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引領全場風騷

  來參加詩會的人裏麵,除了南寶衣和南寶珠兩姐妹,其他人都是抱著一展才華的的念頭。


  他們早在接到帖子的當,就已經做好了詩詞。


  少年少女們初出茅廬血氣方剛,都覺得自己寫的最好,因此人人都想壓軸表演,彼此倒是謙虛承讓起來。


  南胭走到廳堂中央,笑著福了福身:“女南胭,願拋磚引玉,為大家作詩一首。”


  眾人自然求之不得。


  珠簾高卷,外又落起細雪。


  南胭微微抬起下頜,蓮步輕移,高雅端莊,“瑞雪似輕棉,簌簌滿人間……”


  她生得嫵媚柔弱,嗓音恰似揉了蜜糖般甜美。


  廳堂裏的青年們麵露欣賞。


  有才子輕搖折扇,含笑評價:“‘瑞雪似輕棉’,這個比喻好,生動形象地描繪出雪花的形態。‘簌簌滿人間’一句,更是充分寫出了人間大雪的壯麗場景,妙哉,妙哉!”


  南胭在窗畔站定,伸手觸碰空中落雪,“我寄白頭意,與君共餘年……”


  尾音輕顫,像是壓抑不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戀情。


  廳堂裏,愛好風月的才子佳人紛紛喝彩。


  南胭回眸,目光極溫柔地落在程德語身上。


  她俏生生立在窗畔,才女氣度溫柔雅致,一雙杏眼卻熱情似火。


  與程德語理想中的夫人形象,不謀而合。


  程德語不動聲色地抿了口酒。


  隻有這般知書達理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或許,他該請母親出麵,幫他換親。


  雖然南胭隻是外室女,但如今到底住進了南府,想來是被南府承認了的血脈。


  再加上她深得南廣寵愛,所以她帶給家裏的利益,與南寶衣應當旗鼓相當。


  他想著,朝南胭報之以溫柔一笑。


  南寶衣吃著果子,笑眯眯觀察這兩人。


  他們深情對視火花四濺,真真是郎情妾意!

  隻是不知道,這份郎情妾意裏麵,可有沾染利益?

  正琢磨時,她聽見一位才子提議道:“南胭姑娘這首詩做得極好,融情於景,令人歎服!既然南家的姑娘開了頭,便也請另外兩位南家姑娘作詩吧?都是一府所出,料想才華是不相上下的。”


  其他人紛紛附和。


  程德語冷淡道:“我這位未婚妻性笨拙,要她作詩,恐怕是強人所難。”


  那位才子不依不饒:“她若不會作詩,來詩會幹什麽?既然來了,就該照規矩行事!”


  南胭溫聲:“嬌嬌,那日花朝盛會,你的琴棋書畫都是極好的,料想作詩填詞對你而言也不算難事。不如你就作一首,免得丟了咱們家和程公子的臉麵。”


  南寶衣散漫地倚靠在圈椅上。


  她看著南胭,歪頭嬌笑:“姐姐真想聽我作詩?”


  “自然。”


  “我怕搶了姐姐的風頭。”


  南胭笑了。


  她在南府住了多日,南寶衣幾斤幾兩,她還不知道?


  她剛剛那首詩作得極好,她不信南寶衣能作出更好的!

  這場詩會的魁首,終究是她南胭!


  這麽想著,她很大度地道:“妹妹盡管發揮。你若作得好,我這當姐姐的麵子上也有光,何來搶了風頭一?”


  “既然你百般邀請,那我就不客氣了!”


  南寶衣笑著起身。


  她瀟灑地撩了撩袍裾,往窗畔一站。


  白雪純潔,紅袍爛漫,少女丹鳳眼顧盼間滿是神韻風流,竟比尋常公子還要英姿颯爽。


  僅僅是身姿風度,就已經遠勝南胭。


  她一揮寬袍,朗聲: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她每念一個字,南胭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纖細的雙手死死摳進掌心,直摳得血肉模糊。


  這首詞,她從未聽過!

  寫得太好了吧!


  真的是南寶衣所作?!


  廳堂裏一片寂靜。


  眾人沉浸在這首詞帶來的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回過神。


  少年少女們,幾乎是下意識地呢喃重複:

  “欲與公試比高……”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好詞,好詞!”


  “絕妙啊!”


  更有熱血少年感動得淚流滿麵:“傲視群雄、縱橫下、抱負遠大,男兒立世,當如此!”


  程德語緊緊盯著窗畔少女,眼瞳裏閃爍著不敢置信。


  她給他寄過那麽多信,字跡醜陋,言語間也毫無文采,一看就知道是個滿身銅臭的商人之女。


  可是,她為什麽突然能作出這般好的詩詞?


  這樣的詩詞,即便放眼下,也絕無僅有!

  而她就站在窗畔,白雪拂麵,青絲堆雲,細腰盈盈一握,牡丹紅圓領缺骻袍襯得雙腿筆直纖細,笑起來時眉眼彎彎,極有神采。


  這樣的女子,怎麽會是俗物呢?

  莫非她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對他欲擒故縱?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令程德語茅塞頓開。


  是了,她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他,所以就用這種迂回婉轉的方式吸引他注意……


  南寶衣,果然有心機!

  隻是她終究年幼,也不看看程家門第有多高,也不看看他見識過多少女人,這種把戲,隻會增添他的反感而已。


  他冷笑一聲,冷漠地挪開視線。


  南寶衣背著手,意氣風發:“姐姐以為,我這首詞如何?”


  南胭笑容僵硬。


  她明明恨極了,卻隻能硬著頭皮誇讚:“自然是極好的……”


  南寶衣又望向程德語,甜膩膩道:“程家哥哥覺得呢?”


  程德語淡淡道:“尚可。”


  “尚可?”南寶衣挑眉,“這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詩詞,在程家哥哥眼中,竟然隻是尚可?”


  寧晚舟磕著瓜子兒,吆喝:“既然程公子尚可,肯定是因為他能作出更好的詩。來來來,程公子為我們來一首!”


  南寶珠捧著甜瓜,高聲附和:“對啊程公子,你在長安遊學多年,定然才華橫溢,也叫我們開開眼界唄!來一首,來一首!”


  這對主仆一唱一和,簡直引領全場風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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