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偷親他的唇角

  蕭弈回來時,色已經暗了。


  踏進寢屋,南寶衣端坐在書案後,正翻看他的手記。


  他喚道:“南嬌嬌,給你帶了好吃的。”


  好吃的?

  南寶衣抬眸。


  權臣大人手裏,居然拎著一盒涼皮。


  是城南的劉記涼皮!


  她合上手記,歡歡喜喜地走過來,“他們家的涼皮很難買到的,二哥哥排了好長的隊吧?”


  她捧著涼皮坐到矮案後,迫不及待地打開。


  涼皮雪白,淋上麻醬、辣油、香醋等佐料,再加上黃瓜絲兒、豆芽、花生等菜,一口下去皮滑鮮嫩、鮮辣爽口,最適合夏吃。


  取出竹筷,她吃得很香。


  蕭弈看著她。


  她大約餓極了,一盒涼皮,片刻功夫就吃得幹幹淨淨,連一顆花生米都沒剩下。


  他在她身邊盤膝而坐,順勢攬住她的細腰,隔著寢衣,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吃飽沒?可要哥哥再喂你一些?”


  南寶衣渾身一僵。


  她被權臣大人,摸肚子了。


  而且,怎麽感覺他的問話怪怪的。


  她輕咳一聲,害羞地離他遠些,“差不多吃飽了。”


  蕭弈拿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辣油,“我與祖母好了,童謠這件事,由我全權負責,讓他們隻管繼續經營蜀錦和錢莊生意。所以這段時間,隻能委屈你住在我的別苑。”


  南寶衣端起茶盞,低頭抿了口。


  她輕聲道:“我知道了。”


  蕭弈又道:“我安排了餘味和嚐心收拾你的日常用具,等夜再深些,她們會過來照顧你。你的護院魏劍南,也會過來保護你。”


  餘味和嚐心的功夫都很不錯,在危急情況下,比荷葉要有用得多。


  南寶衣臉鄭重,“我都明白。二哥哥,若有機會,煩請你轉告祖母,請她務必照顧好身體,不要為我傷心難過。”


  今夜無風,竹簾高卷,月色清潤。


  南寶衣躺在青竹帳中,輾轉難眠。


  角落的滴漏,已過子時了。


  她悄悄卷起一角帳簾。


  屋裏點著一盞羊角燈,權臣大人坐在書案後處理賬冊和軍務,眉目冷峻如水。


  她知道,他一直在和薛定威爭蜀郡軍權。


  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


  蜀郡大旱,耽誤了他太多精力。


  她本不該麻煩他的。


  她看著他靠坐在椅背上,抬手揉捏眉心的疲憊模樣,眼中不禁多了一抹心疼。


  夜更深了。


  他依舊靠在椅背上,闔著眼睛,睫毛在麵頰上投落扇形陰影,猶如無法驅散的陰霾。


  南寶衣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抱起一床薄毯,心翼翼走到他身邊。


  她體貼地為他蓋上薄毯。


  正要回去睡覺,卻被人從背後捏住手腕。


  蕭弈熟稔地把她抱進懷裏。


  是跨坐在他腰間的姿態。


  他埋首在她的頸窩,深嗅著她自帶的那股芙蓉甜香,一整的疲倦,似乎因此而消解不少。


  “二哥哥?”


  南寶衣連呼吸都心翼翼。


  “嬌嬌乖,讓我抱抱……”


  青年聲音沙啞。


  羊角燈裏的蠟燭,逐漸燃盡。


  滿室清輝,幽靜安寧。


  南寶衣僵著身體,聽見蕭弈的呼吸漸漸勻淨平穩,以為他睡著了。


  她仰起頭。


  他的麵龐隱在陰影之中,骨相完美,昳麗英俊,睫毛很長,眼尾外翹,猶如妙筆勾勒的貴公子。


  可眼下卻藏著疲憊,連眉宇都是皺起的樣子,顯然睡得並不安穩。


  她伸出手,試探著撫平他擰起的雙眉。


  指尖觸及到他的薄唇,極溫涼,極性感。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唇呢?

  南寶衣眨了眨眼。


  她連大氣都不敢出,鬼使神差的,蜻蜓點水般親了親他的唇角。


  她掩住嘴,心跳如雷。


  見蕭弈沒有反應,她又大著膽子,去摸他的喉結。


  這個東西,她是沒有的。


  她很早以前,就想摸一摸了。


  可指尖剛碰上去,就被捏住了手腕。


  她驚恐抬眸,權臣大人不知幾時醒的,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他低聲:“嬌嬌乖,有些東西,暫時還不能碰。”


  南寶衣的腦袋炸了!


  她連忙縮回手,不自然地別過臉,“我沒想做什麽啊,沒想摸你的……你這孩子,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啊!”


  白嫩的臉蛋和耳垂,早已洇開胭脂紅。


  眼神躲閃,瞳珠清潤似水。


  蕭弈抿著淺笑。


  姑娘太害羞,連話都不會了。


  他把她放下來,“去睡吧。”


  南寶衣頭也不回,鵪鶉似的飛快鑽進床帳,拉起被褥,把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


  蕭弈注視著紗帳。


  半晌,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


  姑娘湊上來親的那一下,是在太甜了……


  若非實在快要憋不住,他其實是不願意阻止她繼續的。


  他起身去了隔壁耳房。


  沐了兩刻鍾的冷水,他躺在耳房的軟榻上。


  軟榻邊是一架木施,搭著晾曬的衣物,全是南嬌嬌今日換洗的。


  他隨手扯過一件芙蓉色的兜,嗅了一口,隨意蓋在自己臉上。


  花香沁人。


  他在清幽月光中數著日子。


  南府的嬌娘,還有一年零七個月才及笄啊。


  好想娶她……


  被他惦記的少女,仍舊躲在帳中。


  她掰著手指頭,暗道權臣大人,必定是沒有察覺她偷偷親他。


  否則,他肯定會質問她的。


  這麽自我安慰了兩刻鍾,她又想起蕭弈疲憊的模樣。


  她想幫他。


  程太守是薛都督的左膀右臂,如果能把程太守拖下水,薛都督等同被斬斷臂膀,於二哥哥有利。


  隻是得讓朝廷站在二哥哥這邊,才能治程太守的罪。


  而能代表朝廷的,唯有顧崇山。


  她得把顧崇山,拉到二哥哥的陣營裏來。


  可是一想起前世這兩人曾鬥得你死我活,她不禁拉起被褥,無力地蒙住腦袋。


  讓顧崇山和蕭弈合作,簡直比攛掇雞鴨溝通還要困難啊……


  次日。


  蕭弈去軍營了。


  南寶衣梳洗打扮妥當,帶著餘味和嚐心,打算乘馬車去玉樓春。


  有些事情,她得向寒煙涼求證一下。


  十苦起初是拒絕的。


  可是南寶衣振振有詞:“二哥哥隻吩咐不許別人進來,卻沒我不能出去。又不是關押犯人,難道我連自由都沒有嗎?更何況我坐在馬車裏,那些暴民看不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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