意隱蔽了氣息，她被圍攻之餘，又是怎麼察覺到他就在窗外的？
難不成這回又是隨口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