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3章:番外98
這個男人的聲音恐怖到了極點,顧溫暖頭皮發麻,眼前染上了一層水汽,她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咬了咬牙,即便很怕,還是往前走了步:
“陸冷彥,你失憶了,你知道嗎……”
躲在角落的張予曦,眼睛張大,喜不自禁。
得意洋洋的笑意充滿在她的臉上。
張予曦笑了聲,扒著牆,“我就說,陸先生怎麽突然對你這麽冷漠了,原來是失憶了,失憶了好啊……!”
張予曦壓抑住內心的狂喜和得逞,踩著恨天高,走了出去。
“顧溫暖!你給我放開陸先生!”
瞥見陸冷彥側眸,張予曦嫵媚地撩撥了下頭發,趾高氣揚地推了一把顧溫暖,“陸先生,你被相信她說的話,她勾搭別人的男人,很不知檢點……”
說到一半,一束宛若冰刀般的視線刺在了她的身上。
張予曦渾身一哆嗦,“陸先生?”
陸冷彥眸底的冷意在一瞬間全都撤了去,他不冷不熱地抿了抿削薄的唇,“予曦。”
雖然聲音沒有溫度冷冰冰,可是叫法親昵。
張予曦更加激動了,陸先生還記得她呢!
電梯門到了九層。
張予曦耀武揚威地挽著陸冷彥的手臂,走入電梯,快意地瞪了眼顧溫暖,“我說過,你給我等著!”
有陸先生撐腰,她很快就能拿回《花痕》的女二號的角色!
電梯門關上。
張予曦還在罵咧咧:“陸先生,你不知道吧,那個顧溫暖啊……啊啊啊啊啊!陸先生?!”
等到顧溫暖絕望的臉在他麵前消失。
陸冷彥眼睛也不動一下,猛地扼住了張予曦的脖子!收緊!收緊!再收緊!指節泛白,直到了一個極限!
張予曦麵色青紫灰白,再用點力,她就要休克昏厥在他的手下。
張予曦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整張臉因為痛哭而扭曲。
陸冷彥手一鬆,張予曦便整個人墜掉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力咳嗽。
陸冷彥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腳尖勾起張予曦的下巴,微眯起眼睛,眸光仿佛發怒的雄獅的眼睛,“我從不打女人,這次例外……”
聲音,低沉,恐怖。
張予曦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腹部便挨了男人的大力一腳。
肋骨差點斷了!
“咯……陸先生我錯了,我錯了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啊啊啊啊!”
電梯門‘叮’地打開。
等在電梯外麵的人看到陸先生,瞬間都沸騰了!
“我的天啊,是陸先生?我沒有看錯吧!”
“真的!真的是!你沒有看錯!”
陸冷彥的瞳孔沒有焦距,麵無表情地往外走了幾步,忽然腳步頓住,他抓住了最近的一個女生:
“幫我做件事。”
顧溫暖在地上呆滯地坐了很久。
蘇之煥一直斜倚在走廊看著她,即便看著顧溫暖目光呆滯、眼圈通紅的樣子,蘇之煥的臉上一點同情也沒有,有的隻是厭惡。
電梯的數字升到九樓,停下。
走出一個女生。
女生環顧一圈,看到顧溫暖,想了想,小跑到她麵前,遞給她一張紙巾,“沒事吧?擦擦眼淚吧。”又遞給她一瓶水,“喝點水吧?”
顧溫暖一呆,鼻尖酸澀,顫抖地接過了水,喝了口,“謝謝你……”
女生咧嘴笑,“不用!來,我扶你起來……”
直到把顧溫暖送上出租車,女生快步走到邁巴赫車窗旁,“陸先生,您吩咐的事情我都辦好了!”
……
顧溫暖回到白姐的房子,快到了午餐的時間,白姐對麵屋住著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小孩子稚聲稚氣地叫著爸爸媽媽,然後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哄笑聲傳出來。
顧溫暖的心緊揪了陣,捂住耳朵,加快了腳步。
走到門口,抹了一把臉,顧溫暖才插進去鑰匙。
也許是聽到了裏麵的聲響。
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李璐璐一見顧溫暖就笑,燦爛如花,“溫暖姐!”
看到顧溫暖眼睛有點紅,李璐璐的心提了起來,“溫暖姐?你怎麽了?”
白姐從廚房探出腦袋,“速食回來啦?”
“嗯……”顧溫暖強顏歡笑。
白姐的眉皺了下,“今天不是去試鏡嗎?怎麽樣了?”
李璐璐看到顧溫暖的手肘磨破了皮,驚呼:“溫暖姐!”趕緊跑去拿藥箱,扶顧溫暖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半跪著,給顧溫暖上藥。
上完了藥,李璐璐遞給顧溫暖一塊濕毛巾,“溫暖姐,擦擦吧。”
一看,才發現顧溫暖在走神。
一定有什麽不對勁。
吃過午飯後,李璐璐把洗衣籃的髒衣服倒進洗衣機,摁開關。
沉默了一個中午的顧溫暖捂著嘴巴衝進廁所,幹嘔,嘔得臉色都青了。
李璐璐連忙開了一杯水遞過去,輕輕拍拍顧溫暖的背,“溫暖姐,還好嗎。”
顧溫暖看了下鏡子裏麵色素白的自己,抿了下唇,“還好。”
Jose的電話打不通,繼母整日整日纏著她要錢,顧國海請護工還要錢……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堆一起。
肚子裏的寶寶又折騰得緊,前陣子好不容易養肥了一圈,這兩天迅速地消瘦了下來。
剛才吃午飯白姐不停地往她碗裏夾菜,顧溫暖吃了幾口就跑到廁所幹嘔了。
顧溫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顆炸彈,就差一把火就能爆炸了。
李璐璐攥住了衣角,“那溫暖姐,你今天的試鏡還順利嗎?”
顧溫暖放下水杯,背靠著牆,疲憊地閉了下眼睛,“順利……”
這個慌撒得她自己都心虛。
李璐璐抿了抿小嘴,憂心忡忡地看了她一會,掉頭出去了。
等顧溫暖從廁所出來,發現李璐璐不見了,一問白姐。
白姐削著蘋果,“李璐璐啊?剛才說是買東西去了。”削好了把蘋果遞給她,“吃一個,這蘋果價格可貴,蘋果中的愛馬仕……”
白姐對愛馬仕的熱愛之情可謂滔滔不絕。
顧溫暖噗的笑了,接過蘋果啃了一口,酸酸甜甜,啃完了還不見李璐璐回來。
顧溫暖放心不下,打了個電話過去。
“素、溫暖姐,我突然想起來家裏還有點事……”
李璐璐的聲音吞吞吐吐,好似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顧溫暖頓了一下,看了眼外麵,“嗯,晚上你還回來嗎,白姐說她要燉鮑魚。”
“我、我不回了溫暖姐,你和白姐替我多吃點……”
李璐璐身在的那個地方鬧哄哄的,才說了沒兩句,李璐璐便說了聲掰掰。
顧溫暖聽著聽筒裏的嘟嘟聲,皺了下眉。
她渾然不知道,李璐璐為了幫她重新獲得《花痕》的角色,去找了那個副導演……
下午陪白姐去了一趟雜誌社,巧遇了前幾天那位化妝師。
化妝師看到她便笑開了花,“聽說你獲得了《花痕》的女二角色,恭喜啊。”
顧溫暖直言:“並沒有,昨天導演找我過去試戲。”停頓了下,“我表現太差,錯過了這次機會。”
化妝師恍然大悟,和顧溫暖交換了聯係方式。
寒暄了幾句,便忙碌去了。
次日淩晨,顧溫暖還在睡夢中,桌子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
迷糊接起,聽到電話那頭那個化妝師焦灼的聲音,顧溫暖立馬清醒了,一個鯉魚打挺起身。
劈啪的聲響吵醒了白姐,“怎麽了速食?”
顧溫暖邊換衣服邊道:“白姐!李璐璐出事了!”
和白姐趕到公安局,天才破曉。
衝進亂哄哄、魚龍混雜的警局,顧溫暖看到一個角落裏坐著一個衣衫襤褸,大半片頭發被硬生生扯下來,渾身是血的女生。
女警遞給女生一杯熱水,輕聲哄勸。
前一秒顧溫暖還在想這個女生好淒慘。
後一秒,那個副導演從口供室被帶出來。
顧溫暖心情一緊,脫口:“李璐璐……”
低聲啜泣的女生抬起了頭,“溫暖姐……”
化妝師迎了上前:“溫暖,你的朋友……被副導演……”
李璐璐在酒吧找到副導演,懇求副導演給顧溫暖一個機會,副導演見李璐璐頗有幾分姿色,色心大起,帶李璐璐到酒店,李璐璐半推半就之下,被副導演這個畜生給辦了。
副導演吃幹抹淨,不認賬,想拍拍屁股走人。李璐璐就跟副導演鬧上了,結果被副導演派人打了一頓,幸好遇到化妝師收工撞見,報了警。
罪名定不下來,隻定了個故意傷害罪。
副導演交了保釋金,春風得意地攏攏外套。
聽完化妝師輕聲輕氣的簡短描述,顧溫暖的臉色黑到了底,好像有一把火從她的腳底燒到了頭頂,怒火攻心。
顧溫暖往前走了一步,立刻被白姐拉了回來。
站在顧溫暖身後的白姐也聽到了,她臉上的憤怒不亞於顧溫暖。
白姐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場麵,冷靜地道:“別衝動!李璐璐半自願,副導演掛不上罪名,當務之急是先把李璐璐送醫院……”
顧溫暖揮開白姐的手,幾步衝過去,一腳踹中了副導演的要害!
她穿的是尖頭鞋。副導演撕心裂肺的尖叫了聲,捂住襠下,痛得倒地打滾。
顧溫暖怒怒一笑,還想踹第二腳。
緩了半拍的警察們立刻拉住了顧溫暖的手腳,“小姐!您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放開我!媽的,老娘要殺了這個畜生!”
顧溫暖咆哮,用盡全力掙紮。
警局頓時一片亂哄哄的。
“溫暖姐,他和我說好……我沒能幫你拿回《花痕》的角色……我對不起你……”
李璐璐忍痛小跑過來,抱住了顧溫暖的腰。
胸前的衣襟一片濕潤。
李璐璐好幾次哭岔了氣。
顧溫暖心底一陣抽疼,顫抖地抬起手,又放了下來,抱住李璐璐的肩。因為李璐璐的頭發滿是血淋淋的傷口,皮開肉綻。
顧溫暖看著都疼,咬著牙,“李璐璐,等我紅了,他們就不會這麽對我了。”
白姐拉起李璐璐,“我們先去醫院……”
不,不能這麽輕易地放過那個畜生……
掃視一周,然後,顧溫暖快步走到一個女警的桌子旁邊,拿起削水果用的刀,藏在身後。
副導演罵了聲‘奶奶的’,青紫著臉,惡狠狠地刮了顧溫暖一眼,被警員扶起來,便要走出警局。
顧溫暖快步走過去,挑選了一個方便逃跑的位置,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以前,手裏的水果刀,被顧溫暖刺進了副導演的胸口。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溫熱粘稠的血液,噴灑了顧溫暖一手。
副導演痛苦慘叫出來那刻,顧溫暖也扔掉了刀子,快步地衝出了警局。
剛才她推算過時間,有出租車正在路的的那頭駛過來,顧溫暖插完副導演,出租車便也恰好路過警局。
顧溫暖跳上了出租車,“師傅,快走!”
把兩隻手藏到身後。
直到出租車將鬧哄哄的場麵甩出好遠。
顧溫暖的心髒還在胸腔裏頭咚咚咚,就差沒從嗓子眼一躍而出。
“師傅,去生命集團……”
抵達,發現自己沒帶錢,顧溫暖顧不得這麽多了,爭分奪秒地推門,出租車師傅反應過來,顧溫暖已跑到進了生命集團,消失的無影無蹤。
頂層……
三場會議,徹夜未眠,陸冷彥的眉宇間縈繞著疲憊。他頭靠後休息了陣,然後走到落地窗……
身後,門,嘭地被人推開……
“陸冷彥!”
安娜喝了一口咖啡,準備整理文件,電梯門忽然‘叮’地被打開,安靜昏暗的走廊響起了一個狼狽而倉促的腳步。
因為安靜,所以腳步聲被無限地放大。
安娜偏頭,駭的一驚,霍的起身,“顧小姐?”
顧溫暖滿手鮮血,麵部僵硬。什麽也聽不見,直直地衝那扇門跑去。她一個用力推開這扇純木門!
“陸冷彥!”
淩晨六點,天色尚早,東方剛露出一點點太陽,天色還是黑的,玻璃可以照見人的影子。
陸冷彥便透過玻璃,看到了身後的小女人。
她精致秀氣的臉上滿是狼狽和慌亂,沒有哭,聲音壓抑著崩潰,仿佛一隻迷路的小獸。
惹人心疼。
他的心情便是一揪,身軀一震,往後轉的動作,在他腦子裏想到了什麽,便就又停了下來。
陸冷彥攥緊了拳頭,他聽見自己冷冷疏離沒有感情波動的聲音,“誰?”
“陸冷彥……”顧溫暖哽咽了下,顫抖著兩隻手,“我這次來是為了告訴你,我放棄了,我把戒指還給你,請你原諒我之前的失禮。”
故意殺人罪,判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大學副修法律的她,即便知道還是義無反顧地去做了。
如果能重來一次,她會把刀刺進那個畜生的心口。
李璐璐的事情點醒了她。
顧溫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殺了人,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後要做什麽,甚至很清楚自己對陸冷彥說了些什麽。
摘下無名指上那顆沾血的戒指,戒指被顧溫暖放到桌麵上。
顧溫暖轉身,走過驚愕的安娜身邊,乘電梯下樓,去自首。
好半晌,等到周遭恢複了一片靜謐。
陸冷彥轉身。
安娜嚇了一大跳。陸先生的臉色猶如冥神一般黑暗陰沉可怕。
走到桌子前,陸冷彥的眼睛看到那顆戒指,那顆沾著鮮血的戒指,陸冷彥的臉色唰地冰冷,眉心狠狠深鎖!
那個女人受傷了?!
周身散發的寒氣,隔著好幾米,安娜被嚇壞了,嘴巴才張開,身側一道刺骨的冷風刮過。
陸冷彥衝到電梯。
鬼魅似的墨淵衝出來阻攔,“陸先生!您千萬不能衝動啊,顧小姐沒有受傷。”
陸冷彥怒火燒心,咬牙,“那是誰的血?!”
“我殺人了。”
走進附近的一家警局,顧溫暖坦然地坐下來,坦然地對那些瞪大了眼睛的警員道。
顧溫暖被關進拘留所還沒有一個小時,風塵仆仆的蘇清讓趕來。
他剛做完一台手術,開車回家,洗了個澡出來,接到白姐的信息和電話,說了很多,總之就是一個意思:
顧溫暖故意殺人,被關局子。
蘇清讓匆忙換了衣服,紐扣都沒扣完,腳上還穿著拖鞋,便一路飆車來了警局。
一進門,蘇清讓便抓住一個警員的衣領,“顧溫暖在哪?!”
警員一看,“蘇、蘇少……!”
局子裏的水都帶著一股子餿味。
顧溫暖看了兩眼發了黴、硬得像石頭的饅頭,靠著牆,坐下來。
一個警員走到門口,是那個把顧溫暖摔進監獄的警員,此時滿麵堆笑,“顧小姐,有人來看你了。”
走出去的時候,顧溫暖心底是有一絲希冀的,但在看到玻璃窗後的蘇清讓,麵上淡淡地頷首示意。
坐下來,心也跟著墜落穀底。
果然人還是不能有希望,一有期待注定就會失望。
蘇清讓坐下來還在喘著氣,額頭布滿細細密密的汗珠,可見適才跑得有多麽急。
顧溫暖看了眼蘇清讓扣錯的扣子,一怔,充滿複雜情緒的眼睛,看了一下他。
她的眼神柔和,蘇清讓愣了下,臉頰浮上一層暗紅,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然後把扣子扣好。
看著他扣完,顧溫暖開口,“我殺人了,你知道嗎。”
蘇清讓把手放在大理石台麵上,“我知道。”
“你知道還來幹什麽。”
“他沒死,送進醫院了,我來救你。”
媽的,果然自古壞人活千年。
顧溫暖嘴角一彎,“蘇家今時不同往日了,你要拿什麽救我。”
“等著,我總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
三分鍾,幾句話,時間到了,警員過來把顧溫暖拉走。
顧溫暖喊道:“清讓,幫我和白姐和李璐璐問好,讓他們別擔心我。”
臨走前,蘇清讓偷偷遞給警員一張金卡,“幫我照顧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