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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前世債,一一索 第715章 出乎意料的人

  “你將那日在那落雪閣附近的女宮人的詳細資料都都整理一份來給我,其它的,你再繼續按著你的想法查下去便是了。”雲裳輕聲開了口,神色淡淡地,眸光中,已然平靜了許多。


  李淺墨連忙應了下來,便又行了禮告退了。


  雲裳沉默了許久,直到寶兒的驚呼聲將雲裳從思緒中喚醒。雲裳抬起眼望向寶兒,卻見他嘴裏含著衣袖,咿咿呀呀地叫了兩聲,又哈哈笑了起來。


  雲裳伸手刮了刮寶兒的臉蛋,才轉過頭望向淺酌道:“你將那副畫放在這兒,去尚衣局一趟,便說本宮想要做一件衣裳,讓她們派人過來看樣式,記得,將玉琴帶過來,我要好生問一問她,此前她見到的那美人圖,是不是同我見到的這一幅一樣。”


  淺酌便照著雲裳吩咐的做了,將畫軸放到了亭中的凳子上,便離開了。


  想必是李福華的事情給尚衣局的主事也敲打了一下,這一回,尚衣局的人來得格外的快,立在最前麵的,正是尚衣局的於總管於念。


  雲裳麵上露出一副受寵若驚地模樣,笑著道:“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要做一件衣服罷了,卻不想竟然將於總管都給驚動了。”


  那於念因著此前在內侍監發現假扮琴依的宮人是她身邊的宮女,便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再加上聽到李福華的死訊,更是一直心裏都盛滿了擔憂,聽聞雲裳有事召請,自是急急忙忙便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隻是如今聽得雲裳這一番話,卻是覺著,雲裳似乎話中有話,隱隱帶著幾分嘲諷味道。如今她自是不敢再小看這個麵帶笑容,瞧著一副溫柔和順模樣的女子了,便連忙殷殷勤勤地笑著應道:“皇後娘娘言重了,此事是奴婢的本分。”


  雲裳嘴角微微一翹,卻是沒有說話,目光淡淡地掃過於念,在她身後立著的玉琴身上微微頓了一頓。


  於念見雲裳不再開口,便生怕冷了場,讓雲裳不高興,便又急急忙忙地道:“不知娘娘是想要做什麽樣子的衣裳?若是娘娘有心儀的花色或者是顏色,亦或者是樣式,都可以同奴婢提。”


  雲裳點了點頭,便伸手將放在一旁的畫軸拿了起來,遞給了那於念道:“這是李公公那件案子中的一個物證,不過,本宮覺著,這畫卷中的女子的衣裳倒是極美的,因而起了興致,想讓尚衣局也照著這樣式給做兩件,隻是那布料還有一些細節需要修改一下,在這些方麵,於總管是行家,便也無需我說得太多了。”


  那於念連忙上前接過了畫軸,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雲裳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便瞧見她拿著畫軸的手在瞧見那畫中女子的時候,微微動了動,險些將那畫掉到了地上。


  “小心。”雲裳皺起眉頭連忙開了口,待瞧著她將畫捧好了,才輕聲道:“這畫可是重要的物證,馬虎不得,你快些瞧瞧這畫中的女子穿的衣裳,若是帶了筆墨紙硯,能夠畫下來卻是最好了。”


  那於念這才猛然驚醒,連忙道:“是,奴婢明白,奴婢準備了筆墨紙硯,這就畫下來。”說著便讓身後的玉琴和另外一個宮女,那個宮女將展開的畫舉著,玉琴立在於總管旁邊侍候筆墨紙硯。


  雲裳瞧見那玉琴的目光一直定定地落在那幅畫上,麵色有些蒼白,咬了咬唇,半晌才收回了目光,卻悄悄抬起眼來望向了雲裳。


  雲裳在暗中留意著她,便將她的目光逮了個正著,雲裳望著她,又看了看那幅畫。也不知玉琴明白了她想要傳達的意思了沒有,雲裳卻是瞧見玉琴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雲裳倒是有些詫異了,她以為那凶手是來混淆目光的,卻不想雖然這畫是假的,畫上的人卻是當年柳妃那幅美人圖上的那一位。


  雲裳的目光又落在那於念的身上,瞧著她方才的反應,應當是見過這畫或者是這畫中女子的?雲裳眸光微微一頓,便有了主意。


  不多時,於念便已經畫完了,玉琴連忙將畫取了,跪到了雲裳麵前,將畫展示給雲裳看。


  畫上隻是那件衣裳的樣式,隻是卻已經被她修改了幾處地方,有了一些不同。顏色還是耀目的紅,隻是那紅色紗裙的裙擺之上,卻隱隱有金色鳳凰展翅,且樣式也有一些變動,二十年前大約時興闊腰的樣式,瞧著飄逸,卻顯得有些繁重。於念便將它改成了束腰的模樣,腰上加了一個腰封,纖腰細細,長袖飄逸,倒是美不勝收。


  “這件舞衣經於總管巧手這麽一改,倒是美了不止一點。便照著這麽做吧,做好了,本宮自有賞賜。”雲裳勾起嘴角輕輕一笑。


  於念應了,便告了退,命了玉琴和另外那宮女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雲裳便轉過身對著淺酌道:“將這畫收起來吧,這畫倒是畫的不錯,反彈琵琶的技藝本宮倒是極少瞧見有人會的,命人將這畫做成宮燈,放在未央宮吧。”


  於念本已經回過了頭,聽雲裳這麽一說,身形便猛地一頓,腳步頓了好一會兒,聽見淺酌應了聲,才又轉過了身,朝著雲裳行了禮道:“娘娘,此事隻怕有些不妥。”


  雲裳挑了挑眉,目光中帶著幾分詫異地望著於念:“哦?怎麽個不妥法?”


  於念沉默了良久,終是開了口:“這畫中女子的身份有些不妥,算起來,這女子也是亂臣賊子之妻,畫中女子名叫曹雯夕,是文宗皇帝時期的太子之妻,隻是那時太子叛上作亂,被如今的太上皇處死了。這畫像,娘娘還是莫要在其他人麵前拿出來得好。”


  雲裳眼中帶著幾分詫異,曹雯夕?竟然是曹雯夕?可是,怎麽會是曹雯夕?她想過會是曹家的另外兩姐妹,卻獨獨連想都不曾想過竟會是曹雯夕。


  “你確定這是亂臣賊子的妻子曹雯夕?會不會是她的姐妹,隻是容貌相像罷了?”雲裳目光定定地望著於念,小心試探著。


  於念連忙便搖了搖頭:“曹雯夕的確還有兩個妹妹,隻是兩個妹妹是庶妹,樣樣不及她,容貌不及她,才情不及她,這反彈琵琶的技藝也不如曹雯夕。她們三姐妹,除了都有一顆淚痣之外,其它皆是不同,奴婢定是不會認錯的。”


  是不是曹雯夕,雲裳隨意問問旁人便知,料想於念也不敢在這樣的事情誆騙她,雲裳便輕輕頷首:“本宮明白了,若非於總管提醒,本宮隻怕便會犯下大錯了。”


  於念連應了幾句不敢,才帶著宮女離開了。


  雲裳看著於念離開的背影,又拿起手中的畫來,目光落在那張豔色無雙的臉上,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一些。


  當時的太子叫夏淳,太子和文宗皇帝死後,夏寰宇繼位,夏侯靖出生是在六年之後,夏侯靖斷斷不可能是夏淳之子。莫非當時夏寰宇處死了太子,卻將身為太子妃的曹雯夕暗中保了下來,而後金屋藏嬌,暗結珠胎?

  這倒是可以解釋,為何夏寰宇隻敢讓曹雯夕暗中生子,用柳妃生下的死胎取而代之,曹雯夕的身份,也的確比她那兩個未出嫁的妹妹更敏感許多。


  而柳吟風,若是曹雯夕的兒子,倒也可以解釋此前雲裳的疑問,無論如何,曹家的另兩個女子年歲也有些不符,定然不可能是柳吟風的生母。


  柳吟風比夏侯靖大了近十歲,這便說明了一件事情,柳吟風是曹雯夕同太子夏淳的孩子,而夏侯靖極有可能是曹雯夕同夏寰宇的孩子。


  雲裳緩緩閉上眼,被心中這樣的猜測給驚了一跳。太亂了,太亂了。且其中還有許多疑點,比如夏寰宇既然那般喜愛曹雯夕,喜歡到為了她可以暗中將她保下來,甚至優待她與夏淳的兒子,又為何世人皆知他愛華翎?且此前他同華翎重逢時候的激動模樣,卻不像是裝出來的。


  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雲裳咬了咬唇,輕歎了口氣,呀腦中紛亂的思緒壓了下去,才睜開眼來,從奶娘懷中將寶兒接了過來,輕聲道:“起風了,回未央宮吧。”


  回到了未央宮,雲裳便坐到了書桌麵前不停地寫寫畫畫,將目前紛亂的形式一一理了理,大半個下午,不曾說一句話。


  稍微晚些的時候,琴依才回了內殿,雲裳見到琴依才想起今兒個似乎一日沒有瞧見琴依了,便抬起頭來望向琴依道:“今兒個都去哪兒了?”


  琴依笑了笑道:“秋嬤嬤和齊嬤嬤要去內務府拿一些東西,隻是內務府如今沒有主事之人,奴婢便拿了娘娘給奴婢的令牌,去幫秋嬤嬤和齊嬤嬤取東西去了。”


  雲裳聞言點了點頭,稍稍沉吟了片刻才道:“內務府卻是得有人管著,你明兒個開始,便開始去內務府吧,咱們的人也多調一些過去你才好做事。若有什麽暗地裏做手腳的,盡管處置便是。”


  琴依連忙應了下來,四下看了看才走到雲裳身邊道:“奴婢今兒個去內務府,總覺著一直有人跟著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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