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換了一個人
痛!
這是哪個不要命的家夥,敢對她拳腳相向?
上一次被打得這麽慘,還是她十五歲時不知天高地厚,在搏擊場上越階挑戰一個中尉,人家可是貨真價實的散打冠軍,打得她三天下不了床,差點沒把外公給氣死。
慕榕下意識護住自己的頭,背對著正在暴打她的人,對方毫不留情,往她後心就狠狠踹了一腳。
噗的一聲,她吐了滿口鮮血,整個人都栽倒在地。
隨之而來的是意識深處的一陣劇痛,好像有人硬生生往她的大腦塞進了無數記憶,幾乎把她好不容易恢複的意識再度撕裂開來。
慕榕從沒遇過這種事,她才剛剛經曆過一場恐怖的意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在電光石火的瞬間,竟然代替一個剛剛被打死的女子,重新活過來?
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這個活在另一個時空,也叫做慕榕的女子,十六年的人生,究竟是在搞什麽鬼?
慕榕忍不住對著空氣怒吼,蠢女人!膽小鬼!給姑奶奶滾出來!
腦海深處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漸漸的消散……
聽覺的開關像是被打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怨毒的咒罵。
“賤人!妳竟然敢在母後麵前搬弄是非,陷害嵐兒,今日不給妳這妒婦點顏色瞧瞧,本王就不叫墨景熙!”
慕榕勉強睜開眼睛,無奈被血汙模糊了視線,隻能隱約看見一個身穿絳紫色長袍的男子,生得一副玉麵郎君的模樣。
那麽溫文儒雅的一張臉,俊朗的五官卻暴怒而扭曲。
說出去任誰也不相信,人模人樣的四王爺,竟然凶殘到動手打女人,而且還是為了一個沒過門的側妃,把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打得豬狗不如。
簡直是人麵獸心!
墨景熙又是一腳踹在她肩膀上,劇烈的痛楚撕扯得她喘不過氣來。
“本王紆尊降貴的娶妳,完全是看在慕先生的份上,妳竟然敢不守本分,鬧得本王後院雞犬不寧。就不知道慕家怎麽會出了妳如此敗壞門風的廢物!”
慕榕心中一痛,遍體鱗傷的孱弱身子突然湧上了力氣。
雖然他罵的是原主,但夫妻吵架,竟然牽扯到家人,還要不要臉?
她慕榕可不是一盤菜,人家想端就端。
“說夠了沒?”
原本癱倒在地上,像隻野狗任由他踐踏的女子,突然抬起頭來冷冷的瞪視他。
墨景熙愣了愣,俊眉一豎,就又踹過去一腳,“賤人,本王教訓妳,還敢回嘴?”
今天本來是四王府的大日子,墨景熙一早就端坐在院裏眼巴巴的等待,沒想到還沒等到時辰,宮裏就來了皇後娘娘的口諭,宣四王爺進鳳儀宮說話。
他自是十分為難,但不去又無法向皇後娘娘交代,隻得匆匆趕去鳳儀宮,劈頭就挨了好一頓削,好生數落了他一頓。
身為天聖國皇後的嫡子,墨景熙竟然不顧禮法,大張旗鼓的用正妃之禮迎納側妃,這要是傳出去的話,豈不又要被那群虎視眈眈的言官逮著機會就大做文章?
皇後不假辭色的好生教誨了一番,最後還要墨景熙切勿寵妾滅妻,沒得徒增外人話柄。
墨景熙被訓斥得麵色如土,還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管事姑姑偷偷提點,他這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還是四王妃搞的鬼。
好一個四王妃慕榕,竟然敢無視他的禁令,偷偷進宮向皇後告狀哭訴!
墨景熙離開鳳儀宮時,早已耽誤了時辰,他隻能命人將新納的側妃從側門抬進門,一回府就直接到慕榕鎖住的水月軒興師問罪。
可恨的賤人,不僅毫無悔意,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看得墨景熙心頭火起,半年多來的憋屈全都一湧而上。
孰可忍,孰不可忍。
原本他屬意的正妃人選就是大學士之女楚晴嵐,偏偏被當朝慕太師之女慕榕橫插一腳,仗著皇後娘娘給她撐腰,不顧他的反對強行賜了婚。
如今委屈他的嵐兒以側妃的身份抬進府,連個像樣的婚禮都不能有,怎不教他心生憤怒?
“本王今天就要殺了妳這個毒婦,把妳的心挖出來看看究竟是什麽顏色!”
墨景熙口中怒罵,拳腳也毫不留情的招呼在她身上,完全沒注意到這個被他踩在腳下的女子,已經換了一個人。
“你給我住手!”
慕榕被接連幾腳踹得眼冒金星,怒吼了一聲,咬牙撥開散亂的長發,撐著劇痛坐起身來。
她動了動手腳,快速檢查了下身上的傷,幸好骨頭沒斷,不過胸口一陣陣鈍痛,墨景熙看來是練過武功的,恐怕心窩這一腳就是原主致命的原因。
特麽的,家暴的男人最可恥了。
這時代沒什麽保護令可以申請嗎?這樣明目張膽地打老婆,要不要臉?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替原主找回尊嚴,要天天受這種窩囊氣,她可不幹。
慕榕高傲的抬起頭顱,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墨景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我生不做你家的人,死也不當你家的鬼,臨死之前別無所求,隻求一紙休、書!”
她頭發淩亂,滿臉血漬,看起來極為恐怖,即使如此,身上仍散發一股淩厲的氣勢。
“妳說什麽?休書?”墨景熙滔天的怒氣突然堵在胸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成親這半年來,他無所不用其極的恐嚇過慕榕,要她自請下堂,把正妃的位子讓出來。
他休書也寫過好幾回,偏偏慕榕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每回都要鬧到宮裏,弄得皇後也頭痛萬分。
皇後被媳婦鬧得一個不爽,倒楣的自然是墨景熙,被叨念一頓就算了,皇後還挑明了說,想要娶楚晴嵐為正妻,那是不可能的,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
氣得墨景熙這半年來天天想著買凶殺妻。
沒想到,這賤人竟然主動開口討要休書了?
“妳該不會又想要耍什麽花招吧?”墨景熙心生警惕,這賤人會不會又想給他使絆子,用什麽緩兵之計?
該不會他前腳一給了休書,後腳她又進宮去搞一個天翻地覆吧?
以她往日耍賴撒潑的表現看來,這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