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說道於盲
不費一槍一彈拿下了鳳凰寨，人數增加到八十多人，擁有了三十餘杆槍，陸用之的威信也急劇上升。再加上喜歡聽評書的林叔開始反複講述諸葛亮的傳奇故事，他也從讀書人的身份自然升格為大家心中的軍師。
“陸先生，什麽時候再帶我們出去搞一下？”
這是大多數人經常問到的問題。
“這我可當不了家，得聽林大哥的。”
陸用之深知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他總是這樣回答。
不過，他這個軍師並不稱職，回來之後再也不過問隊伍上的事，每天優哉遊哉的在村裏轉轉，要不就是和小麻栗打著啞語。
也許是日子久了，小麻栗慢慢的放鬆了警惕。她甚至還會主動的與他溝通交流，當然這僅限於生活中避無可避的事情。比如飯好了叫他吃飯、洗完澡幫忙倒水等等。
小麻栗也漸漸適應了當地的飲食，尤其是特別喜歡吃茶雞蛋，她能把茶雞蛋當做零食，一天能吃十好幾個。來了幾個月，她反而比以前更胖了些。
一天，陸用之路過寨子裏的一戶人家。那家的狗下了幾個崽，陸用之便問那家人要了一隻花白的小狗帶回來，放在院子裏喂養。
小麻栗的注意力被小狗吸引住了，整天開始逗弄小狗玩。一天，陸用之剛走到門口，居然聽到了小麻栗的笑聲。隻是當陸用之的身影出現時，那笑聲便戛然而止，可嘴角還有藏不住的笑意。
這狗被她起名為“道勒”，這名字陸用之一直疑惑不解，以為在法語裏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直到有一天，小麻栗指著自己說麻栗，又指著它叫道勒，陸用之這才恍然大悟。這丫頭以為把自己搶來是為了勒索她家裏的錢財。
懶得跟你解釋。
這天，林俊生拎著一串臘肉上門，坐在院子喝茶，他開口說道
“人太多了，不好管理。而且每天的開銷也特別大，我想讓鳳凰寨的人還是回到鳳凰寨駐守，也分擔一些負擔，有事的時候再召集起來。陸先生覺得可行嗎？”
“這裏的地形好，還是鳳凰寨的地形好？”
“當然是鳳凰寨，那裏易守難攻。”
“這裏除了幾畝水田，還有什麽？”
“有句你們讀書人經常說的那話叫，對，故土難離嘛。”
“也是，第一步要跨出去還是挺難的。”
這個決心不應該是陸用之來幫他下，而是他自己得想明白自己要幹什麽！
又過了幾天，林俊生又拎著一壇酒上門了，跟著他的還有貴祥和阿東。貴祥已經能行走自如了。
“陸先生，工作都做了，大部分人都願意搬。可是搬過去我們吃什麽啊？”
“自己給自己劃塊地盤，給地盤裏的人提供保護，然後讓他們把本來交給官府的糧交給你們。”
“那官府再來催糧怎麽辦？”
“有槍杆子在手啊，地盤都是自己打出來的。”
“那可是真要和官府對抗了啊。”
陸用之心裏已經給林俊生定了性。此人豪爽義氣，是員猛將，缺乏的就是成大事的霸氣。他隻能為將，成不了帥才。
“陸先生，你還是給我們指點下，下步我們該怎麽做？”
林俊生的臉上有些茫然也有些期待。
陸用之暗自歎了口氣，本來想把林俊生做大做強，然後帶著他們去投奔關武鳴，給他們找條活路，也增加自己說話的籌碼。現在看來，林俊生這腦子這見識實在相去甚遠。
此地不可久留，勞神費力卻取得不了應有的效果。一個沒有野心的人是成為不了一方諸侯的。如果拿三國人物來比較，他至多算是黃忠一類的人物。
想想林俊生對自己也確實夠意思，不指點下他給他指明一條路良心上也說不過去，還是把準備給關武鳴的見麵禮獻出來吧！
這是他總結後世改造土匪隊伍的經驗從軍製入手。
“把現有的人員分類，選拔十幾個槍法好的作為基幹力量，這撥人主要在外麵找糧找錢找槍。剩下的人分為兩隊，選拔出你信得過又有威信的人做隊長。每隊又可以分為兩小隊。”
陸用之停了會，讓林俊生慢慢消化他的意思。
“這兩隊人主要是建設並堅守鳳凰寨，把鳳凰寨建設成為一個易守難攻的堡壘作為你們的根據地。這樣，進可攻退可守。另外，加強練兵，不斷的擴充基幹力量，直到有能力攻擊官兵。”
“另外，爬山虎和他的兄弟們要打散開來，最好讓爬山虎留在基幹隊伍裏跟著你一段時間，直到對他有很充分的了解。”
爬山虎最終還是被林俊生決定留下了，他看中他一身的功夫。
“陸先生，你說的都有道理，我們都聽你的。我們還是奉你為山寨之主，你領著我們大夥兒幹？”
“不是我不想留在這兒，我得給你們大家找出路去。要找一個有雄才大略又有雄心壯誌的人，讓他帶著你們才會走上一條前程光明的臉。”
諸葛亮的智慧要超出劉備好多倍，他能取代劉備嘛？
“可是，陸先生，你說的我都沒完全聽明白。再說沒有你的謀劃我們壯大不了啊，你再待一段時間，幫我們再壯大點。”
林俊生有些焦急的說。
“鳳凰寨的後山，要用竹尖樁封起來，不能再讓人從後山攻進去。前麵，要放出暗哨，盡早發現敵情盡早做準備。至於你們下一步目標，我建議你們盯著崇左煙館的進貨渠道。”
現在廣西煙館鴉片的進貨渠道主要有三雲南過來的雲土，這是主要部分，也是價值最高的部分；還有就是貴州和安南過來的。
煙土的進貨又分兩種一種是偷運，在正常貨物中夾帶，這種事很機密的，外人一般難以得知；還有種就是武裝押運，這種一般都是有官府背景的，有槍隊跟隨保鏢。
雖然朝廷明麵上禁煙，但是私下裏早就放開了。各地鴉片館是官府的主要財政來源，甚至還私下參與進去。巡防營就經常接這種販運保護的私活，所得的報酬都按級別私分。
有大一點的煙商幹脆自己私下的組織槍隊，一來武裝押運，二來保護煙館。
如果能抓住機會搶劫一次，除了槍支之外，寨子裏一年的生活也就沒問題了。
隻是這需要周密的計劃和細致的偵查，而這兩種都是他們所缺乏的。
“至於怎麽打，什麽時候打，隻有得到詳細的情報做分析。先派人到煙館附近蹲守吧，把收集到的情報匯總起來再說。”
“陸先生，那你什麽時候走，又什麽時候再回來？”阿東戀戀不舍的問。
“以後我會常來常往，我再來就到鳳凰寨找你們。”
陸用之想，林俊生本是山裏獵戶出身，憑借一手好槍法和為人豪爽仗義才被人推舉為大哥。平時也就是幹個劫道的活，對外麵世界的了解都是通過眾人的嘴。
他還沒有習慣自己新的角色新的身份，待到他沒有依靠了，也許會做的更好。
這也是陸用之要放手的原因。
不過，在走之前，小麻栗要安頓好，不然帶著她也是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