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客人請稍待。”
連舟眼眸暗了暗,不過又很快打起了精神。
隻要她能吃一些食物就好。
然,所有的隱忍,在童幼南拿出手機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你想做什麽?”連舟死死盯著她。
童幼南麵無表情,“我想做什麽,與你何幹?連、先、生。”
最後三個字,童幼南咬的極重,連舟也聽的特別刺耳。
“放開。”童幼南皺眉,不耐煩地說道。
“我……”
連舟剛想說不,卻見童幼南忽然冷了臉,晶亮的眸子沒有一絲感情,像是在看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還要不如。
喉結動了動,最終,連舟還是選擇了放開手。
他是有點怕她的。
“喂?”
聽筒裏很快傳來了一道讓連舟恨得牙癢癢的男聲。
“你到了嗎?”對方問道。
“恩。”童幼南疲憊地說,“小美還沒醒。”
“別擔心。”男人的聲音溫潤如水,“吉人會自有天相的。”
“借你吉言。”
童幼南露出了十幾個小時以來的第一次笑容。
雖然有點勉強。
連舟垂下眼簾,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
他早晚要把那個姓祁的剁了喂狗!
“有好好吃飯嗎?”祁風把手邊的卷宗合上。
“在吃。”童幼南接過服務生送來的蔬菜沙拉,戳了個小番茄放在嘴裏。
“那就好。”
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電話裏之餘淡淡的呼吸聲。
童幼南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對麵的男人搶了先機。
連舟十分不要臉的錯湊過來,用自己的叉子戳了一小片生菜,點點頭道:“難怪你喜歡,確實不錯!這一份怕是不夠我們兩個吃啊!”
這個聲音,就算化成灰,祁風也聽得出來!
“他也在?”
“恩。”童幼南咬著牙把連舟趕回去,解釋說:“他和小美的男……恩……應該算是男朋友吧,是好兄弟。”
祁風笑了笑,也不生氣。
他溫柔地問:“需要我過去陪你嗎?”
童幼南到沒想過他會這麽說,剛剛大哭過,現在腦子賺的也慢。
連舟騰地站起來。
幾乎把牙齒咬碎!
他好不容易有個和童幼南獨處的時間,絕不能讓那個小白臉霸占了!
這女人要是敢答應他,他、他就他.媽的掐死自己!!!
“你過幾天有個案子要開庭吧?”童幼南問。
“恩。”祁風點點頭,“不影響,我已經準備的十分充分了,到時候直接去法院就好。”
童幼南也不矯情,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他不嫌麻煩,她也就不想推辭了。
可是,還不等她說好,抬頭就看到連舟那張有些猙獰,幾欲吃人的臉!
童幼南捏捏太陽穴,喉頭滾了滾,“算了,你還是好好休息,我過兩天就回去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短暫的寂靜。
祁風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童幼南知道,他大概是有些不滿意了。
可現在已經夠亂了,小美這個狀況,她已經沒心情在意別人的感受了。
連舟現在一派流.氓作風,肯定不會走的。
如果祁風過來,又不知道他會到人家做出什麽事來。
她現在沒有精力打理兩個男人的關係。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幹脆不要見了。
祁風是個很溫柔,也很能忍的人,他非常清楚自己和童幼南的關係的發展到這一步,靠的是什麽。
於是,他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滿,反而有愈發溫柔,愈發深情款款的語氣關心了童幼南一會兒,才紳士的掛掉了電話。
他這麽一弄,反倒整的童幼南有些不好意思了。
連帶著對連舟的情緒也更差了。
不過連舟並不在意,依舊死皮賴臉地往童幼南這裏蹭,滔滔不絕的與他對話,即使對方根本不給他任何回應。
連舟明白,這個情況已經很好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是那場烏龍婚禮後,他們兩個第一次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即使她依舊恨他,依舊厭惡他。
可有進步了,不是嗎?
童幼南吃好後,把叉子放在手邊,靜默地垂下眼簾。
“還要些其他的嗎?”連舟殷勤地問,“或者是想去酒店休息?我已經替你定了一家五星級賓館的總統套房,能把這座城市的景色一覽無遺,我還……”
“等這次的事情結束,請你就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
童幼南忽然冰冷冷的出聲,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
連舟唇邊的笑容有一瞬間僵硬,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繼續道:“你吃過這裏的小吃嗎?聽說冰淇淋挺有名的,但我都沒試過……”
“你這樣有意思嗎?”童幼南麵無表情的看他,“自欺欺人,何必呢?”
岌岌可危的窗戶紙,終於在今天被捅破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連舟也無法繼續裝瘋賣傻地演繹天下太平的假象。
“有意思啊……”他扯了扯嘴角,“我覺得挺好的。”
“但我覺得不好。”
童幼南攏了攏身上的針織外套,“你的存在,已經打擾到了我的正常生活。”
“那祁風呢!”連舟的聲音陡然拔高,“他就不打擾你了嗎!”
“是的。”童幼南定定地看著她,漂亮精致的大眼睛裏無波無瀾。
連舟以為,這已經是極致心痛的感覺了。
可下一秒,她就聽到,童幼南幾乎殘忍地,一字一句地對他說:“等回去,我就要和祁風結婚了!”
瞬間,連舟的大腦響起了刺耳的鳴笛聲,胸腔中巨浪滔天,一口氣堵在裏麵,差點把他憋死!
“你、說、什、麽?”
連舟眼底猩紅,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我要結婚了。”童幼南看他,“我要離開你,去過新的生活了。”
‘砰——’
桌子頃刻成了兩半。
服務生縮在角落裏,嚇得托盤都掉了。
連舟手上都是血,但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大踏步走到童幼南身邊,嘴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
怎麽會這樣呢?
連舟問自己。
事情到底是從那一刻開始,變成了今天的這幅模樣呢?
是那場婚禮嗎?
不,好像也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