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靈猴拳術
第4章 靈猴拳術
壯漢面容嚴肅，給人以威嚴感，全像一位德高望重，誨人不倦的老師傅，與方才混不吝的粗俗形象截然不同。
「武道，什麼是武道？」
壯漢問道，也沒想過林末等人能回答，自顧自接著道：
「普通人看來，武道不過是使拳頭更有力，打起人更疼，跑起來更快，那便是武道有成，那便是功夫在身，這說對也是對，不過，」
壯漢將袖子挽起來，虎目忽地發亮，
「不過在傳統武夫看來，武道在於修己身！」
「入門者練肉身，通筋，煉骨，沸血氣，大成者舉手投足筋骨力加身，傷在常人身上，動則就是摧筋斷骨，賓士如烈馬撒野，起伏似雄鷹撲食，這等人，在整個寧陽也稱得上是好手，已經是大多數人一輩子的目標。」
「初窺者沸血點燃，成狼煙，成烘爐，成蛟龍，血氣濃稠，如金似汞，壽可達兩百載，揮斥間力可抵千斤，血氣如有神，威猛者碧血染青天，一怒百獸驚。」
「至於登堂者。」
壯漢頓了頓，怔怔地看著遠處的艷陽，嘆了聲氣，
「離你們太遠了。」
此時也不給人眾人回味的時間，拍了拍手，「現在我輪到我教你們怎樣練肉身，準確說，是怎樣錘練大筋，凝合聚力，熬出筋骨力。」
與此同時，壯漢聲音落下：
「此拳名為靈猴拳術，模仿山間精怪靈猴而成，動作詭譎多變，靈性十足，習拳時講究首尾一貫，一氣呵成，滔滔不絕，長如江流，什麼時候能做到出拳一聲春雷響，便算得上練出筋骨力了。」
但猴拳看著就難，打起來更難，對韌帶，筋骨要求很大，特別在壯漢給糾正動作后，一通拳下來，便讓人渾身不得勁，甚至會有肌肉發脹，筋攣的感覺。
「評判標準？」壯漢聽到這，臉上不耐煩消散，這點他確實忘記了，隨口道，「靈猴拳十二式，隨心所欲，拳出生響，那就是通筋成，你們一個月肯定完不成，到時候演練時，一通拳下去，能生雙響就算過關。」
站在身前的是手裡握著根擀麵杖，一臉戒備的姐姐林芸，看見進來的是林末后，眉頭舒展，勉強的笑了笑。
壯漢頓了頓，轉過頭，看著男子，有些不耐煩。
聲音驚喜而欣慰。
有成就感！
見一眾人目瞪口呆的模樣，也不覺得稀奇，畢竟當初自己初識武道，也沒好到哪裡去。
一塊不知名的，巴掌大，手指厚的獸肉乾，一斤純純的白面饅頭，加上一小罐習武用的精油。 吃食每天都能領，精油一周領一次。
王大嬸是他們家這處院子的房東，林末見過幾次，肥頭豬婆模樣，臉上總帶著賤賤的笑，什麼便宜都想賺，聽說家裡男人在青衣幫做事，是個小頭目，因此在這邊有點勢力。
「說是個三婚的老實人，經營了一個豬肉攤，家裡條件很好，只不過，只不過有個比小殊大兩三歲的兒子。」說到這，林芸眼睛忽地紅了紅，聲音都帶著點哭腔。
「靈猴拳既是練法，也是打法，光是生搬硬套肯定是不行，你得揣摩那股子意境，簡單用藥館里老師傅的話來說，就是
就是處處是引招，處處是實招，處處不見真力，處處是羅敵陷阱，皆依敵而為。」
「陳師傅請留步。」
林末皺了皺眉頭，將林芸手裡的擀麵杖接過，同時把懷裡的饅頭肉乾放在其手裡，道，「怎麼了姐？」
林殊嚼了嚼嘴裡的饅頭，和往常完全不一樣的柔軟而微甜口感，一時高興地眼睛都眯起來，聽到林芸的話，用力地點點頭，蹦蹦跳跳地往廚房跑去，嘴裡嚷嚷著，
這和昨天沒有什麼不同，不同的只是自己。
壯漢開始矯正每個人的動作。
據說這精油是許氏葯館的老藥師專門配製，對滋養筋骨，緩痛清淤有奇效，市面上買都買不到。
院子里正在玩泥巴的林殊也雙手伸直，彎著腰作前世忍者狀跑了過來，一把抱住林末，好奇地看向林芸，「什麼考上了？」
林末去后廚領了東西便往家趕去。
林末火熱的心忽然冷了下來，儘早搬出去才是真，不說搬到南大街，至少也要是那種大幫派管轄的街道。
林末一邊聽，一邊擺開架勢，腦海里回想著前世遊玩峨眉時，所見潑猴的模樣，還別說，打的還有聲有色。
可誰知一向和藹可親的房東笑嘻嘻地過來給自己介紹一個四十幾歲的豬肉販子，一副不答應房子都別住了的模樣。
「咱們有好日子嘍，咱們有好日子嘍。」
那個年代功夫熱，某金，某龍小說大行其道，看得人熱血沸騰。
這倒有點像前世第一次領工資回家時候的樣子。
看著林殊走遠，林末臉上笑容隱沒，沉聲道，「姐，王大嬸過來說什麼了？」
畢竟下午就打完三四通拳就走路都有點不自然，天曉得第二天會瘸成什麼樣。
念書時更恰逢幾位好友志趣相投，借著網上資源豐富，也搜過什麼九陰真經，九陽神功，不提那繁瑣冗雜的動作文字，就是簡單的五心朝元，呼吸一長兩短，吸收宇宙能量，藉此百日築基也搞過。
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聽不清。
林芸年齡只比他大一歲，按如今這個年代，嫁為人婦也算正常，可穿越而來的林末怎麼不知道這個年齡女生嫁人到底是好是壞？
在他看來過幾年由他張羅尋個靠譜點，林芸也喜歡的最好，犯不著搞什麼封建包辦，即便不成，難不成一張嘴他還養不起？
「那老潑婦介紹的對象是什麼來路？」林末接著問道。
『這是真功夫。』
走進貧民區，壞境又開始變了，打罵聲，呵斥聲，甚至還有令人臉紅心跳的靡靡之音。
別的不說，至少有秩序。
而此方世界，武道還真是玄奇到爆。
話音剛落，只聽見「啪」的一聲，空氣仿若被打爆般，震得人耳膜子疼，壯漢緩緩收拳。
林芸眼帘低垂，小聲道，「沒什麼的，王大嬸應該沒什麼壞心思，說是看我年紀也不小了，彼此也知根知底，想給我張羅個對象。」
走到門前，餘光瞥了瞥，確認沒人後，咚咚咚，咚咚咚，有節奏地敲門。
說罷便不再理睬眾人，哼著小曲往外走去。
林末眼睛都不敢眨下，心神完全落在壯漢身上。
十六七歲的年紀，對另一半當然還停留在劇本里的英俊瀟洒，位高權重的公子哥上。
難搞。
男子聲音頓時弱了幾分，「我就是，就是聽說，我們學徒一個月後，會有武行評判，這個評判標準是什麼呢。」
即便還沒到晚上，這片區域同樣什麼勾當都有。
「我，我以為是王大嬸又來了。」林芸看著與早上模樣全然不同的林末，高興地笑了笑，「對了，小末你真的考上了？」
在林末看來，應該就是靈猴拳搭配藥劑。
說著壯漢便演練起來，雙手一張，拉開架勢，縮脖，聳肩，含胸，束身，屈肘，垂腕，屈膝，整個人活脫脫變成了只猴子般，一會似猿猴出洞，一會似猴王爭鬥，一會似群猴嬉戲，動作多變，神情專註，即使速度放的很慢，也給人應接不暇之感。
說罷便準備離開。
「沒什麼壞心思？知根知底？」林末怒極反笑。
時候不早了，他該去聽曲了，聽說滿春院那又招了群姑娘？也不知道耍了些什麼手段！他必須得第一時間去調查調查，如有失足良家，他需得親身解救慰問。
林末閃身進去，反手關門，將門栓放好。
也不答話，開始以更慢的速度拆解動作。
「三婚？老實人？」林末忽地笑了一聲，「那個豬肉販子是哪的人？」
吃食倒令他十分滿意，肉乾不論，白面饅頭可真是好東西，量也大，去城牆熬苦力也不過看看得過半斤，等回到家，不知道姐姐林芸和弟弟林殊會高興成什麼樣。
「在玉林街賣豬肉，好像姓鄧。」林芸小聲說道。
林末看得很清楚，方才壯漢那一拳，聲響除了來自空氣，更來自於周身，不知怎麼發力的，明明薄弱的，難以著力的姿勢，偏偏打出了讓人一看就心驚膽顫的聲響。
壯漢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停下，過了會緩聲道，「今天就到這吧，練武熬筋，過猶不及，每個人身體情況不能一概而論，什麼時候弦已經繃緊了，各人心裡有數，待會去后廚領晚上的口糧和練武的精油就可以歸家了，
可惜不知道是實在沒有武學天賦，抑或百日築基只堅持了一個月，真是除了心靜了些，別無所得，後面隨年歲長大，學業加重，便放下了。
林末摸了摸自己有些扎手的板寸，又下意識按了按放在胸前的饅頭肉乾，不自覺挺起了胸。
前世他自然也接觸過武學。
「說實在的，這些話彎彎繞繞，老子也不太懂，給你們個建議，側院關著師傅們從山中抓來的靈猴，閑暇時多去瞧瞧，平日多演練，自然會有所得。」
就在這時，一個高瘦男子上前一步。
林芸沒有答話，只是撕了塊饅頭送進林殊嘴裡，隨後敲了敲他腦門，「咱們以後有好日子了，快去生火，待會造飯吃。」
想到這，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走出南大街，又拐了兩個衚衕，周遭開始是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喧鬧。
聽得見門裡有急沖沖的踏步聲，吱呀，門開了。
明天依舊是早上那個點到。」
待到全部人都指點一遍后，時候已經不早，太陽也慢慢斂去光輝，陰了下來。
林末眼神愈加冷清，臉上卻笑了笑，拍了拍林芸的肩膀，「好了別哭了，去造飯吧，這事交給我，你弟弟好歹進了許氏葯館，這點事都解決不了，傳出去不得丟了許氏的名頭？」
說到這，林芸嫌棄地笑了笑，一把將林末手扔下，嬌嗔一聲走向廚房，心情顯然好了不少。
林末面無表情，看著遠處慢慢要消失蹤影的太陽，摸了摸胸口的珠子，臉色愈加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