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竹在胸的神棍
「啊!」忽地一聲驚呼,慕榕絆到一處隆起的樹根,一個踩空,整個人往黑暗的林間栽倒,急急的往下墜洛。
小樹林下方是一道長草緩坡,但斜坡底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慕榕瞬間反應就想抓住長草,避免真的滾下山坡,但她還沒機會感到驚慌,手臂就傳來一股強大的拉力,將她硬生生拽進懷裡。
雲霄結實的胳膊牢牢圈住她的腰,單手在地上一撐,身形拔地而起,飄飄然落在長草坡,依舊那麼丰姿無雙,連一片草葉都不曾沾上。
黑眸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無奈,「現在是誰給誰添麻煩?」
還真是不能有一秒的鬆懈,這女人惹事的本領高到一再讓他刮目相看。
「多謝相救。」慕榕嘿嘿一笑,氣定神閑地拍拍他的胳膊,穩穩地自己站好,還很沒良心的瞅了他一眼。
「不過剛剛就算你不救我,我也死不了。」她很中肯地針對情勢分析。
以她的能耐,頂多在山坡上不優美的滾兩圈,雖然會有點狼狽,但絕壁沒有生命危險。
雲霄冷哼了聲,從懷裡掏出黑色絲帕扔到她臉上,「再敢莽撞,今晚行動就取消,妳從此就在四王府了此殘生吧。」
「別別別!」慕榕大驚,這是什麼惡毒的詛咒啊?
她痛改前非行不行?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要是再加上心情不佳,急欲找人出氣,那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具備的最佳夜襲時機。
慕榕被迫蒙上絲帕,遮住傾城容顏,避免被人記住長相,未來後患無窮。
這理由十分合理,她接受。
但云霄那個混帳男人,竟然臭不要臉的逼迫她拿大好前程立誓,此行絕不衝動行事,絕不輕舉妄動,絕不離開青洛半步,否則……否則就將永生永世困在四王府。
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而且她咬牙切齒的立誓以後,原本臉色黑沈的男人竟然笑了,頗為滿意的同樣蒙上絲帕,如同鬼魅般飄然離去,頭都不帶回一個。
該死的傢伙,哪天逮到機會,她肯定把這個高山雪蓮拖入萬丈紅塵,好好凌虐他一番。
至於如何虐,那就各憑本事了。
同樣黑衣蒙面的青洛一改平日歡脫的模樣,拉著她潛伏在輔營外,伺機而動。
正規軍隊中,除了主帥所在的大營外,外圍還會設置輔營,也就是主營周邊的外營,用意在遭遇敵人突襲時,從敵人後方發動攻擊,截斷敵人的後援。
慕榕眯眼觀察了半晌,低聲說道,「這處軍營規制嚴謹,防備頗為講究,就憑你們幾個人,確定能端得了這賊窩嗎?」
此地可不比上回輕易就一鍋端的兵器庫,哨兵一更一替,還有相應的巡隊,看起來都不是三腳貓。
更要命的是這些哨兵巡隊飲水吃食都是分開的,就是為了防止敵軍以投毒的方式進行夜襲,看來領軍之人警戒心很高,不可等閑視之。
青洛繼續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嘴裡還忙著給她科普了一番。
無論再堅固的防禦,終究會有漏洞存在,他的工作就是找出這些巡防的漏洞,適時的添一把火,製造可乘之機。
況且今天的目的不在讓敵人全軍覆沒,而是藉由引起騷動,破壞兵器庫,並且循線找出背後之人。
所以今晚亥時一到,由赤炎率領的黑衣暗衛會用迷香放倒大營將士,一炷香后與玄蒼會合開始燒兵器庫,此時他倆的任務就是儘可能地製造騷動,讓巡隊疲於奔命。
雲霄隻身潛入主帳,尋找蛛絲馬跡,必要的時候會一會鬼面黑甲兵的首領,只要動上手,主子一定能從對方的功夫路數看出端倪。
慕榕完整的聽懂了他們的計劃,堪稱滴水不漏,但卻沒有任何安心的感覺,反而有股怒意湧上心頭。
她被耍了。
自始至終,雲霄都打定主意要單獨行動,甚至早料到她一定不會想拖累他,故意讓她主動開口選擇跟青洛一隊。
這腹黑的傢伙,還逼她立誓絕不離開青洛的視線,難不成是怕她知曉實情以後去找他算帳?
「雲霄那瘋子!」她忍不住低咒出聲,咬牙切齒,「他就不擔心鬼面黑甲兵手裡的弓弩嗎?」
只在腦海中快速的計算過一遍,慕榕眼底就蒙上一層陰霾,心都涼了半截。
她不是說了嗎?那群黑甲兵有可能是暗殺部隊。即使雲霄輕功再高,一旦被圍攻的話,如何能躲過滿天箭雨的攻擊?
青洛一愣,輕聲安慰道,「不用擔心,主子心裡有數。」
他隱約覺得慕榕的擔心有理,畢竟他是所有人之中唯一見識過黑甲兵弓弩威力的人。
但他絕不懷疑、違逆雲霄的命令,這已經是銘刻在血液里的天性,青洛相信主子會以身犯險,必定是有十足十的把握,他從不打必輸的仗。
慕榕依舊注視著哨兵的動靜,緩緩開口問道,「在此之前,天聖國有沒有出現過弓弩?」
她臉上很冷靜,但整顆心卻高高懸起,雲霄那傢伙究竟有沒有理解弓弩近距離攻擊的威力?
弓弩可是強化版的弓箭,可以瞄準目標,等到時機成熟時再發射,過去被稱為冷兵器之王,這不是開玩笑的。
青洛深吸了口氣,十分為難,「姑娘,不是我不信妳,而是事關機密,沒有主子的允許我不能說。」
慕榕翻了個白眼,這單純的孩紙啊,長點心成不成?
這樣回答不就是間接承認有了嗎?
「威力比起黑甲兵的弓弩,應該是不相上下吧。」她煞有介事的品評,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棍樣。
原本沒指望青洛會上當,誰知道他震驚地差點跳起來,「姑娘如何得知?主子告訴妳的?」
這可是罕為人知的機密,沒想到主子眼也不眨地就告訴姑娘了?
慕榕已經綳不住唇邊的笑意,哎呀,這麼誆騙一個心思單純的孩紙實在太有罪惡感了。
她無辜的聳聳肩,顧左右而言他,「唉呀,快到亥時了,不知道赤炎他們進行得怎麼樣?」
模稜兩可的混了過去。
果然,青洛全部注意力又放在觀察主營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