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惹禍精
慕榕漫無目的走在街上,享受久違的自由自在。
她也不是想闖禍泄憤,單純隻是想出門透透氣。
沒有人跟前跟後,也不用顧慮丫頭們的感受,這感覺多麽美妙啊!
有多美妙?美妙到她還沒走出一條街,就被不速之客逮個正著。
迎麵而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慕榕閃到路邊,很低調的禮讓人家先過。
沒想到那馬車卻緩緩在她麵前停下,車簾一掀,裏麵赫然是一個她倒了八輩子楣都躲不開的家夥。
顧旻穿著一身常服,獨自坐在車內,正眯眼望著她,理所當然的盤問,“慕榕,妳搞什麽鬼?”
大老遠就看到她穿著男裝鬼鬼祟祟的樣子,以她惹禍的本事,不出意外的話,肯定又要作妖。
他是個好官,為了京城百姓的安全著想,自然要停下來盤查一番。
慕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陰魂不散的話,她可以掏錢辦場法會,祝他早日涅槃重生。
這人天天出現在眼前,一見麵又要囉哩八唆,到底煩不煩?
“我三哥在家,你找他去,別說見過我哈,再見。”她要死不活的敷衍了一番就想溜。
沒想到顧旻冷哼了一聲,“站住,妳上哪兒去?”
靠!這一個個的管她上哪兒去,她沒人身自由嗎?
慕榕斜睨過去,“敢問大人,我出門犯法嗎?我一沒惹事二沒打人,你用不著預先審問犯人吧?”
這家夥問案問上癮了是不是,大馬路上就升堂問案,確定沒毛病?
顧旻一愣,疑惑道,“妳心情不好?”
有了幾次見麵就開懟的經驗,他被虐成自然,已經可以從慕榕的遣詞用語中判斷她是開玩笑還是真生氣。
不過今天倒是很反常,她不像平常那麽囂張,看起來無精打采,心事重重。
想起昨日在宮宴上發生的事,顧旻突然就心軟了。
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被皇後那樣當眾刁難,清譽被攤在人前踐踏,任誰都會不開心的吧。
慕榕連回話都懶,甩頭就想走。
不過眼角餘光瞥見遠遠有輛很眼熟的馬車,正朝這個方向過來,她臉色一變,二話不說就竄進顧旻的車內。
“妳幹什麽?快下去!”顧旻大驚,單身男女同乘馬車成何體統?傳出去的話,還要不要做人了?
他指的是自己。
慕榕蹲在車廂角落,很苦逼的仰起臉,“借躲一下唄,別這麽小氣。是,我是心情不好,就想出門走走,你偶爾大發善心,別拆穿我成不?”
她探頭出去偷瞄了眼,心裏七上八下,不安到了極點。
那馬車看起來很像三哥平常出門搭的那輛,這下被逮回去的機率恐怕是百分之百了。
剛剛如果拔腿就跑說不定還有機會,自己是哪根筋不對,竟然指望顧旻會給她打掩護?
哎哎哎,她難得自由的一天就這麽毀了啊。
正在自哀自憐,沒想到顧旻沉默了片刻,敲了敲車壁,淡聲道,“走吧。”
車夫一揚鞭子,馬車就平穩的往城南的方向駛去,慕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小乞丐今天是怎麽了?
她依舊蹲在地上,滿眼戒備,“喂,你想帶我去哪?該不會是要去告密吧?你跟我三哥雖然要好,但偶爾有個秘密什麽的,生活才有情趣嘛……”
“妳再說半個字,要嘛自己跳下車,要嘛我把妳交給慕安。”
飽含怒氣的聲音像是從牙縫擠出來似的,臉色鍋底一樣黑,看起來很不好惹。
慕榕縮了縮脖子,不說就不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是她有求於人,還是少說兩句,以免真的被送去給慕安再教育,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她一屁股坐到顧旻對麵,呲牙咧嘴的揉著腿,蹲著大半天,腿都麻了。
顧旻一看她那副樣子就頭疼,忍不住就想念她兩句,“坐沒坐相,女誡看了沒?”
他真的隻是代替恩師訓斥一下這沒規矩的女子,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嗯,他完美的說服了自己。
慕榕嗬嗬兩聲,“喔,小廚房缺柴火,我讓小蕊燒了,正好派上用場,多謝啊。”
“……”
顧旻冷聲,“隨便妳。”
慕榕才懶得理他臉有多臭,掀開車簾一角望向外麵的街道,看著樣樣都新鮮。
在原主的記憶裏,這條街上有包子饅頭店、書畫攤、布料行,還有幾家老商號,似乎都維持著原樣,沒有太大的變化。
隻可惜人事已非。
突然有感而發,她輕聲問道,“喂,小乞丐,你為什麽想當大理寺卿啊?”
身份地位當然重要,自家老頭是個高官,她也算是個人生勝利組,一出生就贏在終點線。
但是身份越崇高,就越不自由,當官究竟哪裏好?
顧旻一愣,不習慣她說話如此正經,不疑有他的答道,“因為大理寺卿是一個不需要跟人妥協的官職,隻要妥協,就代表著有人會受到冤屈,我的責任就是讓無辜的人沉冤得雪,有罪之人接受刑罰。”
大理寺掌管全天聖國的刑獄重案,也主掌審判犯罪的官員,直接向皇帝稟告,不受任何人管轄,算是司法獨立機關。
顧旻雖是慕太師的學生,也憑著慕敬的舉薦才當上大理寺卿,但他很爭氣,為官公正廉潔,從不結黨營私,皇帝對他也很放心。
一個國家冤獄的數量少了,百姓對朝廷自然更加信服,這一點顧旻倒是幹得挺漂亮。
慕榕噗嗤一笑,“是嗎?我還以為你單純心理變態,喜歡打人板子,要不研究酷刑呢。”
不知道這個朝代有沒有什麽恐怖的十大酷刑,拔指甲啊、滾針山之類的。
她幻想得正歡,顧旻陰森森的掃了她一眼,“想試試?我想想一百杖可以折算哪些刑罰。”
慕榕倒抽了口涼氣,在她心目中,顧旻的變態已經完勝了容嬤嬤。
“算了,我不惹你總成了吧。”她撇撇嘴,繼續趴在窗邊看著外頭的景色。
“算妳識相。”顧旻冷哼了聲,不打算再理她。
但馬車行進之間,他的視線卻再次不受控製。
慕榕一身水藍色的長袍,頭束玉冠,戴著一枚精致小巧的白玉簪,看起來就是個粉妝玉琢的小公子。
偏偏骨子裏是個惹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