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都可以

  永安方丈一發話,誰還敢看四王爺的熱鬧?

  人群散去,原本吵吵鬧鬧的湖邊轉瞬間恢復平靜,翠蝶依舊直挺挺地跪在墨景熙身前,冷得直發抖,蒼白的臉如槁木死灰。

  「說吧,有何冤屈。」墨景熙長身玉立,儒雅的俊臉卻籠罩著陰鬱。

  方才他聽到翠蝶喚那男人表少爺,心裡已經蒙上一層不祥的預感。

  翠蝶哆嗦著唇,凄愴開口,「回稟王爺,奴婢今日來此處並非自願,而是被迫送給表少爺當作.……謝禮。」

  她從未痛恨過自己這張臉,就因為和那位有幾分相似,在王府就受過好幾次恐怖的私刑。

  如今又被迫承歡在表少爺的身下,更可怖的是.……表少爺不斷喚她嵐兒。

  「謝禮?他?」墨景熙咬肌一迸,語氣森冷,「本王再給妳一次機會,如實說出真相,不許有任何隱瞞!」

  下人奴僕送便送了,若是府里的丫鬟被王公貴族看上,作為籠絡人心的禮物也無任何不妥。

  但嵐兒將翠蝶送給表哥,又何須大費周章弄了條畫舫,還在永安方丈的白馬寺鬧出此等風波?

  內心的疑雲逐漸聚攏成暴風雨。

  翠蝶閉了閉眼,顫聲道,「奴婢字字屬實,不敢有所隱瞞。奴婢今日前來,除了作為謝禮,還……」

  想起側妃娘娘要她做的事,不禁打從心底感到恐懼,「.……還奉命,放鬆表少爺的戒心后,伺機放火燒了畫舫。」

  淚水潸然流下,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畫舫早就做了手腳,藏了幾處火油。

  原本船伕告訴她,只要以美人計迷惑周子晏,讓他放鬆戒心,船伕就會伺機將他打昏。接著合力將火油倒在他身上,一把火燒個乾淨,任務就完成了。

  船尾綁著事先準備好的小船,畫舫一起火,便能迅速的逃命。

  殊不知她被騙了。

  周子晏瘋狂地喊她嵐兒,急切地佔有她,船伕卻遲遲沒有出現,船艙外卻起了大火,周子晏這才停止他的獸行,驚慌地想往外逃。

  奈何火勢太猛烈,根本沒有逃生的機會。

  正當翠蝶絕望地接受自己將命喪此處時,突然有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拎著兩人就往外飛掠竄出。

  接著兩人就被扔到僧人劃過來的小船附近,載浮載沉。周子晏不會水,沒掙扎兩下就暈過去了,幸好被僧人即時救起,才免於一死。

  墨景熙臉色越來越沉。

  他的嵐兒一向溫婉善良,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怎可能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本王給過妳機會。」他緩聲說道,「身為王府奴僕,竟敢與外人通姦,還攀誣主子,說!妳該當何罪!」

  語氣之凌厲,似乎恨不得把翠蝶千刀萬剮。

  原本以為翠蝶在如此嚴厲的審問下,會招架不住壓力,從實招來,但她卻宛如心死的行屍走肉,跌坐在地。

  「王爺,奴婢不敢誑語,若您不信,請賜奴婢一死.……給奴婢一個痛快吧。」

  她眸中滿是絕望,「奴婢就算死了也會感謝您的。」

  要是回到晴雅苑,落到楚晴嵐手上,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慕榕眉心蹙起,這丫鬟看起來非常懼怕楚小白,不像是在說謊。但墨景熙維護楚晴嵐一向不遺餘力,怕是根本不信翠蝶所言。

  一條好好的人命,就這麼被糟踐了……

  她內心暗暗咒罵,禽獸不如的傢伙,不把下人的命當命,簡直該死!

  墨雲霄半閉著黑眸,對眼前的一切不甚感興趣,只管給懷裡的小女人擋風,那沒事人的樣子簡直把慕榕給悶壞了。

  「喂!救人救到底,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丫頭死不成?」慕榕側頭低語,粉唇輕輕擦過他的臉頰,無端的魅惑。

  墨雲霄似是頗為享受,乾脆慵懶地閉上眼睛,「不是我的女人,不想管。」

  尊貴的墨王很有原則,想要他插手干涉是有條件的。

  慕榕死瞪著他,無聲地罵道,「冷血的無賴!」

  「在心裡罵我也沒用。」墨雲霄唇角微微勾起,犀利地戳破她的小動作。

  慕榕眼珠子轉了轉,閃過一抹促狹的壞笑,伸出手臂環上他的脖子,嬌聲嗲氣的甜言蜜語,「求你嘛,你可是墨王,本事忒大了,救這麼一個可憐的丫鬟,對你來說不過是勾勾手的事兒……」

  語氣之做作,連她自己都有點受不了。

  男人眉角微揚,看不出是覺得高興還是想掐死她.……

  慕榕乾脆下了一劑猛葯,吐氣如蘭地撒嬌,「只要你肯出手幫她,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好不好嘛!」

  這可是一張天大的空白支票,她就不信男人不心動。

  慕小姐內心算盤打得精,雲霄這男人嘛,雖然看著高冷其實腹黑,但捨不得讓她受委屈,肯定不會為難她。

  這支票開得不吃虧!

  墨雲霄倏地睜開眼睛,「一言為定。」

  小女人這可是自投羅網,省去他討價還價的功夫。

  下一秒,慕榕就發現自己被坑了。

  墨王爺一聲密語傳音,早已等候多時的赤炎只能摸摸鼻子,主子這算是套路了姑娘嗎?

  他隨意一扔,將手邊五花大綁的男子摔到墨景熙跟前,沉聲道,「四王爺,方才在湖心發現此人鬼鬼祟祟,身上還帶著船牌,應是畫舫的船伕,是非曲直一審便知。」

  身形一晃,隨即消失無蹤,連露面的意願都沒有。

  司棋大驚,厲聲道,「誰!出來說話!」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風聲。

  此人悄無聲息的隱在暗處,連暗衛都沒發現,要是意圖不軌,恐怕王爺的安全堪憂。

  永安方丈淡定的臉上有一絲幾不可見的裂痕。

  「司棋大人,無妨,此人乃貧僧門下弟子,個性孤僻不喜見人,還請見諒。」他和緩地說道。

  瞥了眼銀杏樹梢,銳利的眼神彷彿帶著橫掃千軍的威嚇。

  好啊,這一個個都活得不耐煩了,凈給他找麻煩。

  那船伕被扔得七葷八素,定睛一看,原本應該被燒死的翠蝶竟然好端端的在眼前,一時驚慌,放聲呼喊道,「鬼啊!有鬼……」

  他滿眼驚恐,雙手被反綁,只能用腳不斷蹬著地。

  「姑娘妳別怨我,冤有頭債有主,我也是奉命行事,要怨就怨妳命不好,生了那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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