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局勢

  第272章 局勢


  許氏議事堂。


  屋外,廊上,外延至整個內府,再到外府,門口大廳外都掛有白色燈籠,上刻『福首』二字,以求陰間鋪路,照亮歸途。


  一隊隊巡邏族衛,身披堅甲,手持鋼刀,來回於府上逡巡,雖盡皆臉色不安,但一切有條不紊。


  暗處,更有無數暗子,藏在常人無法看到的位置,注視著整座許府。


  最近這段時日,許氏近乎處於完全戒備的狀態。


  此時議事堂中,赤色紅橡木大門緊閉。


  護道堂,葯堂,許氏本家堂主,族老,各自列席而坐。


  其中左首位是護道堂現任堂主顧得山,身後是下一任心腹孫行烈。


  然後右首位則是葯堂大藥師,為一長須老者,年齡很大,但鬚髮呈墨色,不顯老態,名為孫師承。


  確實是給他的。


  至於折騰,不經歷風雨如何見虹霞?」他頓了頓,

  「若龍會跟著你們一起去。」


  林末付錢下車。


  「事到如今,家主能否確切告知,二公子究竟得了什麼機緣,做了何等大事,方才引起這樣的強敵」他嘆息一聲,抬頭看向坐在首座的許國文。


  說話的是堂中年齡最大的一位族老,從開始到現在都是耷拉著頭,輕闔著眼,如今才抬起眼皮,吞吞吐吐地開口。


  一方面為許氏留下種子,遷入端木家,這種遷入,明顯是比如今依附更為緊密的關係,到那時無人敢為敵,另一方面則還保留一份心思,還想要為許國文掙扎一番。


  許成元沉默片刻,一言不發,只是用力地點頭。


  「好了,我懂你們的意思,說的確實有道理。


  他走至街頭,微微招手。


  但看似勝利,實際上出現這種苗頭便已經很是危險。


  只不過留名有些奇怪:銀熊?

  眾人心中各有滋味,言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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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等到一行人離去,許國文背後的山水毫墨大屏風忽然吱呀一聲,出現動靜。


  聞言,過了兩息,他正色抬頭。


  到這時,其實他們也都清楚,在這種情況,許成元獲得的那件機緣,與其說是不想給出,反倒不如是給不了,這才是釀成如今苦果的原因

  「族長可要考慮清楚,一旦遷入端木氏,寧陽許氏這個名號,或許便再也不會被人提起,而許氏也經不起再大的折騰了.」


  一邊說,一邊看向對座的顧得山,似乎想要得到響應,只是顧得山彷彿沒看見他明顯的眼色,低頭盤珠,不出一言。


  原本最為氣憤的孫師承此時也一言不發,沉默片刻,深深看了首座的男子一眼,嘆息一聲,與顧得山等人一起離去。


  端木家便是許氏如今的靠山,為千年家族,列屬名門,在整個淮州都有不菲的名聲,許氏以煉藥一術聞名,便得了個依附的機會。


  「那為何不將那機緣交出來?德不配位,必有災殃,為了那所謂的機緣,惹得家族覆滅,難道很值嗎?」


  許國文端起桌上的茶盞,輕口細品,淺酌一口,環顧眾人,沉聲道。


  最近數日,淮平各環,各個街坊,相繼出現不少動亂,甚至就連內環大街坊也不例外。


  坐在後方的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沉聲說道。


  議事堂氣氛頓時更加耐人尋味。


  諸如惡性殺人,走私禁貨,強擄婦女,盜幫行兇,等等一系列的惡性事件突然如商量好般,一下子像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一時間牽扯了各街衙門的極大注意力。


  「如今可不是剛開始時,幾隊商隊覆滅,所謂的小打小鬧,近段時間葯田毀了兩處,護道堂那邊副堂主死了兩位,葯堂這邊同樣栽了三位煉藥大師,動輒就要滅宗破族,做事,總要對症下藥才行,

  『果然如我預料,像現在這般悠閑平淡的時日,終究不多了。』林末感慨道。


  而後不消半日,便出了結果,大勝而歸的周勝軍回來了。


  「你知道你錯了嗎?」許國文答非所問。


  隨後則是輕輕的腳步聲。


  他走了兩步,最終停在一家名為『玉林齋』的店鋪面前。


  而首座的許國文同樣如此,國字臉上看不出悲喜,依舊不時淺口低飲。


  位列現任族長的許國文則端坐首位,統合所有人。


  聽見許國文淡淡的語氣,孫師承直接冷聲怒道,這是破防了。


  屏風后,走出一個面容俊美,身穿素白長衣的男子。


  「至於我,連帶成元,則帶著一批人,留在許氏,將此間事一齊解決,一切都會平息。」


  「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我可以明日便宣布與許氏斬盡一切關聯,從此孑然一身,自然也就牽連不到許氏。」


  許國文意思很明顯。


  見此,許國文欣慰地笑了笑,就連眼角的皺紋似乎都鬆弛了些,從袖口取出一個火漆印信。


  許成元一怔。


  「好嘞!」


  這是一處比較僻靜的街坊,名為古易街,所開店鋪做的生意,大都是玉石,書畫等等文雅買賣,因此很安靜。


  頓時使得淮平城生氣都消了不少,一到晚上,幾乎人人自危,很少有普通人敢外出閑逛,生怕被人擄了去。


  『許成元親啟』


  「事情已經明了,成元外出遊歷時,遇到一機緣,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便得了去,此間事,便因此而起。」


  「對了,我這昨日收到一封信件,應該是你哪的好友送來,最後這段時間,該交代交代。」


  強者高手不可能憑空出現,實力越強,留於世間的痕迹便越多,這是定律。


  許國文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認真打量著他。


  許成元抬起頭。


  想到這,議事堂里一片安靜,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不出一言。


  「如今消息已經確定,對方為林瑜縣關山峽的風行十三盜,這伙賊人如今越發勢大,兼并了周遭多出匪首,已經是淮平一郡有名的綠林匪首,諸位可以應對之策?」


  總不能到現在,連症在哪都不知道吧?」


  啪的一聲,原本嘈雜的場面瞬間被鎮住。


  不過作為如今許氏族長,身材更為雄偉,氣息愈加晦澀,威勢遠超之前,不同於前些年的儒雅隨和,此時鋒芒畢露,給人以極大的壓迫力。


  許國文再次端起茶盞,是為送客。


  這段時日他專心致志地練功修行,揣摩藥方,幾乎沒有浪費一丁點時間,效果自然很喜人。


  想到這,他駕起馬不由更為小心,力求個平穩無事,而其明顯很有經驗,不多時,馬車挪動,除卻剛開始有股子避不可免的晃震,之後皆是穩穩噹噹。


  這種行為與造反無異,幾乎第二日就有周勝軍中強者前去鎮壓。


  而這風行十三盜能短短數年時間便從一縣小勢力,膨脹到堪比郡望級巨匪,足可見其背後必定有人.

  這種情況,即便將其打退又如何?沒了個風行十三盜,還有風行十四盜。


  林末走出衙門,打開一把油紙傘,撐開避雨。


  於廳堂中坐,如定海神針。


  「信件?朋友?」許成元臉色恢復如常,一怔後接過信件,低頭看去。


  再之後便是許氏本家族老三人,皆氣息晦澀,為立命高段武夫。


  很快就有一輛馬車停下。


  念罷便不再多想,開始靜心揣摩功法藥典。


  日常打卯離開。


  只是即使如此,他心情也不算很好,因為如他預料,淮平果真亂起來了。


  林末坐在車裡,拉開窗帘,看向窗外來往的行人,輕聲嘆息,將帘子放下。


  「對方勢力比我們強是真的,據傳其大匪首山林青龍盧鶴生乃是宗師高手,曾一戰將黑風寨大力寨主打成重傷,無論如何都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而既然其一開始便沒有下死手,便意味著還是顧忌端木家的面子,此事有迴旋的餘地。」


  原因很簡單,前段時日,紹山藥田覆滅,據點一行人死絕,他最小的關門弟子便在其中,而這個弟子,乃是他侄輩,對於一生無後的他,堪比親子

  「有些時候,老朽也覺得以大局為重好,總不能為一己之私,便舍家族親長而不顧吧?」


  「錯?錯在做事不仔細,露了馬腳,錯在沒再多一份心思,暴露了蹤跡,錯在實力太弱。」他笑了笑。


  許成元坐在許國文一旁,輕聲說道,臉上無悲無喜。


  「我已經想明白了,亂世將至,想要獨立保全自身,沒有強大的實力完全是痴人說夢,與其捧著聽著響亮的牌子,倒不如依附強者,先保留傳承不斷絕,


  「那便由我一人面對。」


  他有銀熊如此古怪的名字的好友?

  『不對,銀熊,銀熊,是老林?』他心中一道靈光閃過,頓時明白原委,不由嘴角微微上揚。


  他頓了頓。


  信件之上以火漆封蓋,證明無人開啟,而寫有一行字:


  「官爺去哪儘管招呼。」車夫是個年輕不大的漢子,上車后笑容就沒停過,小心翼翼看了眼林末身上的絳衣,低聲笑道。


  「去玉林齋。」林末沉聲說道。


  為今之計,他能做的便是極速提升實力,將命運真正掌握在自身手中,而這也是他一直在潛心追求的,同時也在不斷為之努力。


  「給我時間,我能突破宗師」許成元張口,欲言又止,最終只是低聲說了句。


  此時的許國文比起之前變化不小,一頭的華髮已經泛白,眼角更是多出幾縷皺紋,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人竟然老了近十歲。


  此時其面容更加俊美,皮膚雪白如玉,有光照耀,竟生出瑩瑩白光,真正猶如玉人,只是氣質更為冷冽,如千年寒冰一般,比一般女子還漂亮。 「你想的太簡單了,東西找不到,他們只會拿許氏泄憤,到那時,即使端木家的面子也不好使。」許國文搖搖頭。


  此時沒有人再說話,眾人都是分析著自己的利弊,其中許氏一行族老暫且不提,對於護道堂,藥師堂這些外來藥師,其實從某些方面來看,遷入端木家更好.

  「如此便定下了,就這樣吧,可以下去準備名單人員了。」


  沒過多久,馬車一路行駛,未出任何意外,在拐過兩條街后,終於到了目的地。


  不是許成元又是何人?

  原來其一直屏風之後,同樣參與著這場決定許氏命運的議事大會,只是未出一言,無人知曉。


  聞言車夫點頭,頓時更加印證了林末是大人物的猜測,要知道玉林齋可是淮平駟馬坊最大的玉石鋪子,一塊玉石便能當普通人家數年生活費,來往之人只能說非富即貴。


  九月下旬,秋雨綿綿。


  說話的是葯堂的孫師承,一邊說話,一邊撫著自己墨色的長須。


  更有淮平城外,出現悍匪洗劫來往商隊馬車,似乎想要斷絕城中糧食供應,以使物價上漲,引起城內更大的恐慌。


  「你說的對,錯就錯在我們實力弱了,錯就錯事有所漏,而很多時候,錯誤只能用血與命彌補。」許國文說。


  如他此日去藍裂鯨商行的秘密據點,便是商討改進的血磨丹售賣一事。


  林末此時並不知道許氏如今的情況。


  為了確保傳承,明日開始,許氏後輩將遷入端木氏,而孫堂主與德九長老便負責帶隊,其間需要什麼人手,你們可以自由挑選,最後做份卷宗給我便行。」


  「好!」許國文忽然沉聲應道。


  「機會只有一次,你我父子倆,接下不久后的那一戰,到那時,方才有資格說話,有資格等你成就宗師。」


  許成元不像長子許若龍那般與他相像,長著張國字臉,剛毅果敢,而是長相貼合其母,只是其倔強的眼神,可以說和年輕時的他一模一樣。


  此人為許德九,乃是許氏族老中少有幾個立命高段之人,與孫師承素來交好,而又是許若龍的師傅.

  聽到這,許國文有些不耐,將手上的茶盞輕輕落在一旁。


  其裝潢極為雅靜,匾為石木雕刻,字跡筆走龍蛇,顯然是高人所作。


  走進店鋪,店裡已經有數名客人,盡皆衣著華貴,看得出身家不菲。


  而正在招呼大主顧的掌柜一看林末走進,頓時臉色一變,告了聲罪,便直接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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