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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可曾臉紅,可曾心動

  “喜歡?”


  南寶衣驚詫。


  她立刻搖搖頭:“不喜歡的。起初見他體恤囚徒,因此對他很是敬重。可是他總纏著我,我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我心儀二哥哥,他卻仍舊纏著我,還想牽我的手,我都有些煩他了。”


  南寶珠這才放心。


  兩人著話,卻沒見蕭弈過來。


  十苦拱手稟報:“主子去暖閣和人議事,郡主可要過去瞧瞧?”


  南寶衣好奇:“和誰議事啊?”


  十苦坦言:“西廠九千歲。”


  南寶衣眸光微動。


  這兩個人,今夜聯手扳倒了太子,怕是湊一塊兒分贓去了。


  她道:“你領我們過去。”


  穿過宮巷,就是暖閣。


  暖閣地勢很高,四周簷角卷起,簷下掛著三尺來長的大紅宮燈。


  如意寶瓶槅扇上糊著半透的高麗紙,閣中燈火暖黃,依稀可見倒映出兩道臨窗對坐的身影。


  “嬌嬌……”


  南寶珠心虛地拽了拽南寶衣的袖管:“我就不陪你上去啦,二哥也就罷了,那位九千歲,舉止神態當真叫人害怕。”


  南寶衣點點頭。


  她叮囑十苦照顧好堂姐,才拎起裙裾移步登樓。


  顧崇山的心腹宮女認得她,笑吟吟替她卷起暖閣珠簾。


  少女在門外脫掉繡花鞋,踩著幹淨的羅襪踏上地板,那兩人圍坐在火爐旁,正閑適煮酒。


  “……世子除去情敵,我清洗了西廠裏的眼線,可謂一舉兩得。”


  顧崇山輕言慢語,信手斟酒。


  “二哥哥。”


  南寶衣喚著,在蕭弈身側跪坐。


  蕭弈偏頭看她。


  姑娘襖裙上攜裹著寒意,外間大約落了細雪,她的雲髻上還掛著細細幾朵雪花。


  他伸手替她拂拭去細雪:“今夜承樂殿,可有被嚇到?”


  南寶衣搖搖頭。


  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麽會被宮變嚇到呢?

  蕭弈握住她的雙手。


  她的手有些涼,於是他在掌心細細揉撚,企圖給她帶來溫暖。


  他睨向顧崇山:“今夜之事,到此為止。刑部和大理寺會介入調查,叫你的人,都撤幹淨。”


  顧崇山頷首。


  他不著痕跡地掃視過南寶衣和蕭弈的雙手,很快垂下眼睫。


  他從矮案底下取出一隻冰裂紋雙耳酒盞,斟了半盞酒,推到南寶衣麵前:“熱酒暖身,是極好的。”


  南寶衣好奇望去。


  酒液晶瑩剔透,還冒著熱氣,聞起來很香醇。


  她抱起酒盞,心翼翼地伸出猩紅舌尖,隻舔了一點點。


  咂咂嘴,卻沒嚐出味兒。


  蕭弈眯了眯眼,瞳眸晦暗。


  南嬌嬌她……


  怎麽可以這樣吃酒……


  顧崇山也沒料到她竟然這樣品酒,不動聲色地避開視線,仰頭飲盡自己麵前的美酒。


  南寶衣見顧崇山喝得歡,於是學他的樣子飲了大口。


  烈酒入喉,無比辛辣。


  連胸腔,都跟著火燒火燎。


  她立刻放下酒盞,捂著頸子劇烈咳嗽,連聲音都咳啞了:“這……這什麽酒!真難喝!”


  她咳嗽得眼淚都出來了,臉潮紅,仿佛勻了最穠豔的胭脂。


  滿臉扭曲和嫌棄,仿佛那盞酒是要她命的毒藥。


  蕭弈和顧崇山愣了愣,忍不住揚了揚薄唇。


  姑娘平日隻喝甜甜的果酒和米酒,這般烈酒,她一口氣喝那麽多,不咳嗽才怪。


  蕭弈遞給南寶衣一盞溫水:“北地的燒刀子,北魏使團上次來訪時送的,冬夜裏驅寒最好。”


  南寶衣抽噎著,虛弱地靠在蕭弈肩上:“九千歲,你請我喝那麽烈的酒,什麽燒刀子,簡直是往我心窩窩裏捅刀子!”


  她已有些醉意。


  顧崇山默然。


  蕭弈替她暖手,她便笑得那麽甜。


  而他給她一盞酒,想讓她暖暖身子,竟也會惹得她落淚,惹得她嫌棄……


  “不喝了,不喝了……”


  南寶衣醉意上頭,嫌棄地打翻了酒盞。


  她臉蛋浮現出兩坨胭脂紅,細白雙臂柔弱無骨地纏在蕭弈頸間,撒嬌道:“二哥哥,咱們回府吧,回府守歲……”


  蕭弈拿了狐裘裹住她,把她打橫抱起。


  他朝顧崇山微一頷首,離開了暖閣。


  正是除夕夜。


  從宮中可以看見滿城煙花。


  顧崇山獨自坐在暖閣,麵無表情地看著矮案上清冽晶瑩的烈酒。


  北地寒,魏北的男兒都喜愛飲用烈酒。


  他,其實也想讓她嚐一嚐,他家鄉那邊的酒。


  顧崇山拿起南寶衣用過的酒盞,酒盞邊緣隱隱有嫣紅口脂痕跡。


  他往酒盞裏注入酒液,薄唇印上那道口脂,緩緩飲了口。


  他曾見過男女親吻時動情的模樣。


  蕭弈親吻南家丫頭時,丫頭是怎樣的表情呢?


  可曾臉紅,可曾心動?

  她的唇,是否如他想象中那般溫軟嬌嫩?

  顧崇山的狹眸有些迷離。


  烈酒入喉,於他而言,卻是極甘甜的。


  另一邊。


  就在南寶衣登樓去尋蕭弈的時候,南寶珠和十苦,在暖閣門口遇見了一個走丟的稚童。


  六七歲的稚童,生得虎頭虎腦,穿絲綢馬褂,脖頸上佩戴著一隻金項圈,還牽一條哈巴狗。


  撞上南寶珠,他不高興地命令:“走了這麽久,總算遇上了活人。喂,胖子,爺我和爹爹走丟了,你趕緊幫我找爹爹去。”


  南寶珠挑眉。


  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達官顯貴家裏的。


  話這麽沒禮貌,定是被家人寵壞的。


  她彎腰,沒好氣地捏了捏家夥的臉蛋:“你罵誰是胖子?!”


  “爺我當然是罵你!”孩兒不耐煩地推開南寶珠的手,“爺我從沒在宮宴上見過你,料想不是什麽名門之女。替爺找到爹爹,我爹爹會重重地賞你。”


  南寶珠更加驚奇:“年紀,倒是學會了狗眼看人低。”


  “胖子,你罵誰是狗?!”


  “狗,你罵誰是胖子?!”


  孩兒慍怒:“你竟敢頂撞爺!”


  他卷起袖管,不管不顧地伸出腦袋,如山羊般重重撞向南寶珠。


  南寶珠伸手抵住他的腦袋,一手叉腰,得意洋洋:“毛都沒長齊,還敢與姐姐叫板。你爹爹是誰,出來,讓姐姐瞧瞧,哪家人這般不會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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