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歡

  夢佳問得殷切,慕榕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確有此事。」那道旨意還是皇帝親自交給她的呢。

  「一般人求不來當今聖上的旨意,蕭公子家中可是在朝為官?他那位心上人.……又是京中哪位姑娘呢?」夢佳親手沏了杯茶遞給慕榕,說話也不迂迴了。

  前幾次跟這位王公子套話,也不知他是存心還是故意,三言兩語就把話繞開,逼得夢佳在心裡抓狂了千百回,這次好不容易又逮著機會,乾脆開門見山的問清楚,省得浪費時間。

  慕榕呵呵一笑,半真半假地說道,「他也就是有個了不起的爹,想幹啥就幹啥,沒人管得了他。」說起這個爹,她真怕把先帝的名號亮出來,會把小美人兒活生生嚇暈哪。

  「蕭哥哥的心上人嘛.……」慕榕想了想該怎麼樸實無華的形容自己,但可以拿出來說嘴的閃光點實在太貧乏,能說墨雲霄就是看上她的花容月貌嗎?還是中意她人見人愛一枝花?

  她決定走保守路線,沉吟道,「我只能說蕭哥哥的品味跟一般人不一樣,就喜歡那姑娘豪氣、義氣、霸氣!」巾幗不讓鬚眉就太過了,她還是要點臉的。

  夢佳一怔,拒絕被打敗,頑強的追問道,「王公子也見過那姑娘?真有其人?」說不定這是王公子想讓她知難而退,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慕榕理所當然地點頭,「見過呀。」天天照鏡子都能見到,她這人說話最實在了,偶爾童叟都欺,但絕對不誆美人兒。

  「蕭公子老是戴著面具,難道也是為了那位姑娘?王公子想必是見過真容的,能不能給我描述一二?」夢佳腦補過無數回蕭公子的真實容顏,就想知道是否跟自己想像中一樣傾國傾城、驚世絕艷。

  慕榕頓了頓,表情有些不自在,乾咳了聲,心虛道,「蕭哥哥他就是.……長相一般般、能力一般般,妳見了肯定會大失所望。所謂距離產生美嘛,還是戴著面具好,呵呵。」

  與其盛讚他顏值極高,讓夢佳心存遐想,不如狠下心抹黑,不過這話傳到墨雲霄耳里,她保證自己會被打死。

  夢佳:「….……」她怎麼一點都不信呢?

  還想再追問,她眼角一瞥,竟是朝思暮想的身影從不遠處緩緩行來,「蕭公子!」夢佳驚喜地起身,迎上前去,盈盈笑道,「您怎麼來了?我和王公子在這兒喝了會兒茶,欣賞江水落日的美景,沒留意多聊了兩句,您可別介意。」

  弦外之音是蕭公子可千萬別誤會啊,她跟王公子之間絕對清清白白,日月可鑒。

  墨雲霄頓住腳步,隔著銀色織錦面具依舊能感受到他天生的淡漠清冷,沉靜地說道,「天色已晚,起風了。」

  夢佳一怔,隨即流露出小女兒情態,嬌羞地低頭道,「多謝蕭公子,我不冷的。」

  墨雲霄黑眸自始至終都盯著慕榕,她慵懶的倚在茶几邊,似乎興緻頗為高昂的在看好戲,還衝著他挑了挑眉。

  聽見沒?人家說她不冷,這就是暗示他繼續噓寒問暖啊!

  臨江的船舷邊寒風陣陣,慕榕自個兒倒是凍得臉色發白,他無奈地搖搖頭,逕直越過夢佳,解下大氅披在小妻子身上,訓斥道,「妳向來畏寒,也不知道帶個手爐,還敢在這兒吹風?」

  他見慕榕久久未歸,正要親自去逮人,就遇上朱兒匆匆忙忙的回房給慕榕取斗篷,還咕噥了句小姐就是個不省心的,說什麼她現在人設是個男子,堂堂男子漢比小美人還嬌弱,成何體統?多穿兩件衣裳都跟要她命似的。

  墨雲霄頭疼的揉揉額角,吩咐朱兒給慕榕熬上最濃的薑湯,便尋妻來了。

  他細心為慕榕系好繩結,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還寵溺的拍拍她的頭,沉聲道,「聽話點。」一如往常的動作,卻把慕榕驚得差點跳起來。

  尷尬了我的哥,光天化日之下對她這個假小子如此溫柔寵溺,沒瞧見人家夢佳還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嗎?

  她攏著大氅連滾帶爬的起身,離他足足有三步遠,陰陽怪氣的冷哼,「多謝關心。」

  「多謝誰?」墨雲霄淡淡地問道,黑眸中劃過清晰可見的笑意。

  慕榕心態差點崩了,咬牙切齒地說道,「多謝蕭、哥、哥!」這傢伙最近對這稱呼上了心,動不動就讓她喊他霄哥哥,尤其是……的時候,要是不喊就變著法兒逼她喊,此刻她內心陰影很深,有種偷情見不得光的彆扭啊。

  「很好。」墨雲霄微微頷首,對小女人的識時務非常滿意。

  夢佳倒是鎮定,巧笑倩兮地說道,「蕭公子跟王公子真是兄弟情深。」說完心裡就暗暗懊惱,早知道蕭公子會來,就不該將這件鑲毛斗篷穿出門的呀!

  至於慕榕醜化蕭公子的言語,她自然一個字都不信,擁有這樣尊貴強大氣場的男人,如何可能相貌一般?能力一般?

  墨雲霄並不在意她的心理活動,淡淡地應道,「嗯,天冷,都回吧。」

  夢佳有些失落,還以為這個時間遇上蕭公子,於情於理都會邀請她一同用膳,想起自己又要在艙房獨自彈著琵琶寄情,心頭一熱,鼓起勇氣說道,「既然蕭公子跟王公子都來了,不如由夢佳下廚做兩個小菜,一同把酒言歡如何?」

  她是想著若能傍上蕭公子這棵大樹,便能光明正大的嫁出去,如此也能讓娘親母憑女貴,不再受人欺凌。

  眼看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要是到了南方,還未能跟蕭公子更近一步,自己又該怎麼辦?難道要回去無情無義的朱家,任由朱夫人再次想方設法陷害她嗎?

  面對夢佳希冀的眼神,慕榕在心裡嘆了口氣,這事兒她做不了主,她也沒大方到把自己男人讓出去,只能訕訕地說道,「不敢勞煩夢佳姑娘,廚房今日做了不少好菜,還燉了雞湯,香著呢,妳用過晚膳也早點歇著吧。」

  哎她就是個罪人,此言一出,美人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都快冰封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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