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心疼壞了
慕敬要在城南開辦義學私塾，供給沒錢上學的孩子讀書識字。
剛好私塾缺人手，顧旻如果願意，就在那兒謀一份差事，若他想上學，自然兩不耽誤。
就這樣，顧旻靠著過人的毅力，在慕敬嚴格的督促下，一步一步當上最年輕的大理寺卿。
當慕榕敲響了登聞鼓，闖入大理寺，他內心的震撼已經不能用言語形容。
隨之而來的，是那女孩。
小蕊一走進大堂，他就有種強烈的直覺和親切感，這個從火場裏勇敢救出慕榕的小女孩，就是他的妹妹。
多年以後，他死寂的心終於重新開始跳動，嚴格而言，還是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
慕榕始終沒有出聲，直到顧旻背著她拭去淚水，才輕輕地開口。
言語間帶著少有的溫柔。
“對不起，我不能體會家破人亡是什麽感覺，也不知道你吃了多少苦。但小蕊的身世，你肯定也已經調查清楚了，她是個好孩子，值得待在兄長身邊，享受天倫之樂。”
這就是為什麽，她始終沒把小蕊當成丫鬟。
她在等顧旻自己想通，跨過內心的那道坎兒。
顧旻低啞地說道，“是我不配，當她的哥哥.……”
他做夢都想要把小蕊接到身邊團圓，用所有的疼愛補償她所受的苦。
但如果小蕊知道了真相，不願意原諒他，那又該如何？
所謂近鄉情怯，他根本不敢賭，隻能遠遠看著她，默默守著她，聽她笑笑地喚一聲“顧大人”。
每日每夜，他看著小蕊呈上來的功課，字跡越發娟秀飄逸，如同他曾經一筆一劃教她寫過自己的名字，那種糾結的心事，根本無人可說。
慕陽雖知情，卻不懂得有妹妹卻不敢疼愛的感覺。
看著慕家兄妹相依相護，顧旻不止一次心痛難忍，深深怨恨上天對他的不公。
如今，又是慕榕這多管閑事的女人，硬生生將他不敢麵對的事實，全數戳穿。
慕榕翻了個白眼，艱難的起身，走到他身旁，很不淑女的踹了他一腳。
顧旻一驚，差點沒被這一腳踹翻過去，轉身怒道，“妳發什麽瘋？”
說打就打，還當他是那個沒有還手能力的小乞丐嗎？
“踹的就是你這種顧影自憐的水仙花，你比當年那個小乞丐還欠揍，小蕊有你這種懦弱的哥哥，簡直應該天天躲起來哭！”
慕榕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太過分。
當年打顧旻的人是原主，她這一腳是為了小蕊丫頭踹的，外加這一拳。
說打就打，慕榕掄起拳頭用力揍了顧旻.……
殊不知，慘叫的卻是她。
“靠，痛死了！”慕榕甩著右手腕，眼淚大把大把地掉。
他媽的，打得太順手，忘記自己右手腕傷得很重。
嗚嗚嗚，要死了，她肯定逃不過被三哥當成藥罐子的命運了。
顧旻滿頭黑線，心裏那些沉重的愁緒都被這女人搞沒了。
他抓住她亂甩的右手，撩開袖子一看，頓時瞪大眼睛，厲聲斥責道，“慕榕，妳這手不要了？”
連他不懂得醫理，都看得出來傷勢不輕，纖細的手腕足足腫了一大圈，還敢不知死活的把他當沙包打？
慕榕還沒來得及抽回手，眼前一花，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反觀顧旻，被倏忽現身的的墨王推出一丈開外，滿臉懵逼。
剛剛都發生什麽事了？
慕榕怔怔地仰望著墨雲霄怒氣勃發的側臉，完美的下顎輪廓繃得死緊。
呃.……欸.……啊？
“你不是走了？”她腦子有點不夠使，這男人從哪兒冒出來的？時機還算得剛剛好，就在顧旻抓著她手的時候.……
慕榕卡住的弦頓時通了。
好家夥！敢情這臭男人一直隱身在附近，她哭得傷心欲絕也死不現身，等到她跟顧旻有了肢體上的接觸，才把他給逼出來？
哼哼哼哼！
她原本心虛理虧，一心賣萌討好求原諒，現在姑奶奶不幹了，決定要當火大的那一方！
“放開我！”慕榕用沒受傷的左手推搡，硬是想掙脫墨雲霄結實有力的胳膊。
“想必我剛剛說的話你全都聽見了，你要生我的氣，就氣到底吧，本姑娘不奉陪！”
她用力甩開墨雲霄，當然，是男人怕小野貓張牙舞爪傷著自己，主動鬆開了鉗製。
纖纖玉指指向顧旻，輕挑地勾了勾。
“至於你，原本想著我要嫁到墨王府，小蕊還跟在我身邊當丫鬟不合適。現在也不用煩惱了，本小姐不嫁了，她就留在凝玉軒當一輩子丫鬟奴仆，吃一輩子的苦吧！”
一句氣話同時惹怒兩個男人，慕榕相當滿意自己的傑作，才不管他們一個個臉色黑沉如鍋底，瀟灑率性地甩頭就走。
如果走出兩步也可以稱作走。
得意才不過兩秒，她就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頭昏眼花，非常悲催的跟地麵四目相交。
墨雲霄毫不遲疑的將她攔腰扛在肩頭，踩著殺氣騰騰的步伐，一言不發的往凝玉軒而去。
該死的女人，他竟然鬼使神差的隱在簷角，聽她唱作具佳的說了一堆廢話，還放任她跟顧旻情意綿綿地敘舊！
顧旻那小子，居然敢在榕榕麵前賣慘，莫不是看準了榕榕刀子嘴豆腐心，刻意借此博取同情？
去而複返，墨雲霄一路將慕榕扛進房間，順手閂上房門，如地獄修羅般的氣勢，任誰也不敢攔阻。
像朱兒這種吃裏扒外的丫頭，還覺得姑爺威武，小姐這歡騰的性子，是該得治治！
屋頂上、橫梁下，鼻青臉腫的暗衛們窩在自個兒的崗位，慘兮兮的你看我我看你。
沒事，王爺隻是親自出手暴打了一頓，也沒真往死裏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哈。
慕榕以這麽丟臉的姿勢被扛回凝玉軒，本該第一時間就大發飆，直接以火山爆發的氣勢跟男人對噴。
但是……但是當墨雲霄輕輕將她放在床上，親手端水喂她吃百花玉露丸，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樣小心，她就不知不覺被順毛了。
不僅如此，墨雲霄從懷裏掏出一個青色瓷瓶，倒了些許藥液在手心以內力化開，輕輕覆在她的右手腕，英俊絕倫的眉眼微微蹙起，全是溫柔。
慕榕突然就釋懷了，所有衝天怨氣一秒消弭無蹤。
她懂她明白，男人是心疼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