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義診

  半個月過去,淩雲醫館的名聲,如同三月嫩芽迎風而長。


  就連嘉永城的知府夫人,都親自登門求醫,夏雲枝的名字也在嘉永城排上了名號。


  這半個月下來,夏雲枝分文未掙,反倒虧了五百多兩銀子,五百多兩銀子都可以在嘉永城買上一處三進的宅子,葛家這樣的大戶人家請她看病出手闊綽,一來是因為此病難治,二來是為了跟夏雲枝交好,而像淩雲醫館這般規模的醫館,一年到頭最多也就掙個千兩紋銀,而夏雲枝不到一個月就虧進去一半,足以說明夏雲枝有多敗家。


  不過除了淩雲醫館之外,其他的費用都是夏雲枝自己掏腰包,這是她跟應長陵商量好的。


  好在夏雲枝之前收到了葛家讓人送來的寶塔糖分成,不然她根本不敢如此揮霍。


  前十天免費看診期間,嘉永城發生了不少打架鬥毆事件,原因都是為了搶奪淩雲醫館免費看診資格。


  夏雲枝定了前十天看診免費,卻是一天隻看十個病人,不然她恐怕是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光為嘉永城人民服務就完了。


  是以,醫館外麵,病人們為了搶一天十個名額爭破了頭,嘉永城的知府知曉此事後,不得不派了幾個衙役來維持現場次序。


  夏雲枝並非態度和善救苦救難的菩薩,隻要有人在門外打架,就取消免費看診資格,頭兩天,夏雲枝按排隊順序來問診,後八天,夏雲枝卻是隨心來選病人,被她選中的病人大多都是看不起病的窮人,病灶比較複雜難醫治的。


  這樣下來,自然引起很多人的不滿,他們在外麵鬧起事來,說自己後半夜都在此處排隊,憑什麽給後來的人看診,甚至還有不少人要往醫館裏麵衝。


  然而守在門外護衛身高體壯,直接把那群人丟了出去。


  一個俊秀不凡的少年從裏麵走了出門,他手裏拿著一個鬆軟白胖的包子,麵上掛著笑,那笑卻帶著一股寒意:“來我淩雲醫館看診,就要遵守我醫館的規則,我們館主想給誰看診,就給誰看診,你們若是不服,自可以去別家看診。”


  圍觀之人大多都是病患,聽了他的話,麵有不忿之色,想替鬧事的人說話。


  墨白又開口:“我們館主發善心沒日沒夜給你們看病,誰要是覺得這是理所應當,要在此處鬧事,大可以回家去把自己全家家財拿出來,送給那些吃不起飯的窮人!”


  對上少年那雙帶著嘲諷的眼眸,病患以及病患家屬心中一凜,說不出話來。


  “說句難聽的,我手裏的包子想送給餓肚子的人,無論乞丐或者野狗,甚至丟進臭水溝裏,你都沒資格說半句不好。”


  “給小爺滾!”


  鬧事的人自能灰溜溜的離開……


  ……


  免費看診時日結束之後,淩雲醫館又開始做起了活動,從本日起到八月底,在醫館買藥或者看病皆是八折。


  同時,醫館還宣布了一個消息,將每個月十五定為淩雲義診日,淩雲醫館的大夫將在東西兩城搭建的醫棚幫看不起病的窮人看診。


  並非是免費,而是看病之人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清掃大街修繕城牆或者幫助嘉永城老人幹活,大多都是嘉永城百姓服役的活,按照診費大小來,小病隻需幹三到五天的活,若是大病,則是十天到十五天不等。


  可以家人代勞,也可以病人痊愈之後自己幹活,看診之前要簽契書,同時還要找兩位保人擔保,契書非常正規,上麵有官府的印鑒,官衙還有人專門負責此事。


  古代看病可比現代難上數十倍不止,就算是小康之家,為了治病散盡家財,妻離子散的例子都不少,更別說是窮人了。


  淩雲義診日一經傳出,嘉永城的百姓俱是心中激動外加感激,甚至有一些人家把夏雲枝的名字供奉起來,當成救苦救難的菩薩來擺。


  而此事也被嘉永城的知府大人大大褒獎,嘉永城知府如今年五十有二,卻因為政績不顯,一直不得更進一步,他原本已經打算三年後辭官隱退,也算終得其所。


  不過他身子骨還很健朗,前些日子他的四十來歲的夫人竟然有了身孕,嘉永城知府高興之餘,又起了不服老的念頭。


  淩雲醫館先前勢頭大盛,嘉永知府原本心中頗為不滿,一個女人拋頭露麵開醫館,甚至把嘉永城其他幾個醫館的風頭都蓋過去了,在他心裏,女人就應該好好待在後宅相夫教子才對。


  然而沒幾日,他夫人就有了身孕,因為高齡產婦的身份,幾大醫館的大夫都紛紛麵露難色,說這胎懷得很是凶險,他們皆是無法保證母子的平安。


  最後,還是葛家的大夫跟嘉永知府說,怕是隻有淩雲醫館的夏大夫,才有希望……


  而夏大夫也的確給了知府大人明確的答複,從這一日起十月懷胎滿,知府夫人一日三餐飲食外加每日運動,都需要嚴格遵守夏大夫的要求來。


  知府夫人別無所求,隻想母子平安,而夏雲枝是她最後一根稻草,自然一口答應了夏雲枝的要求。


  事實證明,聽從夏雲枝的嚴格要求之後,知府夫人覺得自己身子越來越好了 ,甚至比懷孕之前還要好幾分,以前走不了幾步路她就出虛汗,如今有了身子後,繞著宅子走兩圈竟然絲毫不累人!


  知府夫人越來越信任夏雲枝,是以為了表示感謝,她幫著夏雲枝促成了不少事情。


  一轉眼,已是深秋。


  霜降過後,一日冷過一日,嘉永城外的莊稼戶原本還穿著薄襖,到了正午時分,幹農活還會出一身汗,然而不到三日時間,鬆軟的土地就被凍得硬邦,而莊稼戶們也紛紛穿上了半新不舊的厚襖子,晚穿半天的,被凍得麵色發青,鼻涕長留。


  這一日,嘉永城外的官道上,一輛素青氈布的馬車從北而來,馬車普普通通,那匹馬倒是一匹油光水滑的好馬。


  馬車雖然普通,但是排場卻不小,後麵不僅跟著十幾輛牛車,還有近十個青色布衣的壯漢,也不知護送什麽物資的人,看起來不好惹。


  車轍上坐著兩個人,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另一個是穿著一聲靛青色衣袍的年輕男人,看起來還不到二十,興高采烈指著前頭。


  “叔,前麵就是嘉永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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