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皆淪苦海 何言世外
第14章 皆淪苦海 何言世外
「計劃中的伏擊地點就是在這。」
「遠處有馬車的轍印，作為內應的車夫沒有背叛大普渡天.」
「阮氏三兄弟都死了，爆髮禁術而死，根據情報，許氏青衫藥師青竹客重傷而回。」
另一邊，才剛冷清了不久的林間，兩道魁梧的身影正低聲交流道。
其中一人光頭無發，滿是橫肉的臉上半張臉都爬滿藏青色的胎記，一道手指長的疤痂從左眼角橫亘嘴角，如惡鬼般，看上去兇惡至極。
他正蹲在地上，看著暗紅的土壤，不時伸出手指撥弄一下，鼻子微動，好似在嗅什麼味道。
「所以問題是出在這，我們的兄弟都死了，死得好像挺乾淨？血的味道很純粹，還多了三個陌生人的氣息，
有一個比較重，其餘兩個氣息淺，動手的是前者，味道我已經記住了。」
青臉男子陶醉地站起身，聲音低沉。
他名為惡青，普世教惡狼噬月功傳承者，練就狼行身後，嗅覺便得到空前強化。
「師弟，此番我去世外之境，大禪寺便交託給你了。」
如人在荊棘林，不動即刺不傷；妄心不起，恆處寂滅之樂。
…………
一眾僧侶恭敬地向青葉行了一禮后魚貫而出。
林末一肚子疑問，很想問些什麼，可潛意識告訴自己，此時他無論問什麼，可能都得不到任何答案，只得點頭認真道。
轉身下山。
「不，被我抓住了，當時我負責給放生池蓄水，正好看見他逾牆而來，便將其擒了下來。」青葉一本正經。
青葉有些詫異地看了林末一眼，微微一笑，
「看來他也沒臉皮說。」
「隨後你爹他不服，覺得沒面子，畢竟兩招便被擒下，我看他也不是壞人，便將他放了，隨後他每個月都會上山找我比斗，一來二去，倒也成了朋友，所以你不必有顧慮。」
林末問道。
為了這個宏大的計劃，他們苦心耕耘了十餘年，眼見要收網了，真正的光明將要降臨，怎會讓人輕易破壞？
說著，便走上佛塔，鞠了一躬，從中取出一個舍利函。
另一個大漢則長相要正常很多，國字臉，飽滿的前庭，敦厚剛毅的模樣，讓外人生不出惡感。
「對於破壞大普渡天計劃的人，無論是處心積慮的惡徒，抑或是因緣際會的愚人，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而反過來想，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殿前還各有旗杆一對，頂部置有幡斗，外加一對雕龍柱，雕得栩栩如生，上面甚至還塗有金粉，莊嚴肅穆，令人肅然起敬的同時，也看得出大禪寺經營十分不錯。
說著從懷中取出玉質念珠，恭敬地放在掌心，遞到青葉身前。
「十四年前他不知從哪聽說大禪寺有大威天龍法總綱，可藉此蛻去凡胎，重凝五臟，再壯六腑，證得金剛果位。」
林遠山走時什麼也沒說，只道去了就知道。
濟真搖了搖頭。
一邊走，青葉隨口說道。
「一個許如意影響不了大局，本就是催化人性之惡的工具，失敗了就失敗了吧，接下來真正的重心應該在大龍山，大普渡天的目光注視著那，我看到了火焰在燃燒。」
「謹遵主持之命，我必與大禪同在。」
原以為林遠山與青葉不說是琴蕭和鳴，江湖笑傲，起碼也應該是攜手共闖江湖，歷練生死之間結下生死情誼，。
青葉禪師最後一個出法堂，一眼便看見林末，行了一禮后緩聲道。
從山門側門入，他一步一步沿著石階走，腳步輕快，沿途有小沙彌正持著比自己還高的掃帚清掃路上的樹葉。
「諾！」
「天生慧根，自帶佛骨，若早十年遇上他，我必將其收入門中，有信心十年培育一尊斷盡人我是非，貪嗔痴慢，金身不壞的阿羅漢，甚至正等正覺，心連天地的菩薩尊者，可惜太晚了。」
正中央法座上一個面容慈祥，目露慈悲的僧人端坐其上，他身著一灰色僧袍，在一眾僧侶中並不起眼，但偏偏立於法堂中央，舌綻蓮花，聽得聽法席上一眾僧侶如痴如醉。
林末上前，法堂正門大開，看得見其中光景。
林末惶恐，退後一步，確實沒想到眼前這位明面上隱隱是寧陽第一高手的和尚會對素未謀面的他這般客氣，也不遮掩，直接道明來意。
一念妄心才動，即被諸有刺傷。
青葉面無表情，負手而立，與方才判若兩人。
佛塔前，青葉久久而立，一個同樣身著灰衣的老僧人不知從哪冒出，與青葉並列，問道。
青葉似笑非笑，接著說道，「當時我記得其不過是煉骨境？也不知是誰給他的勇氣，敢夜闖大禪寺，當時雖然大禪寺沒如今這般聲勢浩大，但我師傅玄心禪師也是立命境武人。」
林末搖頭。
青葉笑道。
「是是是，無論是誰都該死！」惡青森然一笑，露出尖利似犬的牙齒，「擋在我們路上的人都得死！需要我現在去將他殺了嗎？我的濟真大師。」
而他作為林遠山子嗣，過來轉一趟，彼此多個眼緣，得些好處罷了，但這事情走向好像有些不太對。
「謝過禪師。」
「這是什麼？」
「願我們的親兄弟能回到大普渡天的懷抱，遠離世間的所有罪孽。」他眼角微斂，神情無瀾，卻給人一種慈悲感，
林末將馬綁在石階下山門空地，專門的馬樁處，附近有專門的僧侶不時經過，倒也不擔心被盜。
大院正中央擺放著一座黑色大寶鼎，上刻『大禪』二字，其北則有一個燃香供佛的大香爐，此時爐內還有一大把燃燒殆盡的香頭。
小沙彌很小就養了顆禪心，一路上也不說話，走在前面，兩人繞過大雄寶殿後，在叢林中走了片刻便看見了法堂。
走進院子，林末先是在專門的僧人處買了一炷香，不算便宜，花了一兩銀子，恭敬地插在香爐上，行禮后便向僧人表明來意，詢問青葉禪師所在。
「師兄，將最後的八部天龍眾假借於外人之手，值得嗎？」
青葉默念了聲佛號，斷去心中的遺憾。
過了大概一炷香時間，講經完畢。
說著，青葉指了指一個方向，佛塔旁，一個長寬大概六七丈的放生池，雖然離得有些遠，但還是能看見裡面四處遊動的各色魚苗。
他也不孤單，在他之前已經有好幾個香客不知從哪尋了個坐墊，端正地坐在那認真傾聽著。
上香后，林末明顯感受得到僧人臉上佛性更加燦爛，得知禪師正在法堂演說佛法后，不識得路，便央了個沙彌帶路。
說著便將舍利函打開，兩指捏出一顆蓮花形的金色血舍利，按向林末額頭。
灰衣僧人點頭，認真地說道。
「然後被令師抓住了？」
「此間塵緣已了，你可下山了。」
「你可知你父親林遠山與我有何緣由？」
「在下林末，奉家父林遠山之命拜訪大師。」
林末想躲閃，可一想青葉根本沒理由害自己便慢了一著，下一刻便來不及，只見其手指如蜻蜓點水般在他額頭上輕輕一點。
走到門前，正門牌匾上筆走龍蛇刻著『大禪寺』三個大字，門口兩座威嚴的石獅子座於前，寺廟大開，可以從中一眼望到大雄寶殿。
林末悄然立在門側，尋了個不礙眼的位置饒有興緻地也跟著聽。
「施主有禮，聽遲慧說，施主找我有事？不知所謂何事。」
「一念妄心才動，即具世間諸苦。
聽到這，林末心中突然一咯噔。
「舍利子，是一枚法身舍利，也是你爹心心念念想要了十幾年的東西。」
略微走近，一個醇厚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隨後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帶著某些希冀，低聲道，「師兄，我聽白馬寺師弟傳言，世外之境蘊含真正證就金剛，甚至羅漢，菩薩果位的秘密，不知…………」
故經云：有心皆苦，無心乃樂。當知妄心不起，始合法身寂滅樂也。」
青葉接過念珠，仔細看了看，然後小心地放在懷中，點點頭，看向林末的目光更加柔和，「原來是故人之後，你跟我來罷。」 說罷便繼續往山後走，兩人一道，走過照堂，講堂，經堂，一路上所見僧侶盡皆行禮，行過林裡間，最終來到一座佛塔處。
青葉一怔，轉過頭認真看了灰衣僧人一眼，搖了搖頭獨自向前，
「師弟著相了，皆淪苦海，何言世外……」
合同已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