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失望

  終於，風景揚的手指動了一下，眼皮也有了明顯掙紮。


  我激動得不知所措，一時間還不敢聲張，生怕宮人知道，弄得人盡皆知，到時候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惹來一身騷。


  為了掩人耳目，我隻能忍著悲喜交加的心情，壓低聲音呼喚他的名字。


  在我的千呼萬喚中，他的眼睛終於睜開了，隻是還無法適應房裏的光線，很快又閉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可以定眼看向我。


  “娘……”


  他艱難地開口，才吐出一個字就咳了起來。


  我立刻將他扶起，靠在床頭，然後給他倒了杯水。


  他猛得喝了一大口，將空杯子還給我時，才喊出了那聲我期盼已久的“娘子”。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抓住他的手，貼在我那被淚水糊滿的臉上。


  “我全都想起來了。”他心疼地看著我，愧疚地說道，“從古墓到小漁村，從紅花鎮到天童鎮，還有尋安府，一切的一切，我全都想起來了。娘子，這一路走來，辛苦你了。”


  我所有的委屈，終於等到春暖花開，我一邊擦拭眼淚一邊說道：“我們過幾天就去封地，離開皇宮這是非之地，好不好？”


  他微微點了點頭：“我也正有此意，權勢雖好，卻不能隨心所欲，蘊州雖遠，卻能過著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


  說著，他忽然皺起了眉頭，額上也冒出了黃豆大小的汗珠。


  我要靠近他，卻被他用力地推開。


  隻見他用手不停地敲打著自己的頭，全身也抽搐得厲害。


  我想開口詢問，他已痛到昏厥。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流，想去找禦醫，又怕驚動皇後。


  看來，隻能去找段麒風了。


  我才轉身，就撞進了一堵肉牆裏，抬頭一看，居然是段麒風。


  這家夥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誇他才好。


  我才要開口，他已快步走到床邊，揚起手裏的拂塵，從風景揚身上掃過。


  “他怎麽了？”我問。


  “由於沒有地魂的鉗製和平衡，天魂已經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段麒風解釋道，“待他再次醒過來，隻怕是……”


  “隻怕什麽？”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段麒風瞟了我一眼：“隻怕是又要讓你失望了。”


  我不由地冷笑，這一天，我就像是坐了一趟可以跨越生死的過山車，心情跌宕起伏，瞬息萬變，希望也在燃燒和幻滅中不停地轉變。


  經曆這些浮浮沉沉，我胸口的這顆心髒還沒有壞死，應該是老天爺對我最後的仁慈了。


  事已至此，除了受著，我又能如何？

  誰讓我命由天不由我，是死是活也隻有老天爺才說了算。


  風景揚很快就醒了，但他好像變了一個人，目光堅定卻失去了溫度。


  “夏枯草，你先退下吧！我與國師有要事相商。”


  他隻看了我一眼，便將目光轉向了段麒風。


  這一刻，我心如死灰，什麽也沒有說，也不想說，轉身就走了出去。


  或許，這就是段麒風所謂的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