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變局
第915章 變局
赤縣，望京，金水天壇。
時至正午，太陽移至天空正中，陽光格外熾烈，甚至形成了一圈圈彩色的日暈。
映照於清澈澄凈的湖水中，與湖底金壁與玉石高台相襯，熠熠生輝。
天壇上，周文帝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反應過來，驀然轉頭，循著自家老祖的視線，看向前方。
那裡，不知何時多出一道人影，其杵著拐杖，身著黑袍。
身上散發著一股巍峨龐大的氣息，猶如山巒般沉重。
但仔細看，其氣機又驀然變得高渺起來，如風似霧。
他瞳孔一縮，頓時認出了眼前老人身份。
其赫然是千羽界十大仙尊之一，森之道脈的黑山真君！
「周棣，蜀州情況，你當真想知道？」黑山真君輕聲道。
並沒有說話。
但對於我等，他們依舊是最強的，
但其上的劍氣，卻是真的絕仙劍劍氣。
「據我推測，甚至有大可能，他們吃了大虧，否則必不會如此色厲內茬。」
憑藉自身力量，速度，以及看破一切的重瞳……
由此而來，更使得靈台宗聲勢大漲。
畢竟就連他如今的體魄軀體，都難以承受那絕仙劍的鋒利，他不覺得黃袍道人，燭龍等能夠多吃幾劍。
他眼中只有身前的老人。
「你也不用擔心，黑山那邊沒有騙我們，他們如今與我等，的確處於一樣的境地，在同一大勢之下……」老者伸手，將頭上玳瑁摘下，固定理順的滿頭白髮驟然披散。
畢竟以他如今的實力，所謂道祖，也不過是一下平A的事情。
不，是已經在動工了。
因此，宗門上下決定重建靈台城，地址正好在陰河之畔，時間就在這幾日。
有劍不用，和無劍在手，這不是一回事，
以前我們沒有這把劍，但現在，它有了。」
但這個比例很是誇張。
那他可以說，有九成把握確定，對方必然沒死。
即使是如今，普通道祖也完全不是其對手。
黑山真君回過神，仔細看著眼前的老人，緩緩出聲：
「好。另外，道友請加快祭壇建設速度，受蜀州之變影響，最後之日，可能提前到來，
真正本宗，還在太阿山脈深處。
但並不妨礙他摸索使用此物。
不多時，這把在大聖中，都稱得上上品的絕世好劍，便直接消失於空氣中。
如今的他，以法力，元神為基，凝鍊出這絕仙劍氣，更像是一種本能。
甚至於一些剛突破的垃圾道祖，僅以重瞳引動太陽真火，略微增加後者強度，便能輕鬆將其燒死。
而正常而言，這一出自金靈層次恐怖劍氣，就像是前世的核彈。
「在此之前，這一步我們走了八百多年，從開始時，沒有人相信，我等能和他們平等合作，因為差距太大了，
要知道當年即使是真君也是一方大佬高手。
「老祖只是……」周文帝皺眉。
簡單來說，他這種不得其法，單靠本能地搞。
或彼此對練習武，或晨起冥想，或相互辮法等等。
時間會繼續給予我們答案。」老者幽幽說道，聲音中，終於不再是古井無波，而是透露著難掩的欣喜。
後者一定程度上，甚至於成為了他的心魔！
良久。
使得自身狀態，從開始到現在都未曾圓滿。
「我會去看望靈台道友，與他說明相關情況，畢竟唇亡齒寒的道理，我還是明白。」周棣繼續道，聲音平靜。
黑山走後，玳瑁老者上前兩步，悠悠來到天壇邊緣，微眯起眼，看著這熟悉的金湖。
*
*
陰河谷，小靈台寺，放生池。
在界域完整，尚未崩碎前，即使是化身降臨的他們，也無法將其輕易擊敗。
「道友想說什麼？」周棣面色不變，依舊輕輕出聲。
林末收手，朝正殿走去。
「絕仙劍……」
「……是！」周文帝低下頭，「但宣文還是想說一句，不說為了大周，但為了赤縣，世間很多人，其實也在努力，
只是因立場不同，信息不同，無法理解我等做法，但這並不意味著我等應該忽略他們的感受。」
一時間也讓林末從剛開始的欣喜激動，慢慢平靜了下來。
由此一來，就連原本只有真傳弟子有資格上山的小靈台寺，也熱鬧了起來。
就像前世的那些偉大科學家一樣，沒有計算機時，只能以時間，精力為代價，大量演算草稿。
林末俯瞰著山下，視線穿過如白茫茫的雲海，可以瞧見，諸多黑豆般的人影忙碌著。
他自然也是可以。
如果說，黃袍道人，燭龍等人，只是猜測林末有可能還活著。
而隨著他如今本人實力名聲地不斷外顯，已經有不少呼聲，稱其為益州武道第一人，正式在真諦和尚之上。
這是此前獲得馭獸特性，以及青龍血脈氣息帶來結果。 林末俯身抓住蹦跳至自己腳下的一頭丈許長的金鯉，隨手將其丟入池中，隨後繼續注視著手中的細小黑劍之上。
「那老祖你的意思是，我們對靈台那邊……？」周文帝若有所思。
憑藉其在這邊的獨特身份地位，數百年的修行，無論是體魄還是元神，都到達一個極限程度。
畢竟我等如今其實身處同一境遇，一旦最後時刻來臨，未曾真正離開這裡，終究只有一同毀滅。」
林末若有所思。
使得周遭空氣在扭曲，在崩解，發出呲呲呲的聲響。
林末看了眼手中的黑劍，指間頓時十幾縷透明劍氣憑空出現，在黑劍周遭流轉
呲呲呲。
「可惜九龍風水大陣依舊不是萬能，時至今日，已經近乎分崩離析，就連仙尊如今都能越界而來。」周文帝嘆息。
在此之前，陰河谷小靈台寺，其實只是靈台宗分門。
以其狡詐謹慎性情，他不信對方會如此輕易便死掉。
「此事可以計劃，不過卻是需要等下一個天賦覺醒，或者自身境界，突破天解再說。」
再與黑山真君等人交手。
其有一套奇異的法門，能以氣運強化自身。
老人一怔，似乎明白了對方想做什麼，沒有再說話。
數千平的放生池中，各類色澤不一的魚獸擺著尾，躍出水面，試圖靠近立於池邊的林末。
他言語平靜，但卻帶著一股難掩的堅定。
想要與常人獲得同樣的進度，必然付出更多的努力。
聽李神秀所言，招收了不少天資上佳的弟子。
這不比苦哈哈靠著辛苦孕育出的劍氣砍人來的方便，來的快。
但對林末而言，其實意義不大。
但架不住林末一直坐鎮於此。
希望最後，我們能……」他話沒說完，像是想到什麼，沉默下來。
而正如其所說，我們與其，處於同一境地，既然已經沒有辦法脫離，自然是主動表態，獲得更多好處更好。」
黑山真君再次沉默。
身形緩緩消散，化為無數黑霧散開，很快，於燦爛的天光中，消失不見。
還是最後那一波，他以口挾劍，靈機一動，最後化龍，一口將劍吞入腹中，藉此靠近黑山真君等人，最後日蝕的原因。
「我想說，昨日與今日，今日與明日，一切都沒有改變，除了那人，此處地界，無人能入我等之眼，
包括道友伱。」黑山真君低聲道。
一路上，有諸多門人弟子，散落於周遭。
畢竟在此之前，其突破地解層次時，他對其可以說無限表達善意，但卻被其偽裝欺騙，最終直接下手偷襲，化身直接被吃了個大半，
「雖說是同一境地，無法脫離，但兄弟尚且鬩於牆，更何況是我等和千羽界？
彼此聯盟，即使實力高低不同，但也一定要有相互制衡對方的手段，這才是雙方合作，除卻意向一致外，合作的第一基礎。
「當然，我等並沒有輕視道友，這只是陳述一個事實，道友無需多想，
至於山下，因寒災而聚攏的流民，則更多了。
怕是直接就像是滿級神裝的刺客，近身於那些傳統法師，真正如砍瓜切菜一樣一刀一個。
「宣文啊。」老者搖搖頭，轉過身，看向自己這個數代之後的侄孫。
他若是能將其得到。
前世他所在的國家，和他如今相同境地，最後一樣手搓核彈成功。
就連實力強悍，可以作為即戰力的客卿門人，俗家弟子，也選擇了些許身世清白，來歷可查之人加入。
不知是當時激戰，被這鋒利到摧毀一切，滿是毀滅意味的劍氣虐得不成樣子，以至於直接刺激崩玉進化，
「道友想說什麼嗎？」周棣眯起眼，眼瞳變為金色，有些佝僂的身子慢慢挺直。
他有種預感，在不久的日子中，其便會再度找上門來！
一想到這，黑山真君甚至於恍惚間，看到林末赤著身子，背對著他，然後突然轉過身，
咧開嘴，露出尖銳的牙齒，臉上帶著平和的笑容，對他笑！
這種感覺很奇妙，正常來說，以他天解境界，除非突破境界時，遭遇域外天魔入侵，否則根本不會出現這類幻想，
結果卻依然出現……
「就如黑山所言，赤縣本就進入末法，太師能做到這一步，爭取如此長的時間，已經夠了。」周棣搖頭道。
更何況，他並非只能苦哈哈修鍊。
「不過也算是好的開端。」
頓時使得宗門中層戰力暴漲。
比起此前，人更多了。
「這一點，你能看清，我也能看清，但又有什麼用？黑山真君等人或許在與靈台那位魔佛交手中吃了些虧，
結果自然是事倍功半。
「蜀州的情況，與你所想的一致，我們沒贏，但也沒輸，靈台宗那位你們口中的魔佛，無法阻止我們，
而這片化外之地，除了他，其餘人更是宛如螻蟻。」黑山真君道。
天地至寶，世間有德者居之。
「不止是周淵。」周文帝搖頭，「按照老祖所言，既然我等與那邊同一境地，算是平等，那麼對面，也不應該太過逾矩了。」
這一縷劍氣，來源已經確定，由他以法力，元神，凝結孕育而成。
而記憶中，從他來到這陰河谷，將原本佔據此處的天哭老人搞掉，佔掉此地以來，似乎並沒有過去多久。
甚至於，他還能藉此真正探索一番天解之後，所謂金靈，究竟是何等境界。
雖然仔細思索了數日，林末也沒有想出原因。
頭頂青色玳瑁上的珍惜寶石，映照陽光，在發亮。
其劍鋒上，吞吐著一絲絲劍氣。
在一片廣袤空地上，已經修築出了基本的框架。
仔細看，可以瞧見劍尖有一點細微的白光。
即使是以他如今的法力雄渾程度，以及元神強度，居然只能孕育出十幾縷劍氣。
而現在，大聖都已經有不少了，而且還有我，還有靈台那個小輩，所以即使未來迷惘，也不要在意，
與千羽界相比，或許在此之前，他們是主體，但如今，我們才是真正的主角。
雖然殺傷力不算弱。
一縷如頭髮絲細長的劍氣，殺所謂道祖輕輕鬆鬆。
「這或許是不得其法的緣故。」他心中猜測。
「你在替周淵說話？」老者轉過頭，輕聲道。
聲音平靜祥和，猶如拂過下方金湖，掀起陣陣漣漪的清風一般。
「老祖，靈台那人，看樣子應該勝了，否則黑山真君不會那副模樣，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還要主動配合他們？」
似乎想到什麼，眼中出現明顯的悵然之色。
黑山真君沉默下來，枯瘦的，滿是黑色神秘符號的手掌，一直按在拐杖之上。
「我明白了……」周文帝若有所思。
這把鐵劍，只是普通的鐵劍，由林末隨手在戰利品中找尋得到。
周文帝沒心思在追憶往昔，眉頭微蹙，話題一轉，沉聲問道。
原因只有一個。
除卻蜀州那個恐怖怪物外，眼前之人，實力在這片已經進入末法時代的化外之地中，可以稱之為最強。
他回歸后，莫名就能自身體中，引出一道劍氣。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太師修金湖，搭玉壇，斬龍脈，絕界域，還恍如昨日……」
林末一時惘然，不過卻沒有多想，而是繼續朝大雄寶殿而去。
在他回來后，有不少人想見他，他幾乎都回絕了。
但今日所來之人，他卻是一點也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