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常盛
“那個辦法是什麽?”李醒問。
薑世誠對“邪心”的掌控,可不僅僅是借用力量,而是完全鎮壓。他甚至可以在死後依舊壓製著邪心,不讓其暴亂,也不被其侵蝕心智,很難能可貴。
如果可以的話,李醒想用同樣的方法,來處理邪心。
“當你靠近邪心,用手觸摸它的時候,自己的心髒就會跟‘邪心’產生共鳴,從而意識進入其中,承受來自邪心的蠱惑。”薑龍說:“這個時候,隻要你的意誌足夠堅定,抵擋住來自邪心的所有侵蝕,便可成為它的鎮守者,掌控它的全部力量。”
聞言,李醒不由得皺眉,道:“可若是失敗,那就萬劫不複了吧?”
邪心是災級異常,近距離接觸不說,還要意識進入其中,那凶險簡直無法想象。
“是的,萬劫不複,永不超生!”薑龍說:“以前‘薑世誠’的殘念還在時,倒是可以隨便嚐試,承受不住的時候會被踢出去。但是,如今薑世誠已經不在了,失敗之後不會再被踢出去,而是會被邪心徹底吞噬。”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又道:“可笑,薑家還一直有人認為,是薑世誠霸占著邪心不放手,所以其他人,才無法掌控它。”
原來,人心的貪婪和惡意,從來都沒有斷絕過。
即便是鎮守邪心的薑家人,也有一部分認為,是薑世誠霸占著邪心,才導致其他人無法掌控。
麵前的薑龍,以前也是那樣認為。
甚至,在邪心破封而出後,猜測“薑世誠”殘念已經徹底消失的他,還大喜過望,覺得曆代先祖千年都沒有做成的事情,要在自己身上實現了。
然而結果,卻是他失敗,死無葬身之地。
隻留下一道殘念,在邪心附近徘徊著,懺悔著,死也無法得到解脫。
“也就是說,縱然你的先祖‘薑塵雲’大逆不道,想要殺了他,薑世誠還是庇護你們薑家上千年,一直到殘念消散?”李醒忍不住感慨道:“人心的惡,如深淵一般難測,可人心的善,也如陽光一般,讓人感到刺眼!”
說完,他帶上墨鏡,解除了對薑龍的控製。
“都是我的錯,我該早一點上報的,我……”薑龍繼續懺悔,似乎連意識都失去了。
或者說,他早就沒有了意識,隻是殘留的執念,在支撐著他,把這“邪心”的事情告訴調查員,告訴詭秘聯盟,請他們派人前來鎮壓,以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唉!”李醒想再說些什麽,可最終,隻是發出了一聲歎息。
現實,真的遠比故事,要複雜得多。
把自己新探知到的東西,都如數上報給聯盟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李醒打開一看,發現來電的是自己在詭秘聯盟的老師,除靈理論研究學家,京城異常研究學院教授,江常盛。
“什麽事?老師。”他問。
立刻,電話那邊,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響了起來:“薑世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前輩,我準備把他的事跡編著到教材裏,供後人學習。另外,我還會提議,讓人在‘聖地’中專門為他樹立一座雕像,記錄功績。”
聞言,李醒沒有說話。
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開口說:“我隻關心,上麵的支援什麽時候能到。這裏至少有三個‘災級’異常,單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解決。”
然而,江常盛卻歎了一口氣,說:“不知道。”
“出了什麽事?”李醒問。
據他所知,但凡是確認無誤的“災級”異常,聯盟都會用最快的速度派人前去鎮壓,有時候可能這邊剛上報,然後吃一頓便飯,遊走除靈師團隊便來了。
可是這一次,之前上報的消息沒反應不說,現在匯報確切消息,得來的結果竟是“不知道”。
“秦川那邊發現了個疑似‘不可名狀’的‘托樓天王’,聯盟遊走除靈師都在配合搜尋,一時半會兒根本抽不出人手。”江常盛說。
此話一出,哪怕是李醒,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可名狀,那是惡煞之上,凶神級別異常的特性,疑似“不可名狀”的存在出現,那可不是災級事件,而是詭秘聯盟異常評級裏,最高的“神級”。
那“托樓天王”很有可能就像傳說中的“托塔天王”一樣,是個神一樣的存在。
隻不過,這是凶神,凶殘暴戾,殺戮成性的那種。
“也就是說,豐昌縣這邊,隻能靠我自己去解決了?”李醒道。
“事有輕重緩急,災級,終究不如神級事件緊迫。”江常盛道:“不過,你也不是獨自一人,那塵雲寺裏的‘悟塵大師’隻要一天沒死,豐昌縣就一天亂不了。甚至,你要是能想辦法祛除他的惡念,還原最純粹的善,他就算死了也會成為豐昌縣的守護靈,庇佑那一方平安!”
聞言,李醒不由得沉默。
指望悟塵跟薑世誠一樣,死後化作守護靈,繼續庇護一方平安?
怕是很難。
人的惡,是發自內心,外人怎麽可能祛除?
“實在不行,你也可以撤退,你畢竟隻是三星除靈師,在災級異常麵前,沒有必要強撐著,那不是你有義務應對的存在!”江常盛又說。
李醒又沉默了。
幾息之後,他開口說:“就像您當初那樣嗎?”
江常盛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一直以來,老師您在我心中,都是神一樣的人物,但是兩年前那件事情發生後,我才突然發現,原來您也是血肉之軀,會退縮,會害怕,不是無所不能!”李醒又道。
聞言,江常盛歎了口氣,道:“沒有誰,是無所不能。”
“豐昌縣的問題我會解決,隻希望到時候老師您,不要再壓著不讓我晉升四星。”李醒說:“我需要四星權限,去查看兩年前那件事情的始末緣由。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事件,什麽異常,能讓老師您這種人物,都選擇忍痛忘記自己的親生女兒,哪怕有救活的希望,也視而不見!”
想到那一天站在門外,明明已經失去了靈魂,卻依舊念叨著“醒”的女孩。
縱然是那化作了深淵的心,也依舊,會感到痛。
“你懂什麽!”江常盛似是要發怒,但下一刻,怒火便隻剩下一聲無力的歎息:“人力有些時候,真的很有限,真的……很有限!”
說完,他掛斷電話,手機裏響起了冰冷的盲音。
“主人,有人靠近,一個身上帶著紅衣厲鬼的人!”小奶狗突然開口說。