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山高水長，兩不相欠
一時間屋內靜悄悄的，舒嘉芮眉頭微皺，但卻什麽也沒說，隻是在一旁抱臂看著她咬著唇低頭清理好那些水漬。
“對不起……”Seven拿著已經沒有字跡了的資料，遞到舒嘉芮麵前，“都是我不小心。”
“沒關係，我再去找他們要就好了。”舒嘉芮接過那些白紙，“倒是你……出什麽事了？”
“我……”Seven抿著唇，與此同時，她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
中午有時間一起喝個咖啡嗎？我會在簡氏對麵的咖啡廳等你，直到你來為止。
舒嘉芮瞥了一眼她的表情，了然般的問道：“是他對嗎？”
Seven捏著手機的手指節泛白，好半響才低聲道：“恩。”
舒嘉芮的手放在辦公桌上，指尖敲打出一連串有規律的聲音，隻是沒有兩分鍾，她卻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的縮回手。
本應將注意力放在Seven身上的她，卻恍惚間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分明就是簡奪的習慣性動作，她她她，她這是怎麽了……
“昨天他去找過我。”在舒嘉芮還神遊天外想著簡奪的時候，Seven忽然說道。
“找過你？見麵了？”
“恩。”Seven抱著雙臂坐回辦公椅上，虛空的目光透過空氣中的塵埃，不知落在何處，“他說他忘不了我。”
“那你呢？”舒嘉芮神情淡漠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Seven緩緩合上眼睛，睫毛微微顫抖著，臉上露出近乎痛苦的表情：“離開彌沙市的這段時間裏，我走過很多地方，又拿了設計界的很多獎項，我做了無數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我從蘇小七變成Seven，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光鮮亮麗的重新出現在彌沙市，我要變成那個他這輩子也企及不到的人，就算蘇家倒了，我靠自己依舊能成為原來那個驕傲的蘇家大小姐。我以為再見到他時我的心中一定不會出現一點漣漪，一定心如死水，看都不會再多看她一眼。可是……”
“可是你發現你做不到。”舒嘉芮搖搖頭，“不管準備了多久，不管做了多久的心裏建設，不管你是那個買不起新衣服的蘇小七，還是如今設計界備受矚目的Seven，你都做不到，是嗎？”
“恩。”Seven露出略顯無力的表情，卻又不得不點了點頭，“他說中午要在對麵的咖啡廳和我見麵，嘉芮，你說我該怎麽辦？”
“這要問你自己了，你是怎麽想的？”
“我也不知道，”Seven無助的抱著頭，喃喃道：“所有人都盼望自己能有一段傳奇而美好的愛情，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種愛情分開後的悲哀呢？”
“可是他背叛了你，”舒嘉芮提醒道：“別忘了是你親手用鑰匙擰開了賓館的門鎖，親自捉的奸。”
“我記得啊，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每一個細節，可還是忍不住想，萬一他是真心悔改呢？萬一上次是個意外呢？我的青春裏滿滿的都是他，難道就要這樣錯過，一生無交集嗎？曾經在我生命中占了至關重要位置的人，他今後的人生就要與我無關了嗎？那曾經的一切，共同度過的每一分鍾，經曆的所有歡樂痛苦，都算什麽呢……”
舒嘉芮聳聳肩，低頭翻看手中的資料，沒有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Seven說：“嘉芮……我真是太沒出息了，讓你失望了是不是？”
“失望倒不至於，我隻是不太明白，”舒嘉芮合上手中的資料，“從此山高水長，兩不相欠，你覺得對不起過去，是吧？可是Seven，和這樣一個曾經背叛過你的男人在一起，你就對得起自己的未來了嗎？”
“我……”Seven啞口無言。
從離開，到現在回到彌沙市，她一直都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裏，根本沒有想過未來——
或者說，從遇到丁誌明的那天起，她就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沒有他的未來。
“想再次接受他嗎？Seven，你好好想想，你真的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的愛著他嗎？你這算什麽？以德報怨？那麽請問，你何以報德？”舒嘉芮繼續問道：“還是你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值得被愛？”
Seven呆愣愣的看著舒嘉芮，她說的話是她曾經從沒有想過的，正如她所說，就算他和丁誌明重新在一起了，就真的能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如最初那般相處嗎？
不可能的。
她知道，自己做不到的。
“我懂了，嘉芮，”Seven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謝謝你。”
“恩。”舒嘉芮同樣回以微笑，“去吧，今天給你個休假，最後放縱一天，明天我們就要正式開工了。”
“好，”Seven拿起桌麵上的包包，“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
看著蘇小七出了設計室，舒嘉芮單手撐著下巴，委屈巴巴的撇嘴。
桌上的手機還在亮著，上麵是一段短信對話——
“晚上回老宅住。”
“昨天不是已經回去住過了了嗎？”
“今天再住一夜。”
“什麽？簡先生，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怎麽能反悔！”
“哦，當初說什麽了？我最近記憶裏太差，忘了。”
“你……”
“如果晚上你不自己過來，那我就隻好叫阿深去舒家接你了。”
“喂！簡奪，你還講不講點道理了！”
“好了，我要開會了。”
“……”
另一邊，在簡氏對麵的咖啡館裏，服務生身上的白襯衫纖塵不染，黑色考究的蝴蝶結整整齊齊的係在衣領的位置，屋內坐著的多是附近商業區工作的白領，人人拿著一杯咖啡，過著看似小資，實則節奏飛快的日子。
丁誌明選了個靠窗的的位置，正好可以看清簡氏大樓的門口。
今天的陽光正好，溫暖舒適卻又不顯的灼人。天空湛藍如洗，像是上帝織出的最美綢緞。
一切都剛剛好——一如當年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
丁誌明有些緊張的搓搓手，而後滿懷希冀的看著簡氏大樓的方向。
變化的蘇小七驚豔的簡直讓人移不開眼——是的，哪怕現在全世界都叫她Seven，他還是喜歡叫她原來的名字。
仿佛一個秘密般，代表了他與她之間旁人無法插足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