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睡不敢當

  這場永無止境的歡愉放縱,從午後陽光晴好一直到暮色沉沉,才逐漸趨於平靜,慕榕就算再蠢,都發現自己是白哭了一場。

  啥叫重傷未愈?問過她的感受了嗎?她全身上下連細胞都在叫囂著喊冤哪!

  都說小別勝新婚,在慕榕這兒卻整整提高好幾個檔次不止,簡直是人生四大喜合而為一,什麼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通通不夠看,墨雲霄那傢伙就像幾百年沒見過女人一樣,用不死不休的節奏卯起來折騰,她一度懷疑他是想就這麼死在床上,當一對同命鴛鴦。

  幾番雲雨過後,她累得脫力,連眉毛都懶得抬動一根,墨雲霄卻精神奕奕,一如往常細細為她收拾,不過這麼一來,她藏在厚厚冬衣下的傷痕便一覽無遺。

  就憑她那破騎術,也敢騎上戰馬趕路,細嫩的大腿內側有反覆撕扯的擦傷,小腿膝蓋也青紫一片,更別說纖纖玉手滿布紅腫的凍傷,墨雲霄看得觸目驚心,恨不得掐死這個不省心的女人!

  他臉色鐵青起身,匆匆披上衣裳,喚來熱水讓她沐浴梳洗一番,接著親手為她一一上藥,照顧得無微不至。

  慕榕是被男人折騰得雙腿發軟,但還沒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她左閃右躲,死命不讓他動手,不乖乖聽話的下場,差點又被暴怒的男人壓在床上嚶嚶嚶。

  最後還是她靈機一動,裝了一把柔不禁風,這兒疼那兒也痛,發動淚眼攻勢才成功阻止墨雲霄再度化身為狼。

  哎,男人果真不是吃素的,開葷起來真真不得了,惹不得啊惹不得!

  兩人膩歪了一陣,慕榕便頻頻喊餓,墨雲霄又是一副除了她啥都不想吃的曖昧,氣得她裹了件他的衣服就沖回自個兒房裡生悶氣。

  臭男人!給睡不給吃,真特么沒良心!看在今晚是小年夜吃團圓飯的份上,這口惡氣小爺暫時忍下,等他傷好了再一一算帳!

  好不容易捱到下人來通傳用晚膳,慕榕才勉強提起興緻起身更衣。

  慕榕換了一身箭竹綉紋純色長衫,儼然是清秀俊逸的翩翩佳公子,隨意披了件大氅才步出小樓,身後還跟了個捂著嘴直偷笑的壞丫頭。

  「晚膳吃什麼呀?我快餓死了。」慕榕無視朱兒的取笑,有氣無力的嚷嚷。她現在體力透支,餓到前胸貼後背,感覺可以吃掉一整頭牛。

  朱兒冷眼哼哼,見過沒出息的,沒見過這麼沒出息的。她想方設法串通白辰,給小姐姑爺製造獨處的機會,不過是想讓他們言歸於好,誰知道兩個傷員竟然天雷勾動地火,演變成閉門造娃,都不怕同歸於盡呀?

  「今晚小年夜吃餃子,公子心情大好,胃口大開,王爺讓廚房多做了幾道湯品點心。」朱兒裝模作樣的說道。

  實在氣不過,又補了句,「今晚公子還是回房睡,免得前幾日養傷的功夫都白費了!」

  慕榕差點沒被朱兒的超常發揮驚掉下巴。

  她一個已婚婦女,竟然被自個兒的丫鬟嫌棄與夫君恩愛?這世界還有天理嗎?不過就是心結解開,放肆放縱了點,用得著這麼鄙視她的自制能力嗎?

  「我說小丫頭,妳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慕榕伸手就去挑她下巴,笑咪咪地調戲道,「該不會是瞞著本公子,偷偷有了意中人吧?」

  朱兒小臉一紅,還是很配合的佯裝瞋怒,「公子請自重,免得讓人看笑話就不好了。」

  慕榕玩得興起,一把摟住朱兒的肩膀,風流倜儻的邪邪笑道,「害什麼羞?妳生是本公子的人,死是本公子的鬼,旁人能看什麼笑話?」

  正要挑戰朱兒的忍耐極限,往她臉上親一個,無意間瞥見端坐在正廳里的大陣仗,慕榕頓時驚呆……

  呃,這什麼情形?

  正廳里擺著一張長長的桌子,所有人都到齊了,墨雲霄端坐在主位,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赤炎、玄蒼、白辰、青洛,還有十幾個暗衛齊刷刷的起身,極有默契的躬身行禮,「公子安。」

  沒辦法,誰讓他們家王妃偏要一身男裝,他們也只能從善如流地暫時改口。

  被十幾雙眼睛盯著自己耍流氓.……慕榕愣了愣,淡定的放開朱兒,笑咪咪地說道,「各位晚上好,都坐吧,來遲了真抱歉哈。」隨即一溜煙坐在離墨雲霄最遠的斜對角。

  咳咳,她下午探病探到床上去的行徑,自己想起來都覺得荒唐,這會兒可沒勇氣跟墨雲霄離得太近,以免端正的形象一秒破功。

  慕榕顯然忘記自己走進正廳前都幹了什麼事,只見墨雲霄眼中閃爍著戲謔的笑意,性感至極的唇形無聲道,「沒出息的傢伙。」

  「.……」慕榕秒理解他的潛台詞:敢睡不敢當,撩了就跑的渣男!

  她翻了個白眼,耳尖微紅,說得好像是她主動投懷送抱似的,她也意思意思推拒了兩下呀,哪裡能都怪她?

  主子們相隔兩端眉來眼去,看得白辰呵呵直笑,煞有介事的起身一揖,「公子,您還是坐到主子身邊來吧。」

  今晚可是吃團圓飯,主子跟王妃離得那麼遠,演給誰看呢?

  慕榕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傲嬌道,「我坐這兒挺好的,不牢白辰大人費心。」她身旁分別是暗一暗二,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能一起餐風露宿吃苦,如今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麼大不了。

  玄蒼急了,探頭探腦的欲言又止,不是聽說主子跟王妃和好了嗎?怎的好像又鬧起來了,連坐在一起也不願意?

  他正要開口幫著相勸,門邊卻又傳來動靜,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門口,一身金邊琵琶襟外襖、紫綃翠紋裙,打扮得分外貴氣應景,正是夢佳。

  「諸位打擾了,夢佳來遲,還請各位見諒。」夢佳笑意盈盈地說道,優雅屈膝行禮如儀,便款款走向坐在主位的墨雲霄,身姿裊娜的落座,正是原先留給慕榕的位子。

  原本輕鬆和諧的氣氛頓時冷凝,空氣中還隱隱約約冒著煙硝味,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都有種大戰一觸即發的的預感。

  嗚嗚嗚,團圓飯該不會演變成全武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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