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半神
扶遠一動不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絕色佳人白皙的手掌離他越來越近。
然後絕色佳人伸過來的手突然停住。
動不了了，絕色佳人驚訝的看著抓住她手腕的一隻手，順著那隻手往下，戈薇黑白分明沒有一絲朦朧的眼神如鷹鉤般犀利。
“原來你沒昏過去。”絕色佳人驚訝的神情一閃而過，隨即又是盈盈一笑，說道。
“以人類來說，你的能力算是不錯的了。”
“這種居高臨下的口吻真是讓人很不舒服，”戈薇直起身，抓住絕色佳人的手沒有放鬆，反而越握越緊，輕易讓人逃脫不了。
“難道你生前不是人類嗎？”戈薇問道。
絕色佳人見自己掙脫不了戈薇的鉗製，也不見驚慌，反而問道：“若我不是人類，你覺得我是什麽？”
“妖怪是沒有靈魂的，神明也沒有，”戈薇抿了抿唇，說道。
“很長一段時間裏隻有人類才有靈魂，後來才發現半妖不知何時也擁有了靈魂。”
戈薇看著絕色佳人，眼神驚異的接著說道。
“可是，你不是人類，卻也不是半妖，”戈薇目光漸漸深邃起來，說道。
“我曾聽聞這世上還有一個種族擁有靈魂。”
“是什麽呢？”絕色佳人笑容不變的問道。
“半神，人類和神明的孩子也是擁有靈魂的。”戈薇道。
“噗——，真是讓人驚訝。”絕色佳人掩口而笑，聲音婉約動人，說道。
“沒想到過去這麽久，居然還有人知道半神的事情。”
“我本來以為時光是最靠不住的東西，”絕色佳人笑著擦了擦眼角的淚光，說道。
“如今看來，到還是有些興味的。”
“放手吧。”絕色佳人思考了一會兒，站起身，對戈薇說道。
“我讓你們走。”
“……？”
老話說的還真有道理，女人的心海底的針，剛剛絕色佳人還拉著扶遠一副死活不讓他離開的模樣。
結果這麽一轉眼，被戈薇戳破半神的身份之後，絕色佳人忽然就改口說要放他們走了？
戈薇聞言沒有立刻鬆手，隻是順著絕色佳人的姿態從扶遠的懷裏站了起來，扶遠站在戈薇身後沒有動。
“不想走嗎？”絕色佳人說道，意味深長的看著戈薇緊握著她腕間不放鬆的手。
“我隻是有些驚訝。”戈薇沒有鬆手。
畢竟若是她一直握住絕色佳人手腕的脈門，出了事戈薇立刻就能反擊，可是若是被三言兩語的就說的放了手，這後果還真是不好說。
“我不信你。”戈薇直言開口，說道。
“剛剛非要留人的是你，現在讓我們走的也是你，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要我放手，若是你反悔了我們不就倒黴了。”
畢竟戈薇昏倒一次能騙的絕色佳人近身，第二次可就不好騙了。
“那你說要怎麽辦？”絕色佳人說道，“這次我真的是要放你們走。”
“發誓。”戈薇想了想，說道。
“你修為高深，我們不能拿你怎麽樣，隻要你發誓放我們走，我就鬆手。”
除了普通人類之外，妖魔鬼怪神或者是半神半妖以及修行者，這些擁有力量的存在在規則下發出的誓言是有約束力的。
像戈薇這樣修行者的巫女從來不會隨意起誓，對於現在這位絕色佳人來說當然也不會。
所以隻要絕色佳人發誓，發誓不會傷害戈薇和扶遠，並且讓他們離開平安離開這裏，誓言生效戈薇才會放手。
“好，我發誓。”絕色佳人幹脆的說出誓言。
話語剛落，立刻有一道光芒落入絕色佳人與戈薇的中間相握的手腕，誓言成立。
戈薇見狀立馬放手。
絕色佳人拖著紅色長裙後擺後退幾步，看著戈薇有些猶豫的待在原地沒有馬上離開，笑著說道：“你這是改主意想要留下來嗎？”
“我隻是想問幾個問題。”戈薇猶豫了一下，說道。
“你不回答也罷，就當我沒問過。”
“你說。”絕色佳人莞爾一笑的點頭。
戈薇看了一眼身後低頭把玩衣袖的扶遠，問道：“你之前說扶遠和這個世界的羈絆不淺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的意思。”絕色佳人沒有回避，直接答道。
“他可是這個世界的‘神明’，我聽說你在扶鄉山待過一段時間，莫非沒有聽說那個傳聞嗎？”
“扶遠是妖怪。”戈薇說道。
雖然戈薇從來沒有見過神明，但是妖怪卻是見過的。
扶遠身上的氣息和妖怪一模一樣，他自己也承認了，明明就是妖怪，怎麽可能會是神明呢？
“對你來說他是妖怪，對這個世界來說他卻是神明。”女子意有所指的開口，說道。
“而且你說他是妖怪，他身上的確有妖怪的血脈，可是他也是神明。”
一半妖怪，一半神明，會是什麽呢？
“你是說……”戈薇似乎明白了什麽，卻還是有些朦朧的感覺。
絕色佳人右手食指輕按嘴唇，壓下了戈薇想要問出口的話語，說道。
“有些事情心裏知道便可，不能說的。”
“……你既然想要讓他留下，為什麽現在又願意放我們走？”戈薇頓了頓，轉而問道。
絕色佳人笑著搖搖頭，表示不想說。
“最後一個問題，”戈薇想到之前女子的話，問道。
“你說你在等人，是在等什麽人？說不定我能幫你。”
絕色佳人聞言怔了怔，說道：“巫女都這麽愛管閑事嗎？”
“隻是順手為之，讓靈魂放下執念重入輪回也是巫女的職責之一。”戈薇聞言，好奇的問道。
“‘都’什麽的，莫非你還見過其他的巫女？”
“很久以前的事了。”絕色佳人輕描淡寫的說道，“隻是你幫不了我。”
“我等的人是誰，我自己也記不清了。”
“大概是等太久了。”絕色佳人撥了撥頭發，身上的華服隨著動作而搖擺生姿，腕間一串如葡萄般穿在一起的紫色花鏈垂下，煞是好看。
她說道：“習慣了，所以不想離開。”
戈薇見狀頓了頓，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行了一禮便轉身帶著扶遠離開了。
絕色佳人站在回廊上靜靜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沒有動彈。
不知為何，戈薇離開這個幻境的時候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幻境裏歌舞升平，絲竹聲不絕於耳，大紅燈籠高高掛，戈薇想起那個女子紅衣罩體，玉頸下□□凝脂，半遮半掩，素腰束身。
聽說成婚的女子最是美麗。
隻是很久很久，都沒人來拜堂。
這是一個未完成的婚禮，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能完成。
然後戈薇回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世上幸運的人大多是相同的，但是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當初戈薇剛獲得實習巫女的資格的時候，師傅就教導過她。
“好奇心不要太重。”師傅是這樣說的。
能完整留在世上的靈魂是很少的，那個女子經曆過什麽，為什麽能避開輪回留在人世，她的過去如何，未來又會怎麽樣？
好奇心不要太重。
何況那還是個半神。
人與神的孩子曾經是除了人類之外第二個擁有靈魂的種族，但是這個種族隻在曆史上活躍過一段時期。
後來神明都離開之後，他們也都消身匿跡了，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戈薇曾在一些古籍上看到過半神的記載。
按理說，雖然神明離開後二分之一的半神是不可能再增加了，但是血脈並不會消失，隻會稀釋才對，就像現代四分之一半妖，八分之一半妖，十六分之一的半妖一樣，神明的血脈越來越少。
但是曆史上卻不是這樣的。
神明離開之後，半神的蹤跡立刻便消失不見，就好像隨著神明一道離開一般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神明離開，半神消失之後，再無人敢自稱神的後裔。
戈薇本來一開始也不想猜測女子是半神，隻是人類和半妖她實在是太熟悉了，閉著眼睛都能分辨出來。
而女子顯而易見不是二者之一，所以戈薇才會大膽的猜測。
結果戈薇自己也嚇一跳了，隻是不能示弱於人才一直看起來不動神色而已。
正在思索著，身後的扶遠卻拉了拉戈薇的衣袖。
“怎麽了？”戈薇停下來回身看著扶遠。
“真的，嗎？”扶遠說道。
“你，會，離開？”他問道，顯然是想起了那個絕色佳人對他說的話。
戈薇頓了頓。
雖然不知道那個女子是怎麽看出了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是既然說出來被扶遠聽到了也沒有辦法，畢竟是事實。
所以戈薇點了點頭。
“哦。”扶遠聞言低下頭，不說話。
“放心吧，還沒那麽快，”戈薇想了想，拍拍扶遠的腦袋，說道。
“而且我走之前一定會把你安頓好的，你這性子隨便去妖怪當中還不得被欺負死。”
戈薇歎了口氣，她這輩子就沒這麽操心過好嗎？
“哦。”扶遠聞言抬起頭，說道，“如果……”
“什麽？”聲音太小戈薇沒聽清。
“如果，桔梗，還要，殺，我呢？”扶遠喃喃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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